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娘娘，大事不妙
娘娘，大事不妙
Mania集團位于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32層的大樓采用螺旋環繞設計。
模拟了崎岖高山森林。
從低層到高層分別栽植緣下層植被的樹木與亞熱帶山地森林植物，風格極具特色。
首席辦黑白灰色簡約設計，三面落地窗突出建築，面朝珠江。
侯蕊在一整面落地窗裏看着自己。
一身冰肌玉骨上挂着絲質吊帶長裙，肩上披着小輕紗。
整個人從發根到腳趾間都精致得一絲不茍。
有顏有錢有事業。
這還拿不下徐知聿？
好像真的拿不下。
不過勝在她臉皮厚。
加西亞·馬爾克斯說過。
這世界上只有兩種人，會勾搭的，和不會勾搭的。
勾搭嘛，學學就會了。
就在她準備繼續聯系徐知聿的時候，看到熱搜俨然挂在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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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進去，滿廣場的黒料。
把假的說成真的，真的說成假的。
籠統看下來，就是說侯蕊不自愛。
有涉足小三的嫌疑。
爆料人是誰，不得而知。
葉家詢這一招挺好的，任何家世清白的門戶都不能接受這樣老挂在熱搜充滿負面新聞的一個女人。
即便熱搜的內容是假的。
這下靠近徐知聿更沒戲了。
但，真當她是個不會反擊的鹌鹑？
侯蕊快速聯系小程，“把熱搜小三話題的男主人公加上去，徐知聿，推到第一。”
她就不信，徐知聿不會出手。
運氣好的話，還能讓葉家詢為她背個鍋。
有時候，開場猛進未為贏，安全着陸才是贏。
侯蕊挽過耳垂的發絲，走向COO辦專屬的獨立露臺處。
露臺很大，幾乎能将小半個城市的風景盡收眼底。
肖文身穿燙貼妥當的西裝，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坐在邊上，他便是Ge。
佩奇的弟弟——
圈內知名大律師，擅長公司并購破産等案件，當然，收費昂貴之令人咂舌，接一次案件要六位數以上。
三天前，侯蕊正式聘請他作為自己的私人律師。
“想喝點什麽？”侯蕊走到吧臺前，一張秀麗絕俗的臉看向肖文。
肖文扶了扶金絲眼鏡，他倒是不含蓄：“無糖的加冰，最近在減肥。”
“好。”
侯蕊拿出新鮮水蜜桃和烏龍茶，從咖啡壺倒下一份濃縮咖啡，咖啡的香氣彌漫開來，仿佛一縷誘人的香煙。
她親自搖了一杯蜜桃烏龍美式給肖文。
自己則調了一杯羽衣甘藍椰奶。
肖文接過冷飲斯文地喝了一口，眼前一亮，“好喝，不過這是0卡的吧？”
“當然。”
肖文點了點，繼而從公文包拿出一份資料，推到侯蕊面前。
“請過目。”
侯蕊擡起皓腕接過，是一份收購意向書，條理清晰，收購條款和資産評估做得十分詳細。
一個姓白的女人，急着把手裏5%的股份抛出去。
不是小數目。
侯蕊握着文件，“她給了幾個點？”
“比昨天收市高5個。”
“她倒是對葉氏有信心。”侯蕊玉骨輕靠沙發，手裏不斷地翻閱資料。
白晴，葉偉成的秘密情人，五年前在葉偉成的幫助下加盟葉氏，擔任租務部的經理，負責葉氏名下商場的設計以及租賃事項。
其中謀取的利益不少，但多年以來一直相安無事。
直到上個月白晴懷孕。
葉偉成雖然性子風流，但從不在外流落屬于自己的孩子。
