第15章 015
“等等,什麽深山老林?”季停把大黑放下,跟着沈聞羨往廚房方向走,大黑也搖着尾巴步伐悠閑地一起走。
沈聞羨把碗拿出來,關上碗櫃的同時說道:“怎麽,學校還沒通知嗎?”
季停搖頭:“哎,老大你知道什麽內幕嗎?”
“算不上內幕吧。”沈聞羨說,“南城大學每年的新生軍訓都會把所有學生拉到遠離城區的地方,今年準備去堯山。至于堯山是個什麽地方,你可以在吃過晚飯後查一查。現在先把飯端出去。”
吃完飯,季停搜了一下南城堯山,發現……沈聞羨用深山老林幾個字來形容,真的是很客氣。
“不用這麽擔心,堯山上有專門的訓練基地,至少日常生活能有保證,不會讓你們搭帳篷睡覺的。”沈聞羨看着季停,毫不掩飾地露出有點幸災樂禍的表情,“希望你軍訓回來,大黑還能認得你。”
季停:“……”
第二天,季停拉着當初來沈聞羨家的那個行李箱去學校報到。
離開之前還沖大黑憤憤道:“我對你這麽好,要是一個月你就把我忘了,到時候就把你給炖了!”
大黑很給面子,扒着季停的行李箱表達了一下不舍。
季停沒打算住校,但是學校之前和錄取通知書一起發來的入學報到須知裏面提到軍訓的事,說報到完直接從學校出發去軍訓地點,所以軍訓一個月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還是得帶上的。
季停剛出門,就接到了陸母打來的電話,簡單寒暄了幾句,挂了電話之後,季停打了個車往學校去。
雖然小區離學校本來就很近,走路要不了十五分鐘,但是季停對九月初拉着箱子曬太陽,然後流着一身的汗水哼哧哼哧地去報到沒有興趣。
出租車只到校門口就不讓進了,季停拉着箱子剛走到學校大門口,幾個迎新的學姐就小跑過來了:“哎,同學,你是今年的新生吧。”
季停心想,大概還是拜自己這張臉的緣故,很少有人能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對長得好看的事物産生不好的印象。
“嗯,”想到自己不認路這件事,季停露出一個笑來,“我是法學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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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學院啊!”其中一個學姐熱絡道,“我也是法學院的,大二的,緣分。小學弟一個人來報名啊,我帶你去報名點吧?”
“一起去吧,一起去吧。”另外兩個學姐笑着開口,“反正校門口還有不少迎新的同學,也不差我們兩個。
季停就這樣被三個學姐帶着一起往報名點方向去,到了以後,學姐們跟季停說了再見,季停笑吟吟地道謝,然後就聽到轉身離開的學姐惋惜道:“這麽乖的小學弟啊,等軍訓回來就不成人形了吧,真可惜。”
“……”
季停有點摸不着頭腦,以前的他又不是沒有軍訓過,沒那麽可怕吧……
報到手續并不麻煩,簽個字、領了學生卡、再在迎新板跟前拍了張照片就算結束了。
接着按着指示牌找到乘車點,會在十一點準時出發、把所有新生送到今年的軍訓點的大巴車排列整齊,看上去浩浩蕩蕩。
找到他所在的那個方陣的大巴,季停把箱子放好之後背着包上車,車上空位不多,人估計已經來得差不多齊了。
大概是因為剛到新的地方、大家都不熟的原因,車上倒是很安靜,季停上車的動靜不大,連擡頭看他的人都很少。
找了個空位置坐下,季停戴着耳機開始打游戲。
耳機裏全是游戲的聲音,所以有人站到他旁邊說話的時候,季停最開始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餘光瞥到旁邊有人,他才擡了頭。
摘了耳機,季停才聽見對方說的是麻煩他讓一下。
皮膚有點黑的男孩子撓撓頭:“不好意思,打擾你玩游戲了,只是車上就你這邊裏面的位子比較合适……”
季停讓出空間,方便這個男孩子進靠窗的位子,順便大概掃了一眼車上。要不然就是同排兩個位子都有人了,要不然就是單獨一個女孩子坐着,的确只有他這兒方便。
黑皮膚男孩子坐下之後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季停,友好地開口:“你好,我叫陳譯,法學院的。”
“季停,也是法學院的。”
陳譯聽到季停的名字,露出有點意外的表情:“季停……是季節的季、停止的停?”
季停覺得奇怪,一個名字而已,對方這反應有點大吧?
“對,怎麽了嗎?”
“你沒看宿舍名單嗎?”陳譯說,“兩人一個宿舍,我們是舍友,真巧!”
