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06

Chapter 06

阿笙晃了晃有些暈乎的小腦袋，看到鏡中的影響不由一怔，恩人的身體看起來似乎不像她原本想象的那麽簡單？如果是氣虛體弱的人，那麽身材應該不是這樣的才對？

她表情認真，剛想看個清楚卻發現又是一陣搖晃，她眼前的景象也随着慕瑾之的動作而改變。

浴室中的燈光也是暖黃色的，慕瑾之白皙修長的手指将襯衫扣子一粒粒解開後便脫下襯衫放在一邊。阿笙所附身的襯衫的第二顆扣子正好被衣服擋住，阿笙視線中也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什麽情況？”阿笙看着覆蓋住自己的白襯衣愣了半晌，旋即眼珠子微地動了動，在體內運行靈力。好不容易又出來了，得試試是不是只能附身在這顆紐扣中，還是可以選擇別的附身物體。如果可以附身在別的物體上，那無疑是件十分幸運的事情。

紐扣中的阿笙虛握着小拳頭，摸了摸眼前的紐扣，重新運行靈力。不到片刻，阿笙微微松了一口氣，她原先還擔憂着附身紐扣會不會對靈力有所影響，現在可以放心了。雖然附身在紐扣上，但是靈力的運行并沒有受到阻礙，依舊順暢無比。

阿笙微微挪動着紐扣，默念心法，一遍遍運行靈力。

浴室中潺潺的水流聲響起，慕瑾之并沒有注意到襯衫遮住的紐扣有一只小阿飄。不知道過了多久，水聲停止時，阿笙只覺得渾身一暖，再度睜開眼時驚喜地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位置。

不是剛剛白茫茫的一片，可是這是哪兒？

阿笙努力轉動小身板，左顧右盼後才發現自己從襯衫上的第二顆扣子換到了袖口的紐扣上。

“怎麽還是紐扣？”阿笙小臉瞬間又垮了下來，恹恹地沒有精神攤在紐扣中望着浴室上的燈盞，喃喃低語道：“難道真的只能附身紐扣了嗎？”

慕瑾之走了過來，頭發微濕，略微彎腰将襯衫拾起，添了幾分溫度的指腹無意中碰觸到袖口的紐扣，惹得阿笙小身板一顫，然後瞪大雙眼看着恩人将自己放入洗衣機中，摁下開關。

被水流淹沒，地轉天旋……

紐扣中的阿笙拼盡全力攀附着紐扣，俏臉瞬間變得比慕瑾之還白，眼睛是水汪汪的。這種懲罰太可怕了，阿笙并不怕水，可是怕暈，以前她練飛劍時有次操作失誤在空中旋轉了許久才被小侄子救下，從那後阿笙就怕極了這些會使人暈眩的事物。

洗衣機外慕瑾之微地擰眉凝視着看着工作中的洗衣機，心口突然有些發悶，臉色微地一變，上前摁了摁鍵後便打開洗衣機的蓋子。

沒有問題，将洗衣機蓋子再度合上，摁下開關。

退後一步，慕瑾之眉頭鎖得更緊，薄唇抿緊，依舊沒有弄懂剛剛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覺得有些慌，可是打開後再看又沒事了。

想了一會并沒有得到答案，他揉了揉太陽穴，收斂思緒，回到卧室中準備休息。

躺在床上的慕瑾之并沒有睡意，不斷回想着這兩天遇見的事情。只是不到半晌，他隐約聞到淡淡的蓮香，微蹙的眉頭緩緩松開。

夜深，涼風從微微敞開的窗戶吹拂進來，窗簾也跟着輕輕飄蕩着。

“咦？”阿笙眨了眨眼輕輕出聲，又揉了揉眼睛，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從那個可怕的地方出來了！

剛剛她被洗衣機弄得暈乎乎的，等再冷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袖口的紐扣，靈體縮小了許多，飄蕩在空中。阿笙有些懵，聽着洗衣機工作的聲音不由得小身板一顫，十分自然的往慕瑾之的方向靠過去，抱緊他手腕上的表帶不松手。這樣才不會又進入到那紐扣中。

随着慕瑾之進入卧室，遠離了洗衣機，阿笙的臉色恢複正常，好奇心升起，縮小了無數倍的小手微地松開，等身子不自覺變得有些飄散，小臉一變忙不疊地又伸手要抱住手表，不了慌忙中抱住了慕瑾之的手。

阿笙一驚，反射性擡頭，看見恩人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時，心裏一慌，靈力運行了起來，從慕瑾之的手腕進入他的身體裏。片刻後，慕瑾之進入睡眠。

“幸好……”阿笙悄悄松了一口氣，還以為要把恩人吵醒了。一天下來惦記着慕瑾之作息惦記的是這個。随即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恩人似乎對她的碰觸有感覺？可是以前師傅不是說凡人是看不到也感覺不到鬼修的嗎？