于是想把白晴踢出董事會，表面做足情深款款的功夫，背地便在她負責的其中一家高端商場裏抽出洗錢證據。
順便向當地官員抛出橄榄枝，一不做二不休，不僅要白晴打掉孩子，還想把她送進監獄，永絕後患。
真是拔D無情。
白晴現在雖然急于抛出股份套現，但開出的價格可見是個不吃虧的人。
侯蕊合上文件，沐浴在陽光下的她皮膚潔白得發亮，仿佛一汪清泉在琉璃洞中閃耀着誘人的光芒。
白嫩的手指握着小勺柄輕輕攪拌着杯中的椰奶，侯蕊幽幽道：“約個時間，我和白小姐談談。”
“你要收？5個點明顯偏高。”肖文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但身為盡職的屬下，他還是斟酌開口了。
“收，但方法有很多種。”侯蕊才不做大怨種。
肖文沒有多問，拿起杯子認真喝着咖啡。
看得出來，他對侯蕊的印象挺好的。
識人無數的他，本以為侯蕊的性格該是飛揚跋扈，沒想到為人不驕不躁，挺出他意料。
“那今天就到這裏，謝謝侯小姐的款待，稍後我會讓助理把今天咖啡的錢轉過去。”肖文用餐巾紙優雅地擦擦嘴。
？
你開心就好。
侯蕊沒有拒絕。
肖文前腳擡起，小程後腳進。
由于昨日下午發生的事情，侯蕊手頭堆積一疊厚厚的文件。
其中不乏合作方的解約合同。
侯蕊回到室內辦公桌前。
小程眼疾手快地為她倒了一杯癍痧。
“娘娘，大事不妙。”
“除了駕崩其他都是小事。”侯蕊坐在極具現代風格設計的銀色金屬皮椅裏，身後是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江水，“算命說我至少活到八十六的。”
女人素手微擡，執起桌上精致的玻璃杯子，慵懶地晃了晃其中的冰塊，直到所有冰塊搖成順時針方向，方才輕抿一口。
小程将一個文件袋遞給侯蕊：“賤人就是矯情。”
侯蕊把水杯往桌面一放，出發一聲沉重的悶哼。
繞開牛皮袋上的繩子，侯蕊把幾張紙抽了出來。
葉氏的律師函——針對侯蕊女主誣陷我司葉家詢抄襲一事，我司将會采取法律手段，維護葉家詢的合法權益。
傻逼。
侯蕊臉上的淡然被一抹陰霾取而代之，看了兩眼就把文件放了回去。
“姐，現在很多合作方都不看好你，你還在試用期，美國總部那邊肯定會趁人之危——”小程臉上的神情有些着急。
“別急，有本事的人，去到哪裏都會有價值。”
但前提是，要讓別人看見你。
大鳥準備引出。
她要一箭雙雕。
唇畔漫然掠過冷峭的弧度，她打開電腦，聚集各部門的高層于開展了一個十分鐘的會議後，直接給投資戰略部發了一封郵件。
收購Moody，并入mania成為子公司。
以月均每股高出15%的股價收購Moody公司100%的股份，并且承諾不拆散Moody團隊，繼續保持人員與薪酬的穩定。
葉氏一直在服裝市場占據一席之地，并不是因為款式新穎層出不窮，而是有固定的主打男女老少的一年四季的衣服。
雖然款式比較普通，但勝在質量非常好，因為他們有專門的面料提供商和顏色開發團隊，叫Moody，是一家外包公司。
侯蕊下達通牒：兩天之內簽要約，避免40天競購等待期。
mania戰略部每次出手都殺瘋了，此次依舊，總對價直接拉高了10%。
肯定能成。
但半個小時後，打臉。
戰略部回了一封郵件。
表明泛舟科技也在同一時間收購moody團隊。
泛舟科技。
徐知聿的公司。
他一個搞科技的，收購服裝團隊做什麽？
給公司員工設計上班工服嗎？
是不是要polo領。
還要豎起來那種。
“徐知聿最近的行程在什麽時候？”
小程翻了翻Lynn發來的表格，“今晚，有個企業家酒會。”
“通知各部門，明天下午四點開會。”侯蕊放下鼠标，扭了扭頸椎，吩咐小程。
