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燕常君爽朗的笑容底下，隐約之間，可見殺氣。

舒明蕾：“……”

她突然發現，燕常君并不像他平時表現出來的那麽溫柔無害。他可能是個白切黑，并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麽好脾氣，而且還挺争強好勝的。

不過，秦铎冷着一張臉說話的時候，确實會給一種微妙的挑釁感，這點舒明蕾深有體會。區別只是，當年的她是誤解，燕常君這次秦铎可能是真挑釁了。

“燕醫生，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麽要跟秦铎說那些話嗎？”舒明蕾遲疑片刻，沒好意思直接問燕常君是不是喜歡她，于是換了一個委婉的問法。

“你是說我那善意的提醒嗎？”燕常君聽明白了舒明蕾的言下之意，有些促狹地笑了一聲，“我知道舒醫生你不打算跟同事發展戀情。你放心，我那話沒有別的意思。要說動機嘛——大概是想為自己的偶像分憂解難。”

“偶像？誰？我嗎？”舒明蕾說完，沉思片刻後，問道，“可是——唱、跳、rap我只會跳，我怎麽就成你偶像了？”

“噗！咳咳咳……”燕常君被嗆到了，他刻意等着舒明蕾往下追問，但萬萬沒想到她會這麽問，頓時哭笑不得地連連擺手道，“不是，我說的不是唱歌跳舞那種偶像，我指的是讓我敬佩我人……咳！”

“我開玩笑的。”舒明蕾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楊枝甘露，她喝過了，沒法給燕常君喝了，只能動手給他拍背順氣，“我知道不是明星偶像，我又沒出過道。所以我是怎麽成為你的偶像的？我們以前沒見過吧？”

“我們見過。”燕常君很快緩過氣來，舒明蕾也停下了拍背的動作，他望着眼前的人，緩緩說道，“去年夏天，我們在江城第二人民醫院住院部見過……”

江城第二人民醫院……

舒明蕾拿着奶茶杯子手一緊，将透明的塑料杯捏得微微變形。

去年夏天，她确實在江城第二人民醫院住過院，為了治療受傷的右手。

手術是成功，但也是失敗的。傷勢痊愈後，不影響日常生活，只是沒法使用右手進行精細的操作了——也就是說，她再也不能拿起手術刀了。于是，她告別了外科，離開了醫院，來到了江城一中當校醫。

“抱歉，提起了讓你難過的事。”燕常君歉然望着舒明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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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很難過，現在只是有些遺憾而已。”舒明蕾說着，追問道，“然後呢？我當時做了什麽讓你崇拜的事？”

“你說了一句話，讓我撥開雲霧，找到了新的去路。”燕常君說道，“你入院的時候，我剛好在二院實習了半年。在醫院看了半年的生離死別，我得了抑郁症。導師勸我離開醫院，但我的理想是當一名醫生。”

舒明蕾一愣。

燕常君說得輕描淡寫，但連他導師都開口勸他離開醫院，想來他當時的抑郁情況很嚴重了。只在醫院待了半年，心理狀态就崩了，燕常君多半屬于共情能力很強的高敏感人群。這類人并不适合長時間待在醫院，他導師會勸他離開也就正常了。

“我從在外科實習的同學那裏，聽說了你是外科醫生，也知道了你的手傷沒法再拿起手術刀。當時就感覺你的境況跟我很相似——理想和現實背道而馳，所以忍不住偷偷關注了你。”

“你出院的時候，我混在我同學他們那個實習組去送你了。我在病房門口，聽到了你跟你父親的對話。”

“你父親問你以後什麽打算，你說你會接着當醫生。當不了外科醫生，就去當其他科的醫生，當不了其他科的醫生，當校醫也可以。遺憾的至少不能留在自己喜歡的領域發展，但幸運的是這個職業還有很多條路可以選擇，在哪個領域救死扶傷不是救死扶傷？”

“所以你是聽了我的話，才來江城一中當校醫的？”舒明蕾問道。

“算是。”燕常君笑道，“我先是被你面對挫敗的勇氣折服，之後才想到當校醫對我來說才是個不錯的選擇。我在幾個學校裏挑中了江城一中，沒想到你竟然也在這裏。”

“你是我敬佩的人，也是曾在困境中給過我方向的人，所以看到你對那人的告白感到困擾，就沒忍住提醒了他兩句。”燕常君微微一頓，又接着道，“你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假扮你的男朋友，讓那人不再繼續糾纏你。”

“這就不用了吧，而且他也算不上糾纏我……”舒明蕾說着，扭頭看向秦铎所在的方向，卻校領導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而秦铎正凍着一張臉朝她這邊走來。

啊，我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