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林覺遠不知不覺已經把拳頭握得泛起了青白,然後又一點一點松開。

他蹲了下來,抱住顏顏的肩膀,把她攬到自己的懷裏。

顏顏正哭得天昏地暗,突然感到有什麽事情不對勁。

她略略收懾心神,猛地明白過來,林覺遠正在她臉上小口小口細細碎碎地親吻。

她一個哆嗦,用力推開他,抓住沙發就要站起來逃跑。

但是林覺遠已經迅速撲了上來,卷土重來的親吻驟然狂烈,如同驚濤駭浪,封堵了她四面八方的出路。

這怎麽可以?!

顏顏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使出渾身力氣奮然推拒:“你放開我!你是禽獸嗎?你是畜牲嗎!”

上回不敢全力反抗,甚至不敢聲張,只好默默地對不起了男朋友。可如今知道他竟然是自己男朋友的舅舅,怎麽可以再做這種事情?別說她還沒來得及跟陸堯分手,就算已經分手,也已經不可以了,再也不可以了!

她拼盡全力,也只有一次将将推開他,然而一翻身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又被他死死按住,從後面再度進入,不過是換了個姿勢體位而已。她撲打在他身上,在他的肩背上撓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她用牙齒來回應他不屈不撓的親吻,兩個人彼此撕咬出滿嘴的鮮血淋漓。她的身上布滿了他留下的痕跡,啜吸的,啃咬的,大大小小,紅紅綠綠。他們倆的搏鬥一直持續到同時傾瀉決堤,顏顏癱軟在地毯上,林覺遠則癱軟在她身上。

整個過程之中,任憑顏顏哭喊打罵,林覺遠始終一言不發,直到此時,他才說了一句話,語氣疲憊得如同丢掉了整個世界:“顏顏,我不是禽獸,也不是畜牲,我是瘋了。”

這天晚上,好像是擔心顏顏又像上次那樣在他的睡夢中悄然遠離,林覺遠一整夜都是扣在她身上的,半邊身體如同倔強地展開固執地伸入地層深處的根須,牢牢地抓住她,絕望地守護住最後的溫存,一直維持着這個姿勢到渾身僵硬麻木。

當一個人渾身僵硬麻木的時候,仿佛時間都是靜止不動的。

如果真的能從此定住時間,永遠停留在這個夜晚,那就好了。

當晨光亮起,林覺遠才艱難地動了動,慢慢活絡開全身仿佛都已錯位畸曲的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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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女孩子,還是那副柔婉清麗的睡相,帶着微微奶氣的甜香,呼吸純淨溫馨,勾引着人的唇舌,身不由己地吸附上去。

殘留着兩個人水乳不分的體-液的花叢與幽穴,那麽柔順地将他引入,像是兩只相依為命的手——手掌圈牢手腕,牽在一起回家。

這一刻,時光又重新開始緩緩流動,只是,是倒流。

又回到了那兩年多的往昔,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會不會有所不同?

可是,再也不可以了,再也不可以重來了……

顏顏走了之後,林覺遠伸展四肢躺在空曠的大床上,突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還要繼續活着。

不知過了多久,他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已經很久沒再撥過的號碼。

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像是一直在等着,等他打過去。

林覺遠的聲音澀啞難聽:“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罷手?”

溫迪在那邊咯咯地笑了起來:“喲!你的反應可真不是一般的慢啊!怎麽?那小女孩兒沒去找你哭訴?還是你真有這麽笨,過了這麽久才明白過來?”

林覺遠咬牙說道:“溫迪,我警告你,別碰我的女人!你有什麽要求都沖着我提,你要是再敢碰她一指頭,我發誓,我就是陪上這條命也要讓你下地獄!”

溫迪仍然笑着:“哈!林大少爺,原來這就是你的軟肋啊。好吧,要求我是肯定會提的,什麽時候想好我就告訴你,你可得随時待命了啊!不過呢,哎呀,我怎麽聽我的人說,那天晚上救了那個小女孩兒的小男孩兒,也用過這個詞呢?——‘我的女人’,他也說那是他的女人哦,現在你又說是你的女人,她到底是誰的女人啊?可真看不出來呀,你們林家比我原本知道的還要財大氣粗啊,居然自己有一輛公共汽車?你們家的男人很有性格哦,竟然舅甥二人共享一個女人?還有誰有份兒?你姐夫?你們老爺子?……”

林覺遠把電話狠狠摁斷,頓了頓,再也氣不過,怒吼着把它往牆上砸去。

手機摔下來,四分五裂。

這天一大早,陸堯一起床就給顏顏發了條短信,問她身體有沒有好一點。他記得她昨夜說今天有事要早起的,所以直到近中午才收到她的回複,也沒有覺得奇怪。

但是過了兩三天,就由不得他不奇怪了。

顏顏好像在躲避他。

她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借口,雖然的确期末臨近,可是這樣毫無征兆地就忙起來,也讓他覺得很意外。

陸堯是文科男生,比大多數男孩子要細心敏感一些,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會不會是那天晚上和小舅的見面出了什麽問題?

