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Chapter 27
Chapter 27
陶夭接了個很有意思的病人。
病情嚴重到他的家人都無法把人帶進陶夭的辦公室。
陶夭脫下自己的白大褂，跟着家屬走到了綜合樓前面的草坪上。
不遠處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個男青年，背脊挺的筆直，典型的防禦姿态。
陶夭示意家屬留在原地，自己一個人放輕了腳步走到青年跟前。
“你是王佳志？我叫陶夭，我可不可以在這裏坐下？”陶夭放柔了聲音，問他能不能坐在他旁邊。
王佳志不客氣的搖搖頭，也不管陶夭會不會尴尬，指了指距離一米的對面：“你可以坐在那。”
陶夭好奇的問：“為什麽？”
王佳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你身高看起來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間，腿長估計大概有一米。這樣的話你坐下時的高度最多也就八十公分。一米的間距能夠保護我不受你傷害。”
陶夭默默的看了眼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再看了眼虎背熊腰的王佳志，很想說，咱倆誰傷害誰？
不過，她知道精神病患者的思維和一般人不一樣，所以很配合的坐在了王佳志指定的位置。
“為什麽非要坐在這？雖說九月了但是現在太陽還是很曬。”陶夭坐的位置正巧對着太陽，只能舉起一只手遮在眼睛上方。
“因為這裏相對來說稍微安全一點。”王佳志解釋，表情有點防備。
陶夭知道他防備的是旁人異樣的眼光和嘲笑。
“房間裏為什麽不安全？”陶夭像個好奇寶寶。
王佳志推推眼鏡，“我聽說你的辦公室在九樓。坐電梯的話會有一定的概率遇見停電或者其他故障，這樣我就會被困在電梯裏很有可能致命。就算爬樓梯也不安全，一不小心會滾落，輕則骨折，重則喪命。就算平安到了你的辦公室危險系數也會很高。你在九樓，如果發生地震或者火災，那麽高的樓層根本無法逃生。就算沒有火災，也會有其他的危險，頭頂的燈泡萬一炸裂，碎片插進眼睛裏的概率也很大……”
一條條的羅列了一堆的假如性危險。
陶夭哭笑不得，頓時覺的自己那間溫馨舒适的辦公室成了避之不及的鬼屋。
她擡手指了指遠處的大樹，“那為什麽不去樹下？最起碼那裏可以為你遮擋一下太陽。”
好吧，是她自己想去，太曬了，她看不清王佳志的表情。
王佳志依舊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那裏不行，太危險了。萬一有雷劈下來，把樹劈倒了會砸到我。或者着火了會燒到我。我看了這醫院裏只有我坐的地方相對安全一些。”
“相對安全？”
王佳志點點頭，大概因為從陶夭這裏沒感受到嘲笑和排斥，王佳志很耐心的給她解釋：“對。在這裏也不安全，萬一刮龍卷風就會把我卷走。或者天上掉下隕石也有很大概率砸到我。即使這草坪也不是很安全……”
陶夭耐性的聽着，試圖從這些雜亂無章天馬行空的想象中提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太過集中精力，所以沒有發現不知道什麽出現的司征。
司征遠遠的站在草坪外面。
他抿着唇看着面對面坐在草坪中央的男女。
男的說的狠認真，女的很認真的聽着，時不時還笑一笑。
笑的很好看，可他就是覺的刺眼。
刺眼到根本看不下去，轉身就走了。
于是陶夭根本不知道某人就這麽悄悄的來了然後又悄悄的走了。
心病還需心藥醫，陶夭還在試圖尋找王佳志的病源：“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現自己身邊都是潛在危險的？”
這一次王佳志沒立馬回答，眯起眼想了會兒：“危險其實一直都存在，只是以前我沒重視而已。”
陶夭好脾氣的繼續引誘：“那你從什麽時候開始重視的呢？”
王佳志低下頭，聲音變的晦暗不明：“我未婚妻出車禍後。”
“啊！”陶夭驚訝的擡了擡頭，随後小聲道歉：“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但是，能不能再冒昧的問一句，你未婚妻是怎麽出的車禍？”
這明顯是他病根所在。
王佳志臉上露出明顯的痛苦，眼神很抗拒。
陶夭也知道這個問題對他有點殘忍，但是不破不立。
“那一天，她下班的時候我還在加班，我們開着視頻，她往地鐵站方向走。她很守交通規則的老老實實的馬路邊上的人行道上走。人行道和機動車道之間還隔着一條綠化帶。我們正聊着天，一輛車就那麽沖過隔離帶撞了過來，把我未婚妻撞飛了。我在視頻裏看見她最後一眼還是笑着的，因為我們約好了今年要結婚的。可是她就這麽離開我了。你說隔着綠化帶那車是怎麽撞過來的呢？中間還有十公分高的路邊石啊！為什麽呢？為什麽啊！”王佳志神情越來越痛苦，雙手抱着頭，聲音裏滿是悔恨和不甘。
