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摩天輪
白棠和蘇仙生喬裝打扮了一番,手拉手去約會。
《禍國》還沒有上映, 但網上的定妝照和路透圖傳得轟轟烈烈, 加上原著自帶的人氣,這部影片獲得了極高的關注度。
蘇仙生跟着劇組跑宣傳忙活了許久, 影片預計賀歲檔上映。
可惜第一次約會,不能看他們兩個人出演的電影。
白棠一邊開車一邊走神, 思考等會兒要去哪裏玩,他和蘇思遠約會的方式并不能套用在蘇仙生身上, 因為……
白棠側過臉瞥了副駕駛上的少年一眼, 少年正努力用手把狐耳按回去,而屁股後面的尾巴卻因為過于激動噗得冒出來,讓蘇仙生手忙腳亂。
嗯,還是個小崽子呢。
白棠收回了視線, 思考應該如何帶小孩子出去玩。
“游樂園。”系統建議道“人類幼崽都挺喜歡游樂園的。”
于是蘇仙生小朋友就被白棠帶到了一家游樂園, 這家游樂園有一個托馬斯小火車, 家長可以帶着孩子坐小火車,參觀游樂園的景色。
小火車的車身是藍色的, 車頭上有一張人臉, 這只小火車的臉上還多了動畫片裏沒有的腮紅。
蘇仙生板着臉盯着托馬斯小火車的模樣, 目光聚集在它的死亡腮紅上,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化妝師經常在他耳邊念叨的一句話,腮紅要少量多次地上臉, 如果一次性糊臉上, 出來的效果就會非常慘不忍睹。
“怎麽了, 看得這麽認真?你喜歡這個小火車?”白棠買了票湊過來問道。
蘇仙生剛想說話,就聽到他身旁的一個人類女性正抱起她的孩子,柔聲道“別看了,我們要上小火車了。”
小孩子興奮地尖叫道“托馬斯~托馬斯~”
蘇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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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我和棠棠的約會有一種微妙感,看起來好像親子出游一樣。
這麽一想,青年垂眸望來的神情好像也籠上慈愛的光芒,蘇仙生趕緊把這個可怕的想法抛出去,“我只是覺得這個火車造型有點醜。”
為什麽一個火車要頂着一張人臉,好奇怪。
如果火車也能成精的話,那麽這種妖怪的人形是會遭到恥笑的,人類的審美已經這麽奇怪了嗎?
“這好像是動畫片裏的一個角色。”系統給白棠科普了托馬斯小火車,白棠認真看了一會兒,“一開始看感覺它有點醜,看久了之後醜萌醜萌的。”
就像他最開始抱起來的那只醜狐貍一樣。
而現在,身旁的少年完全和醜搭不上邊。火車開始行駛,軌道的兩旁有可愛的蘑菇屋,五彩斑斓的花卉,還有各種各樣的卡通人物。
“說起來你是不是還沒看過動畫片?”白棠問。
蘇仙生剛想說自己不需要看這些幼稚的東西,就聽到面前的青年自言自語道“還有睡前的童話故事,這些我好像都沒有給你講過。”
小狐貍悄咪咪豎起耳朵,狐貍尾巴小幅度地搖了搖,雖然他對童話故事沒有情緒,可是對白棠親口念出來的童話故事很有興趣。
白棠看到蘇仙生期待的目光,他揉了揉蘇仙生的頭發,輕聲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童話,從前有一只醜小鴨……”
托馬斯小火車無憂無慮地穿過綠地,開上了小山谷,樹梢的鳥雀被小火車的聲音驚動,趕緊撲棱着翅膀飛向蔚藍的天空,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鳥鳴。
“……于是醜小鴨變成了美麗的白天鵝。”蘇仙生聽完這個故事,若有所思道“我好像懂了這個故事的含義,它是在告訴我們堅強與努力嗎?”
蘇仙生望向遠方,他說“棠棠,我現在好像一只醜小鴨,那是不是我努力拼搏,不懼艱難險阻,就能變成白天鵝呢?”