在他看來,那天他們仨一起吃的那頓晚飯挺不錯的,除了顏顏身體不舒服有些失态之外,其他事情進行得都很順利。小舅對顏顏很溫和,沒擺什麽長輩的架子和臉色,就連顏顏跟他坦白家裏的尴尬情形時,他也沒顯得太過驚訝,還恰到好處地安慰了她幾句。

但是陸堯也知道,在這個過程當中,畢竟顏顏才是當事人,也許小舅綿裏藏針地給了她什麽軟釘子,只有她自己才體會得到。

所以有一次打電話的時候,陸堯小心翼翼地提起了這個話頭:“顏顏,那天……我小舅沒什麽讓你不舒服的地方吧?”

顏顏頓了一下,話音一揚,用響亮來強調那份肯定的意思:“沒有啊,挺好的。”

他略微放下心來,仔細想想卻又拿不準到底她說的是真心話還是不好明說。

于是他又給林覺遠打電話。他相信林覺遠如果反對他們倆的話,應該是會跟他直說的。

随便扯了幾句之後,他看似順帶着問道:“小舅,你覺得我女朋友怎麽樣?”

林覺遠答得很爽快:“很不錯啊,的确夠漂亮的,怪不得把你小子害得這麽五迷三道。好好待人家吧,啊。”

到底是過來人,他交待完之後,很快反應過來:“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勁嗎?”

陸堯掩飾着說:“沒,沒有,都挺好的。”

他本來倒真存了幾分心思想問問小舅的看法,畢竟他對女人比自己有經驗多了,像顏顏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可話都到嘴邊了,終究還是出不了口。有一股屬于男性的自尊搶了上風,不允許他向另一個男人——哪怕是自己的舅舅——承認最近又遭女朋友疏遠。

陸堯一直熬到了這個星期的英語角活動才又正式見到顏顏。說是正式見到,是因為他之前也賴着去她匆匆經過或一剎出現的地方守過她幾次,然而每次都是說不上幾句話,她就又找借口走了。

他們英語角冬天是在室內活動的,這個專用的活動中心暖氣特別旺,常常憋得人氣悶,所以大家一般都會很自覺地在羽絨服裏少穿點兒。比如顏顏每逢這天都是會穿一件低領的薄線衫,脖子上系一條圍巾,進門了就把圍巾取下來,露出漂亮的鎖骨。

陸堯特別喜歡她這樣的穿着。

可是這天,她竟然穿着高領毛衣,大約自己也覺得熱,小臉被熏得有些發紅,更是水靈靈豔如桃李。

陸堯也覺得熱,比往常都熱,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也不管別人看着,趁着自由對話的時間,鑽到顏顏身後就把她抱住了。

顏顏吓一跳,扭過頭來看見他,連忙掰開他的手:“別鬧,這麽多人呢,你快去跟你partner練習去。”

陸堯耍賴:“我要你當我partner,我要你跟我練習!”

顏顏有些不悅,也有些不耐,堅持着推開他:“陸堯,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別跟個孩子似的。”

她看看他垮下來的表情,似乎又有些不忍,妥協道:“你先去跟他們聊聊,我一會兒就來找你,陪你多練一會兒,好吧?”

陸堯只得放開她,怏怏地走開,有氣無力地随便跟幾個人說了一會兒。

他眼角的追光可還一直鎖着顏顏呢,看她推門出去,就趕緊也跟了過去。

顏顏只是要去洗手間,剛出門一小會兒就聽見後面傳來了腳步聲。

她沒有回頭,已經約摸猜到是誰,心裏沒了主意,索性假作不知,腳下卻不由自主地又快了一拍。

但她就是真跑也不可能跑得過陸堯,陸堯很快就追了上來,一把拉住她。

她無奈轉身,哄道:“你這孩子,姐姐去廁所,你怎麽也跟來了?”

陸堯不由分說,蠻不講理地抱住她:“你自己說,都幾天了?一直沒見着你,人家會想你知不知道?”

顏顏有些态度敷衍地拍拍他的背:“是我不好,前段時間太懶散,攢了好多事兒,現在事上加事,真有些騰不開手來……唔……”

陸堯懶得聽她解釋,一低頭就把她的話吞到了自己嘴裏。

他的唇上有新長的髭須,因為還太年輕而不算硬,卻也夠紮得顏顏嬌嫩的皮膚又痛又癢的不舒服。她微皺着眉頭,輕輕掙紮着躲避,于是他加深了這個吻,不容逃脫,有一點懲罰的意味。

要你知道,是你讓我憔悴的,長了胡子懶得刮,現在你自己來嘗嘗後果!

這個吻一直纏綿不斷,要原地踏步到最後是不可能的了。陸堯蜿蜒向下,包住她纖巧的下巴,再重重地向她的脖子掃下去。

顏顏開始很認真地制止他,他也順從地停了下來。

因為他看見了,她高高豎起的衣領邊緣處,隐隐露出了幾道淡淡的紅痕。

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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