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親着咬着,咬着親着。
花放的舌尖早已滿布瘡痍,他悲痛至極,真想狠狠的咬回來,可又下不了狠心,每回只要一鄙見池小喻眼紅皺眉,他總會第一時間松牙。可池小喻不一樣,逮哪咬哪,沒有輕重。就算他不怕痛,可他真的怕死,他怕自己再這麽親下去,池小喻會惱羞成怒尋着了機會,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就不劃算了。
于是,花放松了嘴,喘着粗氣,吓唬池小喻:“老實點,不然……啊……我的耳朵……”
池小喻是真的生氣了,在花放松開對自己的鉗制後,如猛虎出閘一般,撲了上去,照着他的耳朵,吭哧一口。
痛的花放的眼睛裏頓時蒙上了一層萬金油,忍痛推開了池小喻,一手将她重新抵在門上,一手揉着耳朵,“池小喻,咱們各退一步,從現在起我不碰你,你也不許再咬我,我有話問你,你得配合我,除非你想吵醒鬧鬧。”
池小喻狠剜了他一眼,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偏頭看他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花放會意,緩緩放手,退後了一步。
池小喻使勁擦了擦嘴,洩憤似的又狠狠踩了他一腳,這才邁步走向客廳,氣呼呼地坐在軟榻上。其實應該抱上池鬧鬧一走了之的,可走的了今天,那明天呢!拖不得的,還是今晚一次解決清楚的好。最不濟也要弄清楚花放到底想幹什麽,才能見招拆招。
池小喻似乎有些大看自己。
見招拆招,她真的能拆得過花放?
池小喻相信她能,可這話若是傳到花放的耳朵裏肯定會被笑死。
花放伸了伸痛的有些麻木的腳趾,緩緩挪到池小喻的身旁,又緩緩坐下。
觸了電似的,池小喻立馬驚覺,往軟榻的那頭移了又移,堅持與他保持一臂寬的距離。
花放不容人覺察地咧嘴一笑,即刻收斂端正,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試圖增加她的壓力感:“你不說,就別以為我不知道鬧鬧是12月份出生的。”
池小喻仍舊不明就裏,嗤笑說:“這又不是什麽稀奇事,鬧鬧是12月份出生的,不光你,劇組裏也有好幾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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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又想,花放覺得以池小喻的理解能力,他若仍和她打啞謎,會很累。于是,他開門見山,很直白地說:“我算過,你懷孕的時間與我們相識的時間不相上下。池小喻,坦白點,鬧鬧是不是我的兒子?那晚我們在游艇上到底有沒有……”
池小喻一聽,急了,滿臉通紅,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花放怕她又跑,便慌忙伸手去拉她。
未曾防備,池小喻跌落在花放懷中,一時慌神,一擡手照臉給了他一巴掌。
池小喻頭回知道,原來肉碰肉也能發出如此清脆的響聲。
這聲音具有無比的穿透震撼力,令的花放呆愣良久,連什麽時候池小喻從他懷裏爬出去了也不知曉。
抛去演戲不說,現實裏,花放還是頭一回被人呼巴掌,且這巴掌呼的氣勢洶洶,就跟理所應當似的。
花放蒙了有一刻,再也笑不出來,直接跳了起來,伸手抓住了池小喻的手腕,有些氣惱:“打也打過了,現在乖乖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不是。”池小喻掙紮着想要甩開他的手。
花放錯愕了一下,回神之時,握着她手腕的手不自主地加重了力道,咬牙問:“真的不是?”
“……瘋子,放手。”
“……快說實話。”
“花瘋子,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鬧鬧姓池,沒有爸爸,只有媽媽。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池小喻痛極,又掙脫不了,只能對着花放又捶又踢。
花放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苦澀,情緒急速飛轉,将她拉進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頭,輕輕摩挲,很溫情地說:“恨我對不對?”
他的聲音如霧般迷惘,還似乎夾雜了許多無奈的痛楚。
池小喻忽然呆怔,輕若無語地說:“花瘋子,你在演戲?”