山谷裏的風帶着清涼的草木氣息吹亂蘇仙生的發絲,白棠将少年鬓角的那縷碎發撥到耳後,他聽到蘇仙生這番話,笑了笑,“也可以這麽理解這個童話。”
“但我覺得這個童話還有另外一種解讀方式,醜小鴨之所以變成白天鵝,是它本來就是一只天鵝蛋,不管發生了什麽,不論它遇到了什麽,變成白天鵝都是必然的結局。”
白棠摸了摸蘇仙生的頭,墨綠色的眼眸盛滿溫柔的笑意,“我們家小狐貍就是這樣一只天鵝蛋。”他的語調輕柔,語氣鄭重,“他一定會變成最厲害的大妖怪,一定會的,這是必然的結果。”
黃褐色的眼眸一閃一閃亮晶晶的,蓬松的狐耳咻得冒了出來,尾巴尖露在外面,被後座的小女孩看到了。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想要碰碰那個尾巴尖,在小肉手幾乎要觸碰到瞬間,狐尾憑空消失了。
小女孩愣了三秒,癟起嘴抽噎了起來,她剛憋出了一滴淚,就見到前面轉過來一位戴着口罩的大哥哥,大哥哥的眼睛是黃褐色的,在日光照耀下,有點像漂亮的琥珀。
那位大哥哥心情很好地沖她眨了眨眼,眨眼完畢後,大哥哥自己開心地笑起來,兩只眼睛彎成小月牙。
小女孩不哭了,她傻傻地看着大哥哥,在小女孩這個年紀,她分的清美醜,碰到好看的人,她的心情也會變得好。
坐完托馬斯小火車,大哥哥要去哪兒,我也要跟着去!
小女孩不光心裏這樣想,她還和媽媽提出了這個要求。
然而一向寵愛她的媽媽就搖頭拒絕了,“不行呀,童童,那個大哥哥他要去的地方是鬼屋,裏面有好多可怕的妖怪,你去了之後,今晚會做噩夢的。”
童童再次憋了兩泡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
白棠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也許是想要看狐貍崽子被吓得嗷嗷叫的畫面,他帶着蘇仙生進了鬼屋。
然而白棠就後悔了。
“系統……這裏,有點吓人。”走過一間放滿了洋娃娃的屋子,白棠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難。
腦海中好像還能浮現出那個畫面,幽藍色的燈光照在洋娃娃的臉上,裝着洋娃娃的櫃子上都是黑紅的血跡,一個又一個手掌印從櫃面出現在牆面,好像有什麽東西跟着爬了過來。
白棠突然頓住腳步,看着前面牆上緩緩浮現的血紅手掌印。
那裏……本來是森白的牆面,什麽時候出現了手掌印?
漆黑的走廊中,有看不見的東西跟着爬了過來。
涼意從腳後跟漫延到脖頸,白棠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覺得自己牽着蘇仙生的手一定出了冷汗,黏糊糊的。
“你又怎麽知道,和你牽手的人是蘇仙生呢?”系統的聲音響起。
白棠僵硬而遲鈍地轉過頭,對上了一張濺滿鮮血的臉,漆黑的眼神空洞又詭異,直勾勾地盯着白棠,四目相對見,青白的唇微張,一寸長的舌頭從嘴裏掉出來,在慘白的燈光下折射出血淋淋的光。
白棠“……”
白棠“!!!”
