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現實的第二天
現實的第二天
萬萬沒想到，穩如老狗的我也有翻車的時候。
所以翻車的結果就是我被國文老師勒令滾出去罰站。
剛剛才踏出門檻，我就和對面班級和我同病相憐的大兄弟對上了視線。
“喲，青峰君，好巧啊。”
我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在走廊上尋了一個稍顯亮堂的位置站定。
“啊，是千城啊。”
青峰大輝懶懶地擡了擡眼皮，算是打過招呼，目光重新落回到手裏捧着的花裏胡哨的雜志上。
……咦，這個雜志似乎有些眼熟？
我眨了眨眼，慣性地向前邁出了一步，灼熱的視線好像要将他手上的那份雜志盯出一個洞一樣。
“……”
饒是粗神經如青峰大輝，這一時刻也注意到了我焦灼的眼神，他有些無奈地把雜志合上，擡了擡手竟是直接将它扔了過來，“……說起來，這上面好像有刊登你的照片。”
差點當場表演用臉接書的我好不容易才顫顫巍巍勉勉強強地接住了飛來的雜志。
“下次扔之前能不能先打個招呼啊……”我驚魂未定地小聲bb了一句，爾後默默地将它翻開，一目十行地浏覽了起來。
這本雜志，不是青峰大輝一貫偷偷帶進學校的色/情類型，而是專門刊登各類青春洋溢【？】校園少男少女偶像模特照片的期刊。
我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找到了一個月前拍攝的照片，由于PS精修太過，以至于我都有些認不出自己的面容，只能勉強靠着身上lo裙的款式來辨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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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虧你能認出來。”我随口發出了一聲由衷的感嘆。
“哈？這根本不難吧。”他一副仿佛看白癡的表情望着我，“這身材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吧。”
？？？？？？
……活該你單身，這天真是沒法聊了。
我極力忍住把書砸到他臉上的想法，在心中的記仇小本本為他記上一筆。
不遠處的隔壁教室仿佛是要應和我內心方才的沖動一般，倏忽間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扔書聲，其中還夾雜着中年男人怒斥的聲音，連厚重的門板都隔離不住，連站在走廊的我們都能聽個完全，“非要在上課時間吃東西的話就給我站到外面去吃！”
就在我感嘆究竟是哪位壯士這麽剛居然敢在這位年級公認的暴躁老師的課上公然吃東西的時候，隔壁教室的門猛然被人從裏面拉開，壯士緩緩地彎下腰，從那扇門的背後走了出來，偌大的身軀遮住了從窗間透進來的陽光。
“啊嘞，是峰仔和鏡裏妞耶。”
紫發高個的少年慢吞吞地挪動着步伐靠到角落，他的嘴裏甚至還正在咀嚼着他最愛的美味棒。
……原來是你啊？？？
……行吧，再來一個人的話我們都能湊一桌打麻将了。
“诶，鏡裏妞也想吃美味棒嗎？”
紫原敦困擾地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做出了決定，“如果是鏡裏妞的話，分你一根倒也不是不可以……”
……
我放棄了掙紮，自暴自棄地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美味棒，憂郁地拆開包裝袋咬了一口。
我不由得對赤司君肅然起敬，每天都要跟在這群問題兒童後面勤勤懇懇地為他們擦/屁/股，真是太辛苦了。
“不過話說回來，鏡裏妞最近好像真的有點精神不振耶。”
紫原敦收回了手，嘎吱嘎吱地咬着美味棒，低下頭仔細地端詳了一番我的面龐，無心地丢下這樣的一句話。
？？？
此話怎講？
見我一頭霧水摸不着頭腦的樣子，對面的青峰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黃濑那個家夥，最近在訓練的時候總是神經兮兮地問我們覺不覺得你最近的狀态不怎麽對。”
……
居然還有這回事？
“所以你呢？是真的狀态不好嗎？”他懶懶地打了一個呵欠，将雙手枕在了腦後，“這次該不會是真的是因為打瞌睡被老師罵出來罰站的吧？”
“倒……倒也不是啦。”
也不知道為什麽，聽着他的這番話，我莫名的就有些心虛，嘴裏嚼着美味棒似乎沒有方才吃起來的那麽好吃了。
……不對啊，我有什麽好心虛的啊？我根本就沒有心虛的理由吧！
我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部甩開。
在和涼太說之前，或許可以先和在場的兩個人先商談看看。
“我……”
我清了清嗓子，正欲開口，餘光卻無意中瞟到一道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悄無聲息朝着這邊走來的身影。
“好啊，你們這幾個問題學生站在走廊裏不但不反省反倒是聊了起來？”
頂着地中海發型的教導主任神出鬼沒地出現在我們面前，陰恻恻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涼了，而且涼得非常徹底。
*
然而在被教導主任徹底罵了個狗血淋頭之後，只有我一個人又被我們班的國文老師留下來進行深層次的說教了。
為什麽？？？
不管怎麽看大概都是另外兩個人看起來比我更加問題一些吧？？？
國文老師喋喋不休的聲音回響在整間辦公室裏，我表面上端着痛心疾首勢要悔改的神情畢恭畢敬地聽着她的訓話，實際上思緒早就不知道飛到了哪裏，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眼皮也有些沉重，梅老師那張欠揍的面容似乎又要再一次在我的視野裏出現了。
就在我暈暈沉沉即将再次遁入夢境的間隙，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重新将我從黑暗的虛無之中拉了出來。
“報告。”
身形修長的綠發少年在得到老師應允的回應之後走進了辦公室，他的指尖纏繞着白色繃帶，手裏則端着一捧嬌妍的花束，“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老師。”
我猛然地打了個激靈，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國文老師完美地诠釋了什麽叫做一秒鐘變臉，她斂起了上一秒的戾氣，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極為和善地笑了起來，尤其在看見他手裏捧着的花束時，嘴角浮誇的笑容更加油膩了，臉上搽得過厚的粉撲撲地往下掉。
……exm，請您還不要想太多啊？那只是人家今天的幸運物而已啊。
“能麻煩你稍微往旁邊讓一些嗎？”
稍嫌冷淡的聲音傳入我的耳際，我下意識地按照他的話往旁邊挪動了一步。
在他與我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我的內心突然湧上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現在明明應該是籃球隊如火如荼訓練的時間，而綠間君又是從來都不會翹練習勤勤懇懇訓練的努力家，怎麽偏偏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呢？
——他該不會是特意來幫我解圍的吧？
這個念頭實在過于魔鬼，在它浮現出來的第一秒就被我迅速地pass了下去。
“千城鏡裏你今天就先回去吧，下不為例。”
國文老師努力地放柔了語氣，嘗試着營造出幻想的循循善誘溫柔慈師形象。
……
我客客氣氣地向她鞠了一躬，爾後撒開腳丫風一般地逃離了這令我感到無比窒息的辦公室。
濃郁的夕陽灑落在帝光高大教學樓上，三五成群結伴同行的學生們走在校園的小徑上，交談聲敘述聲吵鬧聲交織彙聚在一起，原本寧靜的校園也變得喧鬧起來。
我徑直向着籃球館走去。
場內此時正在舉行一場一軍成員之間的練習比賽。
本來只是想悄咪咪地走到在場下觀戰五月的身旁，卻壓根沒想到身處在籃球場最中心的黃濑涼太一眼便看到了我，雖然還沒到明目張膽伸手和我打招呼的那一步，不過他此刻的視線已然全部落到了我的身上。
就在他短短幾秒鐘的走神空檔，一道呼嘯而來的橙黃色光影便毫不留情地砸到了他的臉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