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磨
水磨
餘景徽每天早上都要出門找吃的。
這個季節，山上有野果河裏有魚蝦，再不濟還有野菜野蘑菇，總之是餓不着他的。
有的幹果野果和野蘑菇，如果弄到的多了，不但可以自己吃，還可以用來給那兩頭豬改善一下夥食。
要是有幸弄到些品質好的，還可以拿到集市上賣了換點錢。
杜星辰也也有同樣的想法，天天上山下河，他不但要找吃的，還要想辦法籌學費。對他來說，重生回來，不再當個文盲跟報仇雪恨一樣重要。
距離開學的時間不多了，他要籌齊自己和杜小勤上學的錢，壓力很大。
別說是他，就算餘景徽一個大人，光上山下河弄點東西賣，也不可能湊夠那麽多錢。何況他忙活一天，還不如餘景徽半天時間收獲多。
杜星辰把找來的大部分東西都拿去賣，品相差到沒人要的才留着自己吃。
要不是餘景徽解決了杜小勤和杜家豪的吃飯問題，他每天找的那點東西，連勉強充饑都不夠，根本不可能還拿去賣。
杜小勤和朱家豪，一個不敢不聽餘景徽的話，一個壓根經不起美食的誘惑，有了餘景徽幾天時間對夥食的改善，姐弟倆的精神狀态明顯有了好轉，臉上也有了血色。
這個發展形勢是杜星辰不想看到的，他希望靠自己解決他們三個的生活問題，而不是靠那個人渣。
看到餘景徽每天只花半天時間，就能解決三個人的夥食問題，還能勻出一部分拿去賣，最後竟然還可以剩下一些用來喂豬，杜星辰更加的不服氣。
同時也感覺壓力倍增，這樣下去以後他還怎麽報仇？
杜星辰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卻收獲甚微，餘景徽這邊看上去則游刃有餘。他上半天用來解決吃飯問題，下半天還可以鼓搗些其他事情。
首先就把老家那間危房給拆了，裏邊有不少木頭木板，都是可以再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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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景徽把有用的木頭木板都搬到現在的院子裏，再搬來小凳子和工具，坐在那裏開始作業。
他一會兒鑿一會兒削一會兒刨，把木材做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就像是一堆零部件，看不出具體要做什麽。
左鄰右舍好奇來圍觀，他們沒有人見過這些形狀各異的零部件，都笑他閑着沒事幹，淨整些沒用的東西。
不過仔細一看這些零部件，每一件都做得光滑規整，再看他做木活那架勢，認真細致，有模有樣，手藝好像一點也不輸他爸爸那個老木匠。
餘景徽的動作有條不紊，效率也很高，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塊普普通通的木頭，就被他做成一個形狀奇特又好看的零部件，就像會變魔術一般。
圍觀的人更加起了興致，看得更認真專注了。
令他們奇怪的是，沒看到他有圖紙，也沒看到他在木頭上畫墨。
他腦子裏好像有着各種形狀和尺寸，工具一下去，每一道都絲毫不差，精确無比，每一下都能讓木頭脫胎換骨，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特別神奇。
這麽比起來，他比那個老木匠可厲害多了，那個老木匠當年幹活的時候，不但需要提前準備好圖紙，還要在下刀前用墨線給木頭彈好線。
“這是要接班他爸爸的手藝了嗎？以前也從來沒見他學過呀。”有人說道。
“是啊，以前他爸讓他學他都不學呢，怎麽現在看着手藝還挺好的？真是奇怪。”
