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愛與猜忌

愛與猜忌

屬于廣州鹹//濕的風徐徐拂過,寂靜的夜晚仿佛拉開了一副夢幻般的畫卷,珠江新城一排排筆直的寫字樓霓虹閃爍,如同星光般跳躍的彩燈,宣誓着夜生活的開端。

在花城彙藏着一家私人的酒吧,叫Park11,算是年輕人聚集的中心,只要黃昏來臨,這家半露天的二層私人酒吧便開始縱//情聲色。

據說,酒吧幕後的老板背景不簡單,能在黃金地段牢牢站穩腳跟。

酒吧這玩意兒,說查就查,一個不小心得罪了誰,上面的屎盆子扣下來,哪怕你是清清白白的,也必須關門大吉。

Park11開業三年從未出事。

侯蕊一身高定穿在身上,今晚的她風格大變,大波浪性感卷發,腳上踩着七公分的細跟高跟鞋,身着背部□□的一條黑色緊身短裙,挽着CHANEL包包扭着細腰,步伐輕松歡快,帶着一陣獨特的香氣飄灑了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侯蕊從前并不喜歡這種聲色犬馬的生活,可後來發現偶爾的放縱會緩解情緒的壓力,倒也不錯。

徐知聿走在了侯蕊身後。

在男人身後,還有幾名特助。

他身上還穿着侯蕊設計的那套衣服,褪去西服的一絲不茍和酒吧的氛圍有些相融,眼角的黑色眼線微微暈開,在一張面若桃花的臉上帶上幾分澀感。

這樣的男人,如果掰開扣子在舞池共舞該是很性感的吧。

其實侯蕊沒想到到徐知聿會來,男人的勝負欲真可怕。

網上一直在瘋傳今晚的事件,侯蕊趁空餘的時間去網上看了看網友的評論。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有姿色有野心。】

【只有我在嗑cp嗎?你看到徐知聿的眼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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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醒醒,徐知聿愛上個男人都不會愛上侯蕊好嗎?】

【啊,我今天就要徹底成為侯姐的腦殘粉。】

侯蕊盯着屏幕,不喜也不怒。

她從來都這樣。

網上的風評無論好壞,任何人的點評都是局限于他們的認知,不必太在意。

她挑了一則自己的今日特寫照片給徐知聿的小號發了過去。

【侯蕊真的很美,我反複看了一整天,你覺得呢?】

攝影師很會怕,九張特寫每一張單獨拿出來都稱得上高光二字,就不信徐知聿不心動。

很快,亂碼那邊回了一則消息。

【猥瑣。】

侯蕊:……

她的微博小號和徐知聿不鹹不淡地從日常聊到了夢想人生。

還有那麽點兒美食愛好。

例如徐知聿特別愛吃海鮮、鵝肝櫻桃,還要空運三小時特新鮮那種。

侯蕊吃不慣這玩意,腥、無味。

但既然徐公主愛吃,必須給安排。

卡座裏早就有侯蕊約好的男男女女,都是這個圈子的人,其中不缺乏行內新貴,都是侯蕊在國內為數不多的好友。

市內一把手周家的兒子周如柏,天生追逐模特夢,确實模樣能打,身材比例符合。

父母親都身為市政高官,背景了得,在圈子內可以算得上吃香。

坐在周如柏身邊的是一個短發及下巴的女子,雙眼畫着濃烈的煙熏妝,是星二代陳露璇。

在座的唯一以為設計師便是侯蕊的“mentor”,半年前回國,說是導師,也算是好友。

姚子琛,有着灰藍色眼眸的男子,中英混血,有着不凡的學術背景,和侯蕊上同一所大學,年紀輕輕成了學校留任教師,做了侯蕊小半年的導師。

眼尖的星二代陳露璇發現了侯蕊二人,立馬喊道:“哎哎哎!遲到了,自罰一杯自罰一杯!”

她今日穿得很有個性,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腰,惹得四周人的目光頻頻投射到此處。

侯蕊與在座的各位大致打了一圈招呼就往卡座裏一坐,拿起了眼前一杯雞尾酒。

“哎喲,hori姐,什麽風把你身邊的大帥哥吹來了?”陳露璇雙眼不斷地打量着二人,調侃道。

“你問他呢。”侯蕊把問題抛給徐知聿。

還好徐知聿也不落她面子,這會兒看上去心情貌似還不錯,“七號臺風。”

陳露璇大笑了起來,“這裏的雞腳很好吃,推薦一下。”

坐在侯蕊隔壁的是一個圈內有名的男模高文銮,品相十分能打,這會兒他站起來給徐知聿讓位。

侯蕊不動聲色地和高文銮交換眼神,剔透的玻璃杯裏裝着紫色的雞尾酒,女人微笑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精流入咽喉,葉家詢,你就等着我送給你的大禮吧。

