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日近黃昏,玫瑰色的夕陽透過老樹茂密的葉子,映在白色的雙層尖頂大宅上,牆為紙,光為水墨,勾勒出一幅斑斓美麗的畫,為稍顯素氣的大宅憑添許多的生趣。

沉靜了許久的顏家,今日特別的熱鬧。

為了慶賀顏家老爺和顏家大小姐5年來的首次握手言和,舉行家宴,可忙壞了一幹衆人。負責顏家膳食的沈姨從中午接到顏行一的電話,便開始準備食材,想要做上滿滿一大桌小姐最喜歡吃的菜。這麽些年,小姐一人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唉,原本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多好的一個家啊!

想到這裏,沈姨忍不住紅了眼眶,旁邊才來兩年的新人劉容奇怪的問:“沈姨,你這是怎麽了?”

沈姨慌忙別過了臉,翻了翻菜盆裏的辣椒,不自然的說:“哦,被辣椒嗆了。”

客廳內,黑色的真皮沙發,池小喻與顏知非各坐一邊,中間相隔着大理石茶幾,客氣的有些疏離。

顏知非點了點茶幾上的茶杯,示意池小喻喝水。

失神中,池小喻慌亂點頭。

今天一早,她應約去了顏氏總部找顏行一,到的時候助理小姐卻說顏總正在開會,請她去他的專屬休息室裏稍候。

于是,這一稍候便候到了中午,助理小姐又說顏總臨時與一個非常重要的客戶見面,已經訂好了餐,請她在他的專屬休息室裏獨自享用,然後還可以在他專屬的床上午休片刻,他會及時抽身來見。

想起助理小妞哀怨中還帶着暧昧的眼神,池小喻的午飯吃的很是不舒暢。原本是想,等到下午開始上班若是仍不見顏行一的蹤影,她便拍拍屁股走人。

百無聊奈之際,她轉到了他的書架前,一下子發現了寶物,書架上擺了滿滿一層的全部都是美國著名的婚紗設計師卡林恩的設計周刊。這可是她尋了很久都不曾尋到的寶貝,她驚喜若狂,一看便忘記了時間。等到顏行一現身的時候,已是5點半。他說,為了賠罪以及談一下合作方案,請她吃飯。

等她上了車以後,猛然發現其實顏行一就是個賊船,而她是上船容易下船難,她又一次被顏行一溫柔的算計了。

池小喻正在懊惱之際,回房換衣的顏行一腳步很是輕快地下樓。只見他穿了條像太妃糖一樣柔和的淡駝色長褲,上面是一件簡單的白色上衣,簡約卻不簡單,優雅又休閑。

說實在的,這一身穿着将顏行一身上的男人味發揮的恰到好處,堅毅又很性感的眼神,赤裸裸地挑逗着池小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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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渾身散發着某種危險的氣息。池小喻趕緊低頭,端起茶杯,抿了口水,用以掩飾自己的心慌。

顏行一笑着落坐在她的旁邊,拿過桌子上的蘋果開始削皮。“你猜我能不能讓蘋果皮一直連着不斷?”

他說的雖然是廢話,但總好過于先前只有她和爺爺時的滿堂寂靜無聲。她往前湊了湊,緊盯着顏行一雙手的動作,笑說:“我不猜。因為你馬上就要削斷皮了。”

顏行一揚眉,像是很不服氣,一面小心翼翼旋轉着手中的蘋果和水果刀,可不知怎地刀鋒一錯,果皮即刻斷開落于桌面。

看着顏行一有些挫敗地傻笑,池小喻接過他手中的水果刀,從果盤中拿起一個又紅又大的蘋果,一面動手,一面說:“你還真笨,我五歲便會玩的把戲,你現在還玩不轉。看着,想要皮一直不斷,你得這麽削。”

雖然好幾年不曾做過,池小喻的動作依然很熟練,這多虧了少時的每日練習。那時,她每天都會削四個蘋果,爺爺的,爸爸的,媽媽的,最後才是自己的。

眨眼的功夫,池小喻削完了手上的蘋果,沒有猶豫,伸手遞給顏知非:“爺爺,這個蘋果是面的,好咬。”

顏知非愣了,其實連池小喻自己也怔了一下,或許這便是血親之間的本能,即使因為隔閡将兩人隔開,一旦複蘇,至親仍舊還是至親。

一旁的顏行一在笑,奸計得逞的笑或者是欣慰的笑。

顏知非接過了蘋果,連說了兩聲“好”,一個蘋果仿若是靈丹妙藥,他拿在手裏,面露紅光,精神比先前抖擻了許多。

顏行一拿起池小喻擱置在一旁的水果刀,繼續着自己未完成的“事業”。

這一次倒也是熟練的一氣呵成,他将削好的蘋果遞給池小喻。她知道不應該,可還是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家宴開席。

