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她喜歡秦铎，所以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先想到了秦铎被拒絕後難過的模樣，于是她也跟着難過起來。
她喜歡秦铎，所以她在如何回應秦铎的告白上，才會反常地猶豫不決、舉棋不定，這根本不是她的行事作風。她行事一貫爽利，不喜歡拖泥帶水，就算是拒絕告白這種事，她也是能夠做得幹淨利落的。
比如，之前在操場上，燕常君說出她是他偶像的話時，她當時以為對方要向她告白——雖說是個誤會，但她幾乎沒什麽猶豫，當時做好了拒絕對方的準備。她當時故意曲解燕常君所說的“偶像”，便是為之後拒絕做的鋪墊和暗示。
她喜歡秦铎，所以才會一直回避秦铎。起初是因為當年誤解秦铎生出的那份尴尬，之後是沒能清楚認知自己感情的茫然無措，以及面對秦铎七年漫長而又堅定的喜歡，害怕自己回應不了的畏縮不前，再然後便因為許佩茵給出主意，讓她拒絕秦铎試試——想到跟秦铎見面，就意味着要去開口拒絕他，她的潛意識是不樂意的，所以她開始抗拒去見秦铎。
她喜歡秦铎，這份喜歡或許是在青春懵懂的時候埋下的。
高中時候，秦铎拒絕吳蒙，将她的情書交給教導主任，之後又對其惡語相向，她一直對這事耿耿于懷。
但是，假如換一個人，那麽對吳蒙的人不是秦铎，她撞見的當時會因為正義感而憤憤不平，但并不會一直放在心上，梗在心頭。更不要說後面因此跟對方争鋒相對，再到七年過去還難以忘懷。
畢竟，一個高中男生，惡語拒絕一個對自己告白的女生，他在道德人品上确實屬于敗類，但是絕對算不上十惡不赦。
所以，大概那時秦铎在她心裏便是特別的，所以在不知背後緣由的情況下，對他這種行徑就格外不能認同。
當時在她心裏，秦铎是特別的，所以她賦予了秦铎特別的光環，不想那光環卻被秦铎親手打碎，這才讓她耿耿于懷了那麽多年。
之後跟秦铎争鋒相對，與其說是她對秦铎劣行的憤懑，或許應該說是她對自己的惱火——這樣的人，她卻還在喜歡着他。所以，當秦铎來向她展示他年級第一的成績時，她心裏憋着的那股惱火就被對方引炸了。
而就在舒明蕾腦子裏紛亂的思緒翻騰不止時，秦铎看着她卻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舒明蕾哭，在此之前，除了舒明蕾外公去世那時，他從來沒見舒明蕾哭過。舒明蕾性子一向樂觀又要強，不是特別難過的時候，她根本不會哭。
舒明蕾為什麽會哭？他記得是他說了讓她不要回避他之後，她才哭的。
她就這麽不想見到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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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铎抿了一下嘴角，放下舉着想要去幫舒明蕾擦眼淚的手，垂眸妥協道，“我知道了，在你想見我之前，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所以，你別哭了。”
秦铎說完，拉開椅子往後退，打算繞過舒明蕾，離開醫療棚。然而，他剛退開一步，衣角就被舒明蕾伸手拽住了。
“不是。”舒明蕾一只手緊緊地拽着秦铎的衣角，另一只手胡亂抹了濡濕的眼角，擡眸看向秦铎，“我不是因為不想見你哭的。”
“那是因為什麽？”秦铎微愣之後，低聲問道。
“……我想到你被我拒絕後的模樣，情緒沒穩住才哭的。”
“你剛才是準備拒絕我？”
“嗯。”
“……那該哭的不應該是我嗎？”
“我不想拒絕你。”舒明蕾撇開臉，手卻依舊緊緊抓着秦铎的衣角，“非常不想。”
“我……可以理解為，你接受了我的告白麽？”秦铎沉默良久，再開口，低沉的嗓音中帶上了一絲輕顫。
“可以。”
“那我也可以理解為，你是在說你喜歡我嗎？”
“嗯。”
“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對我告白？”
“……你煩不煩啊？”舒明蕾紅着臉，丢開秦铎的衣角。前面兩句問得很正常，最後一句多少問得有些廢話了。
舒明蕾松了手，秦铎卻是眼疾手快地抓住舒明蕾的手腕，将人扯到自己懷裏，輕擁着她，“嗯，我多少是有些煩人的。”
舒明蕾側臉貼在秦铎的側頸，被他如同珍寶一般，小心又珍視地輕輕擁在懷裏。耳朵聽到的是對方低啞中帶着欣喜的嗓音，側臉感受到的是對方身體輕微的顫抖。
舒明蕾在秦铎的側頸上，安撫地輕蹭了一下，随後擡起雙臂，有些生疏地環住秦铎的腰，回應他的擁抱。
醫療棚內靜谧無聲，外面的學生的加油聲、廣播的鼓舞聲，仿佛跟他們不在一個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醫療棚半掩的門簾突然被人掀起。
“蕾啊，你在嗎？馬上就到我報的跳繩項目了，你幫我去加油……”許佩茵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看着匆忙分開的舒明蕾和秦铎，眨了眨眼睛，随即改口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就當我沒來。”
許佩茵說完，也不給舒明蕾說話的機會，像一陣小旋風一樣退出醫療棚，然後攆着還來得及進去的廖博榮往跳繩區走，“走了走了，女子跳繩要開始了。你幫我加油去，喝了我的奶茶，加油記得起勁點。”
廖博榮一邊被許佩茵推着往前走，一邊還回頭往醫療棚看，“等等！我好像看到秦铎在裏面……”
許佩茵：“沒有，你眼花看錯了。”
廖博榮：“我靠！我怎麽會眼花？我眼神好着呢！你別推我，你踩着我後腳跟了——你不找班長給你加油了嗎？”
許佩茵：“班長很忙，你懂事點，別什麽事都找班長。”
廖博榮：“我靠靠靠！你在說什麽鬼話？不是你要找班長嗎？”
許佩茵和廖博榮拌着嘴，漸行漸遠。
等聽不到兩人的說話聲後，舒明蕾才回頭看向秦铎。
秦铎上前一步，牽住舒明蕾的手，低笑了一聲，開口道：“我們繼續？”
舒明蕾甩了甩秦铎的手，沒甩開，只能嘴上沒好氣道，“繼續什麽啊？我要給許佩茵加油去！”
秦铎牽着舒明蕾的手應了一聲，安靜片刻後，又問道，“你現在是我女朋友了？”
舒明蕾被秦铎握在手心的手指抽動了一下，感覺剛剛開始降溫的耳根又重新燙了起來，“……嗯，男朋友。”
許佩茵：汪汪汪，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