“嗯？”小程看了眼時間，這才剛過午休，侯蕊下午也沒有會議安排，“所以——你現在要做什麽？”
侯蕊掃了小程幾眼，“當然是去做妝造參加今晚的酒會呀。”
小程表情卻有些為難。
懂了。
侯蕊一針見血道：“美國那邊的高層也來？”
小程不情不願地嫌棄道：“對，晦氣東西。”
“是colin？”
肯定句的語氣。
小程算是默認了。
侯蕊輕笑一聲，手指輕輕扣着桌面。
Colin可不會因為侯蕊在電話裏頂他幾句嘴就放下繁忙的工作趕紅眼班機來到中國。
這番舉動只有利益驅使。
小程給侯蕊遞過去一塊平板，“你去的話，今晚酒席後要和總部那邊的人吃飯，點菜。”
侯蕊爽快接過平板。
Ok。
都點我愛吃的。
事畢，侯蕊大手一揮：“別擔心，沒什麽怕的，給我安排妝造。”
小程只好躬身配合，“好嘞，娘娘~”
有人去做妝造，有人還在忙。
極具未來感的玻璃會議艙內，寒色皎皎，帶有巨大弧形的落地創意桌延伸到每個人身前。
男人身居高位，長眉微挑，神情冷漠，長睫下一雙如刀的眸子虛虛落在某處，一身銀白色西裝與冰冷的面容相得益彰，渾身上去的氣息在昭示着他的不滿。
徐知聿和一群老古董待了一天的會議室。
他心煩氣躁，對着這群老臉實在提不上勁。
然而，這群老古板突然安靜了。
有人抽出了手機。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向坐在高位上的徐知聿。
？
“賢侄……”其中一個老先生意欲開口，臉上大大寫了心痛二字，他斟酌了一下，語重心長道：“做人要專一啊。”
徐知聿不明所以，把弄着桌上的魔方，“先生這話是？”
“我原本想着你說個不近女色的好孩子，沒想到你一近就是近兩個！”
徐知聿今日已經被老古董們數落了整整一天，這下聽到這沒頭沒尾的話耐心更是燃燒殆盡。
但鑒于他是家中長輩，再怎麽樣徐知聿也得賣幾分面子，“那徐某先不礙各位眼了。”
他絲毫不留情面起身打開會議室大門，林秘疾步走來。
“老板，有一件事我不知現在該不該說。”
“那就閉嘴。”
徐知聿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沒關系。
他能忍。
林秘推了推那副沒有鏡片的黑框眼鏡，不怕死開口，音量還有些高：“是這樣的，現在網上通天是侯蕊的黒料，還有您與侯蕊還有葉小姐的三角之戀，需要清理廣場嗎？”
徐知聿停下腳步，靜默。
瞧了瞧門後模糊的人影，又瞧了瞧林秘。
他實在不能想象看門後那群老東西的面色。
林秘繼續微笑道：“老板希望屬下該怎麽做呢？留着給徐奶奶看？還是一律删掉呢？”
男人清冷的面龐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毒啞你自己。”
不要再說話了，謝謝您，林秘。
徐知聿點開手機，熱搜內容與昨日葉家詢發來的如出一轍。
只是多了一個侯蕊小三。
蠢貨。
……
本次酒會在市內最高檔的私人院子裏舉辦，來的都是省內赫赫有名的企業家。
別致的中式風格院落散落在花團錦簇之中，遠離了城市的喧嚣，只剩一派祥和。
幽靜悠長的古典音樂在長長的連廊上流動，南部的客廳和北部的餐廳融合進室外場景。
侯蕊凹凸有致的身姿上是一襲薄如蟬翼的白玉色旗袍，裾長到踝的裙擺上繡着點點野薔薇，如翩翩起舞的紅色蝴蝶，行走之間若隐若現的白皙雙腿與鮮豔的大紅色形成劇烈的視覺反差。
一頭濃墨青絲绾成如意髻，姿容絕美，她拿着酒杯，如弱柳輕搖般朝宴會廳走去，袅袅娜娜，暗香浮動，似出水的芙蓉，是水墨漸淡的畫布裏的旖旎，是江南雨巷的如煙似夢。
