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13、老家

安排好公司的事務，兩人去了一趟超市。

時帆的意思是，不能空手回去，要給二老帶些禮物。

陸鳴晨推着購物車跟在時帆身後，看着他把一件又一件東西往購物車裏裝。

早上的超市人不是很多，倒也不顯空蕩。陸鳴晨給家裏去了個電話，表示要帶時帆回家看看，大概中午能到。

時帆安靜地等在一旁，目光溫柔又眷戀地掃過男人俊美的眉眼。

因是休假，陸鳴晨沒有穿西裝，他今天穿着米色的薄毛衣，氣場柔和了不少，像是鄰家的大哥哥。

對面說了幾句話，陸鳴晨看向時帆，“媽說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她給你做。”

“我都可以，家常菜就好。”

時帆說完想了想，走到陸鳴舟身邊，心有靈犀似的，陸鳴晨将手機放到了他面前。

時帆的手指搭在陸鳴晨的手臂上，湊得更近了，近到陸鳴晨能嗅到他身上清新的洗發水的味道。

時帆沖電話那頭說：“媽媽做什麽，我都愛吃。”

陸媽媽被逗的笑起來，時帆還聽到了陸爸爸的聲音，顯然他們此刻待在一起聽電話，就如同他跟陸鳴晨一樣。

時帆跟陸媽媽又聊了幾句才挂電話。

見陸鳴晨收起手機，時帆有點得意，“怎麽樣，我嘴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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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晨說：“甜。”

明明是很正經的對話，可當陸鳴晨目光從時帆唇上掃過的時候，兩個成年人心裏都冒出點少兒不宜的畫面。

他們同時移開了目光，默契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推車的緣故，兩人粘在一起不好走路，時帆便松了手，在前領路。他又往購物車裏丢了兩箱高檔保養品，“你看看還需要什麽，一并拿了。”

陸鳴舟看着堆的小山高的購物車，“已經夠了。”

“哪裏夠。”時帆說，“難得回去一趟。”

最後他們推了整整三輛堆得如小山般高的購物車去結賬。旁邊的人都很驚訝的看他們，像是不明白他們怎麽買那麽多東西。

結賬的時候，時帆搶着付賬，“我來我來，該是我孝敬二老的。”

陸鳴晨看他一眼，分明沒說話，時帆卻讀懂了他心中所想。

時帆臉上露出懊惱的表情，嘴唇卻翹到了天上去。

“瞧我，高興到糊塗了。”他湊到陸鳴晨耳邊，“咱們結婚了，哪用分什麽你我，都是夫夫共同財産。”

他大方的讓出付款的位置，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陸鳴晨莫名覺得自己被當成小孩子哄了，有點不好意思的同時，心中又覺像是吃了蜜一樣甜。他付了款，主動推了兩輛購物車，“走吧。”

時帆從陸鳴晨身上莫名嗅到了一絲落荒而逃的味道，他心中歡樂，覺得總算扳回一局了。

誰讓之前陸鳴晨總撩他。

回去是陸鳴晨開的車，時帆坐在副駕。後備箱連同後排的位子都被禮物和他們的行禮塞滿了。

時帆腳邊放了一個紙袋，裏面是零食和水果。

這是陸鳴晨專門為他準備的，可能是怕他路上餓了又或者是無聊。

時帆本來還想矜持一下，不在對象車上吃東西，後來是真的有些渴了，就把手伸進了袋子裏。他掏出來一盒牛奶。

這讓他有些意外，一邊拆了吸管插上，一邊沖陸鳴晨說：“我已經過了長身體的年齡了。”

陸鳴晨目光微微一斜，就看到時帆喝了一口牛奶，唇邊帶着一層淺淺的奶沫，越發襯得他的唇色粉嫩如花瓣，無端帶起一股欲氣。

然後他看到時帆的嘴唇彎起來，說話的時候，能看到雪白的牙齒。

“不過補補鈣也不錯。”時帆說。

陸鳴晨無來由覺得熱，他打開了窗，晨風伴随着草葉的清香頃刻間湧入，将車內擠的滿滿當當。

風吹起時帆烏黑的發絲，他拿着牛奶，忍不住歡呼一聲。

“我可以放音樂嗎？”時帆問。

“當然。”