沈姨歡喜地将各式的菜肴端上,“小姐,你要多吃一些,你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高,一定是營養不良,才會不長個子了。”

顏知非裝着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池小喻,擡起筷子給她添菜,“是啊,多吃一點,這是沈秀專門為你做的。”

“謝謝沈姨,謝謝爺爺。”池小喻悶頭扒飯,沒敢擡頭。他們對她越好,她的心裏便越覺不好受。

所謂的家宴,上桌吃飯的只有顏知非、顏行一、池小喻三人,因着池小喻的沉默,氣氛又顯微妙。

顏行一正欲開口打破僵局,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

池小喻放下筷子,掏出随手攜帶的手機,那廂響起的是李水晶急促的聲音:“小喻,鬧鬧進醫院了。”

池小喻的腦袋一懵,緊接着李水晶噼裏啪啦解釋的什麽也沒聽清楚,只急急的問:“哪個醫院?”

“喬良醫院。”

池小喻心急如焚,放下手機,就趕緊向顏知非解釋:“對不起,爺爺,鬧鬧進醫院了,我得馬上趕過去。”

還沒等顏知非發話,她便已經沖出了門。

顏知非很是生氣,重重放下筷子,對顏行一說:“你看,不管怎麽樣,我這個親爺爺還比不上她那個假弟弟。”

顏行一的眼眸從門邊移轉了回來,悄悄收好失落的表情,笑了笑。“爺爺,別生氣,飯可以下次再吃。”

池小喻趕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病房裏森白的燈光有些刺眼,照的她有些恍惚。

“鬧鬧啊……”池小喻朝着病床上坐着的池鬧鬧撲了過去,幸好沒事兒,只是好端端的成了小花人,胳膊上、腿上塗滿了大塊大塊的紅藥水。

突然看見池小喻,原本歡笑着的池鬧鬧眼眶一酸,突然很想哭。他抽了抽鼻子,拱進了池小喻的懷裏。

“你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池小喻推開了他,綿綿的語氣裏卻透着不可抗拒的鋒利。

“小喻媽媽……”這樣的池小喻讓池鬧鬧只覺很是陌生,帶了些顫音試圖說點什麽。

李水晶急忙插嘴:“小喻,這都怪我,沒有看好鬧鬧。”

池小喻有些無奈,“水晶,我不是在追究是誰的錯,我只是想清楚的知道事情的經過,告訴鬧鬧究竟該怎麽做,以後才能避免類似事情的發生。”

說完,她正視着池鬧鬧,面上雖無表情,內心卻是疼痛難忍。“鬧鬧疼嘛?媽媽也疼,心疼,你一個不小心就吓得媽媽魂飛魄散了。”

池鬧鬧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開始哇哇痛哭,不顧池小喻的反對,一頭沖進她的懷裏。

去醫生那裏拿回化驗報告的花放,一進門,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恰好這時,李水晶叫了一句:“都是那個安心愛,如果不是她沒本事護好鬧鬧,肯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說是因為手酸,沒護住,說不定,她就是故意的。”

池小喻的臉色變了一下,輕拍着池鬧鬧的背,又輕聲哄了他一句,這才擡頭詢問:“動機是什麽?”

“也許是嫉妒花放對鬧鬧好吧!”李水晶想了一下,看着還立在門口的花放小聲對池小喻說。

池小喻冷笑,這倒很像是安心愛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花放幹咳兩聲走了進來,“因為鬧鬧出意外的時候,磕了一下頭,我便讓醫生給他做了一個腦部掃描,現在結果出來了沒什麽事情。身體上的就是一些皮外傷,這兩天先不要沾水,避免發炎就行了。”

“謝謝你。”

這句話倒是出于池小喻的真心,花放卻不甚滿意,礙于李水晶在場,也不敢亂說,長嘆了一聲道:“我送你們回家。”

池小喻點頭,抱着仍在啜泣的池鬧鬧打先走了出去。

醫院長長的走廊上,站着三三兩兩的病人。

花放低着頭,快步跟在池小喻的身後。

突然,她停了下來。

花放低聲問:“怎麽了?”

池小喻哼哼笑笑,指着前方。

花放移目去看,只見一身鮮豔裝扮的安心愛正踩着高跟鞋款款走來,那模樣那姿态就像是趕着去參加舞會。她的身後還跟着程風,和兩個不曾相識的男人。

“要躲嗎?”花放眯着眼睛問池小喻。

“不,該來的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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