在場有不少記者，看見侯蕊都第一時間沖了過來，意欲采訪一下目前熱度最高的主人公之一。
其中一名褐色頭發的女子拿着麥克風道：“作為mania的第一名女性首席官，請問侯小姐覺得吃力嗎？”
聞言，侯蕊沒有回答。
熟悉的人可知此刻的侯蕊已經在隐忍着憤怒。
而記者還哈哈大笑着繼續問：“一個女人從小異國生活，您至今單身如此，中途是出現過什麽原因嗎？”
侯蕊揚起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她覺得特別好笑，似乎每個采訪對象只要是女性，從來都逃不過這樣的問題，相反是男性卻不會有。
“作為人類，好好提問是不是很難？”
記者似乎沒想到侯蕊的回答這麽地尖銳，一下子沒想到下文。
侯蕊繼續道：“很簡單，我的精力時間情緒都用在自我增長上，所以才有如今的地位，成為了mania史上第一位女性首席，這難道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嗎？”
說完，侯蕊聳了聳肩，就像随口開了一個玩笑。
她從不掩蓋自己的欲望，也不想帶着面具說着違心的話。
因為當本我與外在的顯現相互沖突時，就容易演變成一副支吾其詞欲拒還迎想要又不敢要的貪婪猥瑣神态。
且視他人之疑目如盞盞鬼火，大膽地去走自己的夜路。
見問不出什麽，采訪很快結束。
晚風幽幽，侯蕊行走在衆人之中，一路上收了不少名片。
倒是沒見幾個年輕人。
年紀輕輕二十五的徐知聿在哪裏？
“Hori。”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侯蕊記得這道被毒啞都記得的聲音。
Colin。
侯蕊揚起一個楚楚動人的微笑：“Colin，好久不見。”
Colin手中拿着紅酒，眼裏帶着幾分輕視，用着蹩腳的中文說道：“你怎麽穿成這樣？Mania明明有很多比旗袍更高高的設計。”
侯蕊忙着在宴會廳尋找徐知聿的身影，倒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敷衍道：“就你的中文水平，欣賞不來我理解。”
她向來不給面子。
遠處一小簇人群散開，侯蕊目光不自覺就鎖定了過去，男人正拿着一杯酒，臉上有着耀眼的光芒。
獨屬于他的一份意氣風發。
男人明顯也注意到了侯蕊，深黑的瞳仁落在了侯蕊身上，只一瞬，便收回了目光，繼續與旁人交談。
侯蕊的嘴唇微微張開，露出一絲□□的微笑。
正準備上前時，colin高大的白人身軀攔在侯蕊面前。
Colin十分不悅侯蕊敷衍的态度，開始不斷地挑釁着侯蕊的底線，“聽說今晚你訂的是粵菜？Hot？”
衆所周知，colin只吃冷食。
小小的動靜引起周邊的注目，包括徐知聿。
但他眼神并未為此停留。
有人認出了colin，陸陸續續過來與colin套近乎。
“你給我一個解釋，這就是你對領導的态度嗎？”colin不依不饒，似乎帶着外國人高高在上的血統，定要給自己屬下一個難堪。
眼看徐知聿要走出宴會廳，侯蕊心中愠怒，掌心微微發緊。
但表面依舊不動聲色。
侯蕊伸出修長的手指敲了敲colin的酒杯，輕聲細語卻夾槍帶棒道：“在公司您是領頭羊，可是喂狗還是我擅長，聽懂了嗎？”
嘩——
這女人什麽鬼。
周圍耳朵尖的人對着侯蕊面露震驚。
同時，徐知聿腳步停下，繼而發出一絲輕微的氣音。
他在笑。
侯蕊聽出來了。
心中的愠怒一下子消散了。
看着徐知聿停留在門口的背影，她知道，這場圍獵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