季停才恍惚之間想起來了,南城大學是默認住校性質的。但是相對起來,宿舍的管理卻很松,宿舍按園區劃分、每個園區的進出口有一個保安亭,除此之外每棟宿舍樓下并沒有單獨的宿管或是門禁,衛檢也是學校統一每月一次而已。
簡而言之——默認住校,但是你人到底在不在宿舍、除了舍友以外沒人知道。
比起申請不住校,還是一張床在那兒擺着比較不麻煩。所以季停之前就沒把這件事放到需要考慮的範圍內,班級群裏放出宿舍名單的時候也沒看,自然也不清楚自己還有個名叫陳譯的舍友。
“哦,那是挺巧的。”季停應了一聲,心想自己不打算住校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說起來,也不知道我們今年軍訓是去哪兒,我聽學長姐說,去年他們到鄉下去了,軍訓到一半還讓他們去幫農家種地喂豬……“陳譯說。
“喂豬?”季停想起之前迎新學姐的話,突然理解了那麽一點。
“今年應該不會讓我們去喂豬,”深山老林裏大概也沒有那麽多豬給人喂,“不過,說不定會讓我們去抓野豬……”
聽季停這麽說,陳譯有點驚訝:“你好像知道點兒什麽?”
季停:“據說我們今年要去堯山。”
“堯山……?”陳譯打開手機,一邊搜索一邊納悶,“我在南城這麽多年都沒聽過這座山,總不可能把我們拉到外地去吧……”
陳譯還沒搜出結果來,就又有人上車了。
“同學們好,這裏是二營五連二排吧?”
稀稀拉拉地有人點頭和說是。
來人接着說:“咱們排有兩個學院的學生,法學院和計算機。現在還有十五分鐘就要出發了,我先點一下名。”
等點完了名,陳譯已經生無可戀:“算了,聽天由命吧!要我說我們也是倒黴,我聽好些高中同學說他們學校都是訓半個月,最多也就是在學校操場軍訓一個月……”
十一點一到,所有大巴挨着順序準時出發。
車子一開,陳譯就戴上眼罩睡覺了:“我暈車得厲害,先睡了,醒了再聊啊。”
季停不暈車,但是玩游戲玩着也無聊,到後面也閉上了眼睛。
等再睜眼,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大巴車很平穩地行駛在山路上,面前的座椅挂鈎上挂着一個塑料袋子,季停伸手拿過看了一眼,裏面放着兩個面包和兩瓶水。
坐在隔了一個過道的位子上的女孩子見季停醒了,小聲說道:“這是剛才發的午飯,你和你旁邊那個男生兩個人的。”
季停“噢”了一聲,笑了一下:“謝謝。”
女孩子臉上頓時就染上了緋色:“沒、沒事。”
說到午飯,季停還真有點餓了。
季停一貫覺得自己不挑食的,直到咬了一口這個面包。
又幹又澀。
面無表情地把面包放下了,季停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水算是充饑了。
突然就對接下來的一個月充滿了絕望怎麽辦……
等到了目的地,季停才知道,自己絕望早了。
知道會在山裏軍訓,和親臨實地的感覺是天差地別的。
軍訓場地是專用的臨時訓練場,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全封閉式管理,四周的牆體三米高,上面還有防攀爬的鐵絲網。食堂是大鐵盆大雜燴,寝室是十人間的上下鐵床,洗漱是大澡堂,衣服只能晾在戶外,整個訓練場唯一算是人性的就是靠近宿舍的兩個超市。
季停只帶了衣服和一張薄毯、幹淨床單和枕頭,因為箱子放不下了、他也懶得收拾那些瑣碎的東西,所以洗漱用品和拖鞋之類的都沒帶。
結果剛到宿舍放下箱子,還沒來得及感慨一下鐵床太小不夠翻身,他們就接到了通知。
其中包括為了保證宿舍整齊幹淨,所以不能使用自帶的床上用品。
以及,超市只能使用現金。
季停簡直當場石化。
“季停,我們準備去超市買東西,你去嗎?”陳譯踩着梯子從上鋪下來,随口問道。
季停:“……”
“怎麽了?”見季停站在箱子跟前也不說話,陳譯覺得有點奇怪。
剛巧同宿舍的一個男生哀嚎道:“只能用現金?!我怎麽不知道!”
陳譯再瞅了瞅季停,突然有點憋笑:“你也是不知道只能用現金?班級群裏面不是通知過嗎?”
季停沉默以對。
陳譯上前拍拍他的肩:“沒事,走吧,我借你。”
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跟人借錢,季停深呼吸了一口,覺得陳譯簡直在發光:“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