抱着慕瑾之的手腕想了半天，阿笙最終美滋滋地将這歸結為因為他是恩人的緣故，伸出手指頭輕輕戳了戳慕瑾之的手，眼睛彎成了月牙。真好，這是她八百多年來第一個接觸到的人吶。

單純的阿笙并不知道，以前師傅教導她時刻意将一些負面的消息屏蔽了，例如其實特定情況下人時可以感受到鬼修的存在的，要不然怎麽會有鬼修傷人，人鬼相戀之類的事情發生。只是因為他覺得阿笙那時年紀尚小，這些事情可以等她大些再慢慢教導。

夜色變得更深了幾分，阿笙看着睡夢中的慕瑾之，竟然也有了幾分睡意，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小身子趴伏在慕瑾之的手腕上。

只是她還沒睡着，便覺得抱住的手腕一動，睜眼發現慕瑾之臉色隐隐泛白。

“難道恩人又夢見那黑色海浪了？”阿笙瞳孔驟縮，有些手足無措。之前是在佛蓮圖中她碰見了那黑色氣息才有辦法，現在她身在畫外，要怎麽處理？

對了，回畫中！

阿笙定了定心神，剛打算松開抱着恩人手腕的小手飄回佛蓮圖，下一秒小身板一僵，錯愕地望向自己的裙擺，自己靈力化成的衣裙一角正被恩人握在手中。

慕瑾之眉頭蹙緊，并沒有睜開雙眼，白皙的手握緊，并沒有察覺到自己手中正握着某只阿飄小姑娘的裙擺。

阿笙輕咬貝齒，轉身抱住恩人的手，将靈力從他指腹間輸送進去。

夢中的慕瑾之看着又一次停住的黑色海浪，疑思更重，俊逸的臉上掠過凝重的神色。第二次了，這是他第二次遇見這種變故。比起第一次，這次黑色海浪在距離自己更遠的地方停住了，

慕瑾之通身的氣質更加冷冽，往黑色海浪停住的地方走了過去，伸手觸碰，那定格的黑色海浪瞬間破碎汽化，留下的，除了隐約的蓮香，還可以隐約看見一朵蓮花。

他微地眯了眯眼，壓抑着翻騰的思緒，朝着那道身影繼續走去。走進幾步，他便發覺某片蓮葉後有道小身影趴在上邊，腳步微頓，旋即加快腳步朝着蓮花走去，卻不料沒等走進，那道身影翻轉了一下，蓮花散發了一下光芒随即從他夢中隐去，留下淡淡的蓮花香氣使他安穩入眠。

陷入沉睡前，慕瑾之心頭一動，努力睜開雙眼，似乎自己的房間裏也有淡淡的光芒。

是他的錯覺嗎……

來不及細想，蓮香襲來，他瞬間閉上雙眼。

“呼……”

阿笙大大松了一口氣，剛剛靈力進入恩人的身體時她眼前就出現了一道黑色氣息，阿笙吓了一跳，連忙動用靈力将黑色氣息打散，誰知道剛解決了這件事，就發現自己的身形渙散，連縮小版的靈體形狀都維持不住，瞬間被拉回了佛蓮圖中。

佛蓮圖中，阿笙看着比醒來時更加飄忽的身體，小臉揪成一團，師傅說得對，遇到事情要冷靜不能沖動。她修習了半年多才讓身體變得凝實了幾分，結果剛剛靈力輸出太多，又回到了剛醒來的狀态，甚至比之前的還有幾分糟糕。

阿笙皺了皺小鼻子，想到那些靈力好歹是用在了正途上，心情不由得平複了許多。而且只要她努力多吸收日精月華，應當能很快恢複。

阿笙有整理的習慣，盤着雙腿想着今天的事情。

首先是日精月華，自己可以吸收自然精華輔助修習，這樣可以大大加快自己的修習進度。只是因為兩次都是借由恩人的手得到的，所以還沒法确定自己可以獨立吸收。

其次是關于附身的，靈力允許的情況下她可以出畫附身在物體上，甚至在某種特定情況下可以不用附身物體而單獨在畫外，不過後面一種情況短時間內應該沒法實現了，因為剛剛自己就是維持不住身形才回到佛蓮圖內的。

再者恩人似乎可以察覺到自己的存在。這雖然與師傅教導的人感受不到鬼修這一說法有所沖突，但是按照老和尚的說法，恩人是自己的有緣人，有緣人例外倒也說得過去。

整理到最後，阿笙默默添上了一條，一定要遠離那可怕的洗衣機，拒絕地轉天旋的體驗。

将事情都整理了一遍後，阿笙好看的眼睛彎成了月牙。雖然晚上失去的靈力有點多，可是一點也不打擾到她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