“噓……別說話,讓我抱抱你。”
“你一定是在演戲。”
“哈……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無恥卑鄙?我的演技之好竟是如此深入人心!”花放的聲音有些沙啞,自嘲地笑着,忽然挪開了下巴,一手勾着池小喻的下颌,定定看着她黑而澄淨的眸子。這樣好看的黑眸,鬧鬧也有,帶着無上的魔力,仿佛可以瞬間馴化人心。
花放動情地說:“可我要申辯,你看不清我,便用耳朵來聽。”說着,将池小喻的頭揉在了胸膛上。
“撲通撲通”,花放強有力的心跳聲,使得池小喻莫名羞澀,通紅着臉想要推開他。
“你聽見了什麽?”花放捧着她的臉,慢慢地說,一雙帶了火種的眼睛,魅惑地掃過她的臉。
“……他說花放的演技騙的了世人,卻騙不了天地,也騙不了他……他還說不管池小喻是誰,她都是最特別的一個。”
一霎那間,池小喻只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不是因為開心,亦不是因為歡喜,只是因着花放舒而緩的音調,只叫人想醉死在他的懷裏。
然,這種眩暈的感覺只萦繞在池小喻的心頭那麽一小會兒,她便恢複了理智,深吸一口長氣,鎮定地說:“鬧鬧不是你兒子。”
花放一抖,推開了她,靜靜地看了她半晌,冰冷地說:“池小喻,我允許你再矯情這最後一次。其實坦白地說,我并不相信你。”
池小喻氣急而笑,“真的,我沒必要騙你。”
“鬧鬧說,他之所以喜歡演戲,是因為他的小喻媽媽無意間說漏了嘴,說他的爸爸是個演技一流的實力派。”
“鬧鬧真不是你兒子。”池小喻讪讪而笑。
花放的臉蒙上了一層嚴肅的灰色,“顏知非的孫女離家五年,我猜其中的原因肯定會遭各方猜測不休,我還猜唯故意被下放到基層磨練這一說法認同之人最多,我再猜若是爆出實際是未婚生子被趕出家門一定能引起衆人嘩然。顏家的臉面你丢得起嗎?”
“哈……”池小喻笑的很是無奈,“見過想盡了辦法賴賬的男人,卻沒見過卑鄙無恥逼迫脅從非得認賬的男人。”
花放攤攤手:“如你所見,我并非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如果我堅持說鬧鬧不是你的兒子,你便會去媒體爆料?”池小喻不死心,試探着問。
“爆料倒不會,會不會說漏嘴就不敢保證了。”
花放又聳聳肩,淡漠地哼笑,像極了電視裏陰險狡詐的壞蛋頭頭。
池小喻哭笑不得,“好吧,鬧鬧确實與你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緣關系。但願你念及這一點,不要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花放靜默了半晌,倒抽一口涼氣,盡量平靜地說:“我會盡到父親該盡的責任。”
“不需要,就像現在這樣做好你的善良叔叔就可以了,不要試圖打亂我與鬧鬧的正常生活。等到拍完了戲,咱們便兩不相見。”
池小喻一口氣說完,這才發現花放怪異中飽含冰冷的眼神,莫名地一抖:“好吧,念在鬧鬧很喜歡你的份上,你有空的時候,半年也好一年也罷,可以來探望他一次。”
“池小喻,你是在懲罰我,還是不相信我?”花放嘆息一聲,輕輕說着。
“我再退一步,只要你能做好你的善良叔叔,我允許你每月帶鬧鬧出去玩一次。鬧鬧畢竟是男孩,成長裏若是有一個男人的介入,性格養成方面或許會好很多。”
池小喻以為事已至此,基本搞定,很是氣定神閑深思熟慮地想到了以後。熟不知,花放幾近游走在暴怒的邊緣,深埋在心裏的小火種噌噌竄了老高。
“池小喻,理清了鬧鬧的事情,該我和你了。”
“喜歡我什麽?”
花放空寂的聲音回蕩在客廳裏,池小喻忽然發笑:“我不喜歡你。”
“不喜歡我,又為什麽偷偷生下鬧鬧?”
花放的眼神咄咄逼人,池小喻愣怔了好一會兒,迫于壓力憋出了這麽一句:“孩子是無辜的。”
“不喜歡我,為什麽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說話?”
“我……”
“不喜歡我,為什麽故意将鬧鬧拜托給別人,不願和我日日相對?”
“那是因為安心愛……”
“不喜歡我,為什麽一見我就莫名的緊張?”
盛怒中的花放根本不給池小喻反駁的機會。
“夠了,花放,你問一百次我還是不喜歡你,我不止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任何人,我根本就不相信所謂的愛情。”池小喻忍無可忍,瘋了似的猛推了花放一把。
甜蜜的婚禮上牧師總會問,“你願意娶這個女人(願意嫁這個男人)嗎?愛她(他)、忠誠于她(他),無論她(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然,愛情總是會消失在生活中不同的磨難裏,什麽叫做生死與同,什麽叫做不離不棄。就連美麗的童話故事也僅僅是止步于王子與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然後呢,王子有沒有生病,公主有沒有外遇。其實童話大師知道,再寫下去童話就成了現實。
或許是因為憤怒,池小喻無神地睜大了眼睛,氣息紊亂。
花放坐在軟榻上,維持着被推倒的姿勢,失神地看着池小喻,良久,宣誓一般說:“你不相信的,讓我來教你如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