高文銮,原名李濤,侯蕊于五年前相識。

當年他找上門的時候,滿身狼狽,眼神卻有着說不出的狠厲,像一只被痛打的落水狗,他只跟侯蕊說了一句話:“我各路神仙都不祈禱,我只祈禱你幫幫我。”

高文銮的妹妹,死于葉家詢的手下。

他苦苦尋找一年,證據全被銷毀,多年的摸滾打爬,他不求翻案,因為于他而言,法律是最無用的東西,要不然當年他請來的律師怎麽會被葉家人收買,從而使他的妹妹背負冤名死去。

他只要葉家人得到相應的報仇。

侯蕊答應了。

她會給高文銮獻上葉家詢的性命,而且他們二人不必手沾血腥。

徐知聿留意到侯蕊和高文銮之間不尋常的默契,心裏不知為何有些不好受。

高文銮是她什麽人?

越想越不對勁,男人面色越來越差。

見狀,侯蕊差人上了一盤還用幹冰烘托着的法國空運櫻桃鵝肝。

“聽說是新品,嘗嘗?”

徐知聿眼裏閃着不明的光,矜貴地用随身攜帶的餐具刺上了一顆。

看樣子,味道算是滿意。

侯蕊合上菜單,招來服務員,點了兩杯雞尾酒。

Love and suspicion和Painkiller。

聞言,徐知聿擡頭望了侯蕊一眼,并未說話。

侯蕊今晚心情不錯,她對着徐知聿勾勾手指,舉手投足滿是風情,高挺的鼻梁下是飽滿的紅唇:“來到這裏,都是來尋開心的,這裏不是法庭,別緊繃一張官司臉。”

徐知聿确實一張面癱臉,垂眸時可以看見又濃又密的睫毛。

“怎麽?熱嗎?”

雞尾酒很快就呈上來,入口即是清爽的鳳梨汁,香甜的果味很好地交融了朗姆酒的味道,非常好入口。

侯蕊的口紅有些糊了,昏暗的燈光下,一颦一笑像要把人的魂給勾去似的。

她伸手想要解開徐知聿的老幹部紐扣。

侯蕊想這麽做很久了。

突然,手腕被捏的有些疼。

徐知聿眸光緊随侯蕊的臉,手心的繭摩挲着侯蕊嬌嫩的肌膚,他薄唇微啓:“別動我。”

侯蕊無所謂地揮揮手:“fine~”

她喝得臉有些發燙,無視徐知聿,繼續加入戰場,期間在手機上敲了幾個字。

姚子琛不動聲色地坐到了侯蕊隔壁,一雙好看的如山間薄霧的灰藍眼睛看着侯蕊,“最近過得怎麽樣?”

或許是只有不同尋常的暧昧關系的對象之間才會問這樣的話。

徐知聿挑了一下眉,繼續吃着盤子裏的鵝肝。

雖然還是那副表情,但林秘總覺得徐知聿好像有點兒不高興。

那也是。

也不看看是誰,那可是hori姐!

“你看我發動态了嗎?”侯蕊挑了顆花生米送進嘴裏,她和姚子琛一向感情好,大大咧咧的不需要說什麽場面話。

“所以是死路一條?”姚子琛了解侯蕊,自然而然接過話題。

“對,不發動态就是死啦。”

不是在偷偷幸福,感恩.jpg

姚子琛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侯蕊碰杯,兩人有說有笑地在一旁,啥領域的事情都談談。

鵝肝好難吃。

徐知聿放下精致的小叉子。

姚子琛這會兒倒才像注意到他似的,“hori中國的新朋友?”

可徐知聿并不想搭理他,而是側目點點頭,當打過招呼。

姚子琛也不在意,繼續扭頭和侯蕊說話。

一旁的林秘迅速抽出手機,在屏幕上進行瘋狂按動,他今晚一定要把姚子琛的資料全查出來。

他敢打包票,老板今晚散場過後一定問!

侯蕊和姚子琛聊起天像是沒完沒了,而後周如柏也加入其中。侯蕊爽朗的笑聲傳出,一聲高過一聲。

最無恥的是,周如柏竟然讓侯蕊摸摸自己的腹肌,說是很緊張,擔心後天的面試不能過。

徐知聿終于忍不住:“你們在這裏幹嘛?”

聞言,他們轉頭,就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徐知聿:“你不喜歡嗎?”

徐知聿臉黑得像鍋底,他要喜歡什麽?

他也要摸摸周如柏的腹肌不是?

侯蕊收回伸出的手,極力忍住笑噴的內心,從男人堆中露出一張精致的面孔:“沒事,他們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

她手指了一圈,俱是玩得放飛自我的人,“你看,只有你像坐在這裏打官司似的。”

徐知聿沉着一張臉,看着她身後的男人,壓着嗓道:“你喝多了。”

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侯蕊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侯蕊勾了勾唇。

随着震穿耳膜的音樂,她起身想要去個洗手間,高文銮立馬道:“我陪你去。”

侯蕊沒有拒絕。

徐知聿的臉色越來越僵,他甚至忍不住打量起高文銮。

皮相是挺好的,可哪裏比得過自己。

不是,我怎麽就要和他比了?