啊啊啊啊我要放電了放電了放電!妖魔鬼怪快走開!不然我就要電死你們啊qaq
“冷靜冷靜!不要傷到普通人!這不是吊挂的女鬼!她只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她的腳上有繩索,腰上也系了安全帶,你看,天花板上有一個洞,哦,這裏好暗,你可能看不到,她是從那個洞裏出來的。”系統趕緊安慰受驚的白棠“人家工作也很辛苦的,她現在倒挂在這裏,也很累的。”
“之前我是和你開玩笑的,和你牽手的人就是蘇仙生,那個工作人員只是懸挂在這裏,把頭插到你們兩個中間。”系統繼續解釋道。
白棠僵硬地看向工作人員身後的蘇仙生,覺得自己丢人丢大發了,手心出了這麽多的冷汗,一定被蘇仙生發現了自己的失态,他剛剛又被“女鬼”吓到毫無血色,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好端端的非要看蘇仙生出糗,現在出大糗的人卻是自己。
當看到蘇仙生的表情時,白棠心裏一咯嗒,他發現少年的表情很不好。
非常不好。
呼之欲出的憤怒,寒到徹骨的冷漠,就像是洶湧的烈火燒得過旺了,又強行拿冰封住,冰下湧動的火,切膚的痛。
蘇仙生掰開了白棠的手,将自己的口罩和鴨舌帽取下,而後他将紮成低馬尾的頭發散開,手随意揉亂發型,雪白的長發淩亂地披散下來,幾縷長發擋在臉上。
在森冷的燈光下,他的造型透出說不出的詭異。
而後,蘇仙生伸手輕輕拍了拍“女鬼”的後背。
在半空中旋轉有點困難,當“女鬼”努力轉身時,蘇仙生原本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也開始迅速變幻,他的雙眸用力睜大,鼻翼微微抽搐,仿佛看見無比可怕的事物,布滿細小紅血絲的眼球幾乎要瞪出眼眶,然而和他驚懼的上半張臉不相符的,是他詭異上揚的嘴角。
嘴角一點又一點地揚起,好似要拉到耳後,猩紅的舌頭從森白的牙齒中伸了出來,像是深淵中的獵食者要舔舐屍體般,戳向轉過臉來的“女鬼”。
下一刻,鬼屋中傳來“女鬼”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藏在暗處的工作人員把受驚的“女鬼”抱下來,努力安撫對方受傷的心靈,然而那個“女鬼”卻好像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蘇仙生面無表情地戴着口罩,随意紮好頭發,然後用力戴上鴨舌帽,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他走到目瞪口呆的白棠面前,牽起了白棠的手,黃褐色的眼眸終于不再冰冷。
白棠愣了一下,還想說些什麽,眼睛就被面前的少年捂住了,“別怕,我牽着你走。”他聽到那個少年這樣說。
白棠眨了眨眼,因為掌心覆蓋在他的眼上,所以他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鬼屋中的光線是昏暗的,只有一點森冷的光,他被那樣的光線搞得內心忐忑七上八下,然而現在,雖然眼前是一片漆黑,可那顆懸空的心卻落下了。
那是一種名為安全感的情緒,曾經這種情緒是蘇先生給他的,而現在,是他的小先生給他的。
白棠順從地閉上了眼。
睫羽劃過蘇仙生的掌心,激起些微癢意,蘇仙生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牽着白棠走完了鬼屋。
他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情緒,有點生氣,又有點委屈,更多是心疼,心疼地不得了,看到白棠被吓到的樣子,他的心就突然揪緊,宛如被人用力攥住心口。
都是他的錯。
他沒有保護好棠棠。
內心的小狐貍愧疚地低下頭,用小爪子捂住臉,不想說一句話。
“還生氣呀?”走出鬼屋的白棠原地滿血複活,他湊到蘇仙生的耳邊輕聲道“我錯了,我不該帶你玩鬼屋的,不要氣了,會氣壞身子的。”
蘇仙生藏在口罩後的嘴慢慢癟起,那是想哭的模樣,只是黃褐色的眼眸卻無比倔強,沒有絲毫軟弱的哭意,“我沒有生你的氣,棠棠。”
小狐貍悶悶地說“我只是……”
我只是在氣我自己。
白棠并不知道面前的少年在想什麽,他只知道孩子又難過了,又到了哄孩子的環節。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好吃的就能變得開心起來。
所以白棠跑去給蘇仙生買了一份甜甜圈,看着沉默接過甜甜圈,摘下口罩靜靜吃東西的蘇仙生,白棠忽然靈感一閃,他壓低聲音悄悄道“蘇小先生,剛剛你幫我報仇的樣子,好帥呀~”
于是一言不發的蘇小先生慢慢地,慢慢地紅了臉。
看起來,又是一只快樂的小狐貍了。
紅着臉的蘇仙生趕緊吃完了甜甜圈,迅速戴上了口罩,似乎這樣就能掩蓋自己臉紅的事情,然而通紅的耳朵尖卻暴露了他的心思。
白棠雖然覺得好笑,卻不敢笑出聲,好不容易哄完的小崽子,萬一又惹生氣了,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想要玩旋轉木馬嗎?”白棠指着前面的旋轉木馬道。
蘇仙生輕輕點了點頭。
玩了旋轉木馬後,白棠又和蘇仙生玩了其他不作死的游戲,最後他們坐上了摩天輪。
此刻已是傍晚,夜空上是璀璨的星河,而游樂場裏也流淌着明亮的星河,白棠支着下巴,透過小窗戶欣賞夜晚的景色,“蘇小先生,我今天發現一件事。”
蘇仙生的狐耳豎了起來,表示洗耳恭聽。
“我發現蘇小先生有演恐怖片的天賦。”白棠笑吟吟道“今天在鬼屋裏,你做出來的那個表情,可以拉高華國恐怖片的平均演技水準。”
“你想要嘗試一下嗎?”