最後他跪倒在地，雙手捶地：“如果那天我不加班我去接她就不會出事了！如果那天我們一起走路我走在她左則那她就不會出事了。不行，那樣死的就是我了，這樣她還是會難過的。不安全的，怎麽都不安全，怎麽辦呢？怎麽辦呢？不行，這裏不能待了，我有預感，這裏不安全。”王佳志說着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陶夭沒追他，知道症結所在了，她要做的就是怎麽打開他的心結。
跟他的家人又咨詢了一下王佳志和他未婚妻的事之後，陶夭才回了辦公室。
回去後不久，就被元悱內線電話通知去他辦公室。
語氣有點不太好。
陶夭仔細想了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沒得罪元悱，大概男人每個月也有那麽幾天不痛快。
陶夭到元悱辦公室的時候，他黑着臉站在門口，看見她的時候，表情那叫一個複雜。
以至于陶夭這種善于讀表情的心理學專家都有點讀不明白了。
“找我幹什麽？”陶夭解讀不明白幹脆懶的讀了，反正也不是啥好事。
元悱一聽，委屈的癟癟嘴，然後用看叛徒的目光看着她：“好你個陶夭，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竟然……”
元悱的控訴還沒完，他的辦公室門被拉開一道縫，裏面走出個小小的機器人還不到她膝蓋高，穿了一套合體的小白西裝，整體造型跟個大頭娃娃似的，又萌又可愛。
大頭娃娃機器人萌萌的眨了眨眼，伸出铮亮的機械小手拉着她的褲腳往元悱辦公室裏拖，“媽媽，走。”
稚聲稚氣的娃娃音中和了金屬外觀帶來的冷感。
陶夭抽了抽嘴角，被個小機器人叫媽媽，這感覺也是醉了。
一推開門吓了一跳。
元悱素來比較騷包，大大的辦公室三面都是玻璃窗，采光很好。
可如今三面窗戶都被嚴嚴實實的遮上了，一點光都不透。
但是房間裏點滿了蠟燭。
只是一屋子白色蠟燭怎麽看都有點詭異，要不是知道這是元悱的辦公室，她會懷疑自己進了誰家的靈堂。
叫靈堂也很違和，房間正中央，原來是元悱辦公桌的地方，現在用鮮豔的玫瑰花瓣擺了一個大大的紅心。
紅心裏還站着一個機器人，閉着眼成待機狀。
和叫她進來的機器人差不多大，都是二十來公分高的大頭娃娃，只是玫瑰花裏面的機器人穿着一套白婚紗。
“媽媽，你快救救我女朋友吧？”腿邊的機器人冷冷的機械音偏偏又可憐巴巴的語氣。
陶夭哭笑不得，她又不會修機器人，“怎麽救呢？”
“只要你答應做爸爸的女朋友，他就給我女朋友充電了。”
陶夭：“……”
下意識的扭頭滿屋子搜尋機器人他爹。
這種簡單到不需要動腦的強盜邏輯思維一看就知道是司征家的。
果然司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在這兒。”
陶夭轉過頭，看着他，皺眉不說話。
小機器人急了，“媽媽，你答應爸爸好不好？”
陶夭憤憤的低頭看着小機器人但是話明顯是對着跟前男人說的：“堂堂一個大男人，表白都讓機器人替，好意思嗎？”
小機器人看看陶夭，再看看司征，幹脆也站進玫瑰花中間休眠了。
陶夭：“……”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司征從背後摟着她，聲音魅惑：“雖然我更想說，嫁給我好不好？但是你喜歡先談戀愛後結婚，我依着你。只要你不背着我跟別的野男人跑了就行。”
感動不過三秒。
陶夭豎起眉毛質問他：“我什麽時候和野男人跑了？”
司征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聲音聽起來有點悶：“剛才不久前我看見你和一個男人坐在草坪上聊天，還笑的那麽甜。”
陶夭無語的翻個白眼，“那是我的病患。”
“看病患為什麽不在門診看？你也沒穿白大褂。”
“因為他被恨妄想症比較嚴重，不肯去我的辦公室。脫下白大褂是想讓他放松戒備。”陶夭耐心的解釋。
她知道，患有人格分裂的人，會特別敏感。
她舍不得他亂想，雖然也挺想看他吃醋的樣子。
司征沉默了好一會，不甘不願的開口：“我本想等你生日再跟你表白的，機器人設計還沒完全弄好。但是看見你跟別人那麽親近，我忍不了了。”擡頭看了眼一屋子的白蠟燭臉上很嫌棄：“元悱的人辦事一點都不靠譜，這哪裏浪漫了。”
陶夭憋笑憋的狠辛苦，但，這種時候她是無論如何不敢笑出聲的，否則司征絕對會羞到惱羞成怒。
她輕咳一聲，指着那個穿婚紗的機器人，“她也能說話走路嗎？”
司征沒回她，只是專注的看着她的眼睛：“你還沒告訴我，你答不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依舊十字以上好評有紅包。
二更來了，我棒不幫？文甜不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