過了大概五分鐘,倆人還沒回來。

男人有些煩躁,拿起侯蕊點的另外一杯雞尾酒一飲而盡。

接着,他放下酒杯的同時,起身。

林秘不欲多問,只好默默跟上。

切,狗男人。

明明有些在乎。

裝啥裝。

此刻,侯蕊正把手中的硬盤交給高文銮,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男人。

男人穿着稍顯單薄的白色襯衫和筆直的西裝長褲,生的很是清俊的臉上冷冷沉沉,帶着一份淡淡的疏離,但在看到侯蕊的那一刻,目光寒涼的眼裏卻呈現出一種乖張和鋒銳之感。

他從背後呼喊侯蕊,一張嘴就是不容置疑的反駁:“跟我回去。”

侯蕊軀體先是放射性地一顫,背後像是有無數冰涼的惡蟲往身上爬,下意識忍住幹嘔之後,應聲回頭,但在對上男人眼睛的那一瞬間,眼底出現了一絲旁人從未見過的情緒。

決絕。

男人的目光猶如深淵,居高臨下地無聲威脅着獵物。

空氣仿佛靜止了一瞬。

在這個靜谧長久的對視中,侯蕊的指尖微微蜷縮起來,呼吸帶了些不穩。

“跟我回去。”男人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侯蕊似乎終于有了一些反應,搖了搖頭。

她眼底裏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她真的很厭惡他的聲音,那個她曾經愛過的人,像早已被人換了靈魂。

這樣的鬧劇自然傳到了正在前來的徐知聿耳裏。

正當男人想上前牽起侯蕊的手時,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手給按下了。

徐知聿臉色多了幾分冷肅。

他看着男人的表情沒有絲毫起伏,但給人的整個感覺就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林秘跟在後面心裏大聲驚呼,我草(植物)。

這帥哥的模樣外表氣質壓根不遜于我老板這個狗男人哎!

他們的體型也好像!

看侯小姐這個樣子,林秘第一直覺就是這倆人認識了很久,還很像是闊別重逢的戀人。

男方還忘不掉的那種。

等等。

老板的這套衣服……

不會是侯小姐做給這個男人的吧?

徐知聿顯然也想到這一層,他早就在遠處把這男人能觀察的地方全都看了一遍。

如果說高文銮給他的感覺是一盤馊掉的三文魚,那麽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就是現場做出不到十秒進嘴的新鮮櫻桃鵝肝。

二人同時感到了危機感。

男人很快地便甩開了徐知聿,絲毫不給面子地無視了他。

反而是對着侯蕊繼續耐心道:“回去,我們好好談,好嗎?”

而面對男人這樣放低姿态的态度,侯蕊只是後退了幾步。

“我要回去了。”

她從來不會回頭。

狠人和蠢人的一線之差,就是看會不會在同一個錯誤上犯兩次。

婦人之仁的蠢人,就是不斷反複又反複地把自己無限的精力體力消耗到同一個錯誤當中。

而狠人就是,允許自己犯錯,但不會允許自己在同一個錯誤上栽兩次。

她的時間精力寶貴且有限,節約生命成本大于一切,勇敢承認自己愛錯了人、做錯了事沒什麽大不了的。

只要有重新洗牌的底氣。

一切不能為我賦能為我所用的,抛棄。

強者不內耗。

侯蕊回到卡座上,拿起一杯酒坐在角落裏慢慢地啜着,如今她只剩一身的灰燼,只想拿來愛自己了。

感情的事情,于她來說,太奢侈了。

宴安衣服上的洗衣液味道,還是每天加班結束給她帶的薯條和雪糕,抑或又是陪她在學校圖書館裏日日夜夜學習,不斷培養她的創造力想象力的時光。

侯蕊都記得,一些重要的或者不重要的事情不斷地在她腦海裏穿梭,都變成了一個永久的傷疤。

她的酒量很好,即便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也只是微醺。

侯蕊享受這樣的感覺。

“他是誰?”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徐知聿才回來,入座第一句話就是問侯蕊。

徐知聿就坐在身側,女人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高山普洱的熟悉香味飄蕩在空氣中,讓人心煩氣躁的。

徐知聿又想起剛才那個男人。

他也聞到這股香味了嗎?

此刻的侯蕊已經冷靜下來。

侯蕊給徐知聿移去那杯名為Love and suspicion的雞尾酒,身體微微前傾,露出一雙緋紅豔麗的雙眸。

紅唇吐出溫潤的氣息打在徐知聿的修長潔白的手背上:“Love cannot dwell with suspic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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