白棠問這番話是認真的,因為蘇仙生這個狐貍崽子,特別任性,不接偶像劇,不接任何有感情線的戲,還信誓旦旦道,戲裏戲外只要喜歡棠棠一個人。
哪怕是假裝喜歡別人也不可以。
遲才楠差點要被氣死。
蘇仙生這番話,幾乎斷了所有的戲路,他演的角色如果一定有喜歡的人,那麽必須要是白棠。
然而因為白棠的長相問題,他只有出演那種盛世美顏顏值突破天際的角色,才不會有違和感。
顏值爆表的女性角色很多,男性角色卻少的可憐,所以白棠基本上無戲可接。
這也意味這蘇仙生基本上無戲可接。
這只蠢狐貍明明知道這麽做的後果,還是毫不猶豫地做了。
目前到他手上只有一個諜戰劇的男三符合他的要求,所以蘇仙生這幾天在翻的劇本就是那個諜戰劇。
“如果有合适的劇本,我應該會嘗試一下的。”蘇仙生思索了一會兒,輕聲道。
白棠嘆了一口氣,“所以你以後真的要這麽限制自己的戲路?”
“這樣不就很成為一位出色的演員嗎?”
少年擡眸,黃褐色的眼瞳沉靜地凝望着白棠,“那就不演戲了。”他說“我去當模特,當歌手,去做其他的,什麽都可以。”
可是……小狐貍的天賦技能就是為演員這個職業而生的呀。
白棠看着少年堅定的眼神,在心裏緩緩嘆了一口氣,他想,這真是我家的蠢狐貍呀。
蠢得不得了。
白棠對着他家蠢狐貍說,“蘇小先生,你聽過一個關于摩天輪的傳說嗎?”
蘇仙生茫然地搖搖頭。
“每一對做摩天輪的愛人都會以分手告終。”話音剛落,蘇仙生的臉就一陣紅一陣白,他的小模樣傻乎乎的,說話也是結結巴巴的“等、等一下。”
“你的意思,不是,我是說,我們是……愛人了嗎?”
白棠忍不住笑出了聲,“不是愛人的話,之前你親的又是誰?”
蘇仙生唰得捂住嘴,雙眸不可置信地瞪大,黃褐色的眼眸迸發出璀璨的光,就是黃金鑄成的噴泉上,噴出了香甜的蜂蜜。
夜空中的無盡星河此刻都倒灌入他的心海,一朵又一朵煙花綻放開來。
蘇仙生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本來以為,以為自己對于白棠來說,只能算……一個小情人?或者是別的什麽,比如小男朋友這類輕佻的不正經的身份,或者是一個廉價的替代品,一個替身。
是的,一個替身,一個屬于蘇先生的替身,他對自己的定位其實從一開始,就很明了,蘇仙生。
這個名字就是最好的證明,時刻提醒着他,要牢記自己的身份。
他總覺得白棠對他的好,都是他偷來的。他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偷,先是趁主人不在家,蹑手蹑腳地跑進去偷了一點財物,嘗到甜頭後,野心越來越大,他開始不滿足于那點東西,他想更多,徹底地,全面地占有。
他妄想登堂入室。
他總覺得自己和白棠的關系,就像流浪貓和新主人的關系。
流浪貓是一只在暴雨天,在垃圾桶旁邊被新主人撿到的流浪貓。
這只流浪貓身上都是跳蚤和寄生蟲,身上粘着一塊又一塊的泥巴,瘦的皮包骨,醜的不能見人。它心機地纏上了路過的新主人,新主人心軟,就把流浪貓帶回家,給它喂了吃的,洗了澡。
新主人最喜歡的小貓不見了,而流浪貓和失蹤的小貓長得很相像。
流浪貓初來這個家中,膽怯極了,沒有上床的資格,它就蜷縮在角落裏,靜靜地看着新主人。
它喜歡它的主人,它喜歡被家養的感覺,它喜歡這個家,所以難怕是死纏爛打,它也要留下來。
它是那麽地想要讨好新主人,想要出去抓住老鼠,撲只蝴蝶,把它們放到新主人的面前,可是主人并不喜歡這些東西。
它是那麽得沒有安全感,所以它作天作地,這裏抓破沙發,那裏丢掉拖鞋,它想要試探主人對自己的忍耐程度有多少。
有時候主人會溫柔地撫摸它的頭,陪它玩一會兒玩具,它就會覺得,自己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貓咪了。然而那個時候,它也會想,如果有一天,原本那只貓咪回來,主人還會喜歡它嗎?