有個人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對大夥說道：“說不定是他爸給他托夢教會了他。”
另一個人跟着說得更加離譜，“應該不是托夢。他這手藝看着比他爸厲害得多，應該是他爸死後，靈魂的某一部分進入了他的身體，他就突然會這些手藝了，而且手藝還會變得更強，以前我就聽說過這種情況。”
“對對對，隔壁鎮上有個姓鄭的，他家老頭子給人驅鬼算卦看風水幾十年，他一點也沒學過。可等老頭子死後，他突然也會搞這些了，并且水平比他家老頭子還高，現在連縣裏的人都來找他辦事呢。這餘景徽肯定也是這種情況。”
……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第二天圍觀的人比第一天多了兩倍。
很快餘景徽做的東西也基本成型了，是一個用木頭架子和木板做成的圓形東西，中間還有一根粗壯的軸。
沒有人能看懂這是什麽玩意兒，大家指指點點的議論了一番，也沒讨論出一個結果，便都自認為這是一個沒用的東西。
原本他們還挺期待餘景徽能做出一個好東西來，結果卻做出一個完全沒用的玩意兒，大家再沒興趣看下去，冷嘲熱諷地散了。
看來“接收了”他老爹的手藝也沒用，不好好利用手藝，亂做一通，再好的手藝也等于零。
有人忍不住問餘景徽：“這是什麽玩意兒啊？”
“水車。”餘景徽回答道。
“水車？”那人更覺得奇怪了，“用來幹什麽的？”
“很快你就知道了。”
餘景徽把水車放一邊，接着就見他把那塊菜地鏟平，在裏面挖了一個圓形的大坑。
圓形大坑頂部的一側留一道口子，另一側的底部挖出一個洞。菜地的外側是一個臺階，圓坑底部的洞直通臺階外面。
他又用推車到老家運來一些廢棄的石板和瓦片，把圓坑和底部一側的洞砌得嚴嚴實實。
沒有人能看懂他要幹什麽，都覺得他可能是在發神經病，也沒人再圍觀了。
他在圓坑底部的正中間，放一塊結實的岩石，岩石中間鑿出一個圓形的孔。把水車搬過來平放到圓坑裏，水車一頭的短軸，正好放進那個石孔裏，另一頭的長軸垂直向上。
擺放好水車後，餘景徽用幾塊厚實的石板蓋住圓坑，最中間的石板也鑿出一個孔，讓水車的長軸穿過。
最後把那臺石磨搬過來，石磨圓心的位置跟水車的長軸重合擺放。
長軸是一根粗壯結實的木頭，上部鑿了一個方形的孔。在方形孔上插一根木頭，只要下面的水車轉起來，這根橫向的木頭就能跟着畫圓圈。
橫木的一端同樣鑿出一個孔，插一根結實的木棒，木棒與石磨的把手固定住。
水車運轉，帶動橫木轉圈，橫木再帶動石磨運轉，這樣一座水動力的自動石磨就做成了。
餘景徽用一根粗一點的木頭，鑿出一個水槽，把水槽安裝在此前圓坑預留的那道口子上。
一切準備就緒，就差引水了。
這個地方有一個特點，雖然小鎮在山坳裏，但并不平坦，居民區依山勢而建，有一條引水的溝渠自上而下，流經每戶人家的旁邊。
這條水渠是從河水的上游引過來的，跟自來水分開，滿足大家澆灌菜園子和日常洗衣服等需求。
餘景徽将流經自家的水渠挖出一道岔渠，裝上一道閥門，需要的時候，便可以讓水流去沖水車。
從水車下方流出的水，重新回歸原來的水渠，對水渠原本的功能絲毫沒有影響。
做完以後，他開始放水調試。現在這個季節水流量大，只要一半的水量就能把水車沖轉到很快的速度。即使到冬天水流最小的時候，也足以讓水車正常運轉。
餘景徽迫不及待拿了一袋幹栗子開始磨粉。一試效果，比預想得還要好，不但省力，效率也比人工拉磨高出好幾倍。
此時已是傍晚，杜星辰剛好找吃的回來，第一眼就看到側房變得空蕩蕩，裏面的石磨不見了，質問餘景徽：“我家的石磨呢？被你弄哪去了？”
餘景徽努了努嘴，杜星辰看過去，正好看到石磨自己在那裏轉圈。他揉了揉眼睛，石磨沒人推拉，怎麽會自己在轉？難道見鬼了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