很快，低啞悅耳的女低音伴随着樂聲淺淺地在車廂內流淌，又順着車子溜了出去，留下一路歡歌。

時帆靠坐在椅背上，笑的眉眼彎彎。将來，他們還會如今日這般，無數次出發，奔赴共同的目的地。

**

時帆，陸鳴晨到家的時候，恰好趕上午飯時間。

一路過來，時帆發現現在的農村跟自己想象的有很大出入。不是泥濘颠簸的土路，而是板板正正的公路，村子裏還裝了路燈。

陸鳴晨的村子裏竟還有一個健身小廣場。這完全是意外之喜。

時帆由衷道：“感謝國家。”

說話間車子停了下來。

“到了。”陸鳴晨說。

時帆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差點被擠在門口的烏泱泱地人群吓了一跳。他仔細一瞧，發現還有人端着飯碗過來了，邊吃邊看他們。

“這麽多人？”

“吓到了？”陸鳴晨看他，似乎有一點為難。

“開玩笑，我可是社交小能手。”時帆解開安全帶下了車，陸鳴晨神情一松，也下了車。

陸媽陸爸在人群最前面，立刻迎了過來，“累了吧，快進來坐。”

門前除了湊熱鬧的大人，還有很多小奶娃，一個個地圓滾滾的，瞧着十分可愛。時帆深覺自己足夠機智，考慮到小朋友的問題，帶了小零嘴過來。

小朋友們歡呼着領了零食散開了。

一位大爺笑說：“現在的孩子真會辦事。”

又有大娘說：“小陸是長得越來越俊了，眼光也好啊，瞧瞧，真登對。”

時帆跟着陸鳴晨一起叫人，那誇他好看的大娘塞了兩個桔子給他，“嘗嘗。”

人家都說村裏人熱情，時帆感受到了。他有些好奇，雖說國家認可了同性的婚姻，可一般鄉村的老人還是難以接受。

陸鳴晨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時帆已深覺幸運，沒想到他們的鄰居也這般開明，并沒有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

似乎是讀懂了時帆的表情，那大娘笑說：“哎呀，孩子別拘束，也別不好意思，這年頭網絡那麽發達，咱們可不是老古板，思想可都是與時俱進的。”

時帆沒忍住笑起來，又玩笑似的說：“大娘，你是不是讀心術啊。”

大娘哈哈笑起來，她的嗓門足夠響，笑起來的時候，時帆覺得腳下的地面都顫動起來了。

這些人圍着聊了會兒，顧慮到陸鳴晨和時帆才到家沒吃飯，便各自散了。還有幾個好客的大爺大娘招呼時帆下次去他們家吃飯。

時帆應下後，跟着陸家二老進了屋。

陸家的房子跟村裏其他家的三層小樓不同，他們只有兩層，倒是帶了一個院子，院前還有一片空地。

這房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家具倒是煥然一新，像是才換沒幾年。

時帆想到剛剛有人誇陸爸陸媽好福氣，有這麽一個出息孝順的兒子。

果然，陸媽媽說：“以前的老家具都丢了，這些都是鳴晨全新置辦的。他本還想着在城裏給我們買一套，我們住不慣，他就把家裏翻修了一遍，本還想着加蓋一層，我跟你爸攔下了。”

時帆左右看了看，他們村子裏多數都是三層小樓，陸家的二層樓夾在中間，看起來确實有點紮眼。

陸爸招呼時帆坐下，“不用建，夠住了，在大城市賺錢不容易，要省着花。”

時帆跟着點頭，笑說：“是。”

美食擺滿了一整張桌子，都是家常菜，可也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的。

陸媽媽說：“這幾道小炒是我做的，燒菜你爸做得好，這幾個都是他做的，喜歡什麽就多吃點，別拘謹。”

陸爸爸給妻子夾了一塊紅燒排骨，催促道：“吃吧，該是早就餓了，多吃點。”

這多少有點親密。當着孩子的面，陸媽媽有些不好意思，用眼神示意丈夫收斂點，陸爸卻全無所覺，直到夾的菜把妻子的碗堆滿才停手。

他還說：“吃啊，孩子們大了知道自己吃飯，餓不着。這些都是你喜歡的，快吃。”

陸媽媽朝時帆看了一眼，時帆說：“爸媽感情真讓人羨慕。”

才說完碗裏就多了一塊魚腹肉。

扭頭就見陸鳴晨把筷子收回去，時帆失笑，禮尚往來的給他夾了一個雞腿。

陸媽媽瞧着他們相處和諧，也忘了羞澀，招呼時帆吃起飯來。

這頓飯，時帆吃的身心舒暢。越相處，他越喜歡陸鳴晨的父母，丈夫體貼妻子，