主人對它的喜歡,是不是一時歡喜,以後可能會把它轉送他人?
這些憂慮時時刻刻萦繞在它的心頭,它有時候會痛恨自己的弱小,為什麽自己要是一只小貓呢?如果它是威風凜凜的狼犬,那麽它是否能把主人看家護院,那麽主人是不是會覺得它有一些用處,哪怕以後厭棄了它,也舍不得丢掉。
它時刻提心吊膽着,毛都要禿了。
然而現在,它的主人含笑道,你早就是我的家庭成員了呀。
面前那個墨發白衣的青年柔聲道“蘇小先生,你就是我的愛人呀。”
剎那間的心花怒放,花的海洋從心的這一邊開到了那一邊,天上,地上,無邊無際鋪天蓋地都是熱烈而燦爛的花兒。
心中的小狐貍就這麽被溺死在花的海洋中。
愛人,愛人這個稱呼,是如此得莊重又溫柔,可以承擔起一生的情深意切。
他……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了愛人這個稱呼。
蘇仙生呆愣了許久,被狂喜沖昏了頭腦的他才艱難回想起白棠說出的那句話——
“每一對做摩天輪的愛人都會以分手告終。”
這、這這是什麽意思?!
大喜大悲來得太突然,蘇仙生傻不拉幾地望着白棠,黃褐色的眼眸有一種不谙世事的澄澈感,這讓白棠有了欺負小朋友的負罪感。
白棠不忍心再欺負下去,他揉了揉蘇仙生的腦袋,輕聲道“但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如果與戀人親吻,就會幸福一輩子。”
“那、那我們現在好像就是最高點了。”反應過來的蘇仙生看向窗外的景色,磕磕絆絆道。
他們所在的座艙,已經無聲地旋轉到了最高的。
白棠凝視蘇仙生那張俊俏的臉,摩天輪上變幻的燈光依次照耀在少年的身上,模糊了他五官的輪廓,他有那麽一瞬間像是一個成熟的男性,英俊沉穩。
那是蘇先生。
可那又不是蘇先生。
他已經分不清蘇思遠和蘇仙生這兩個人了,兩張臉在他的眼前逐漸模糊,而後融合在一起。
是的,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他愛着的人,一直都是那一個人。
白棠閉上了眼,就如同今天下午,他在鬼屋中閉上眼那般自然,他覺得自己被一股沉靜而溫柔的氣息籠罩住了,仔細聞一下,還能嗅到甜甜圈的味道,這是既讓人安心,又讓人舒心的,只屬于蘇仙生的味道。
摩天輪上的燈光從藍色變幻成粉色,照亮了相擁住的人,他們閉上雙眼,溫柔地親吻着對方。
那些溫柔的、寧靜而安慰的幸福,就在這笨拙的輪盤上旋轉着,摩天輪緩慢地轉動,要把那些幸福和願望傳到遙遠的天上,讓那些幸福如天穹般高遠、寬闊、不朽。
雙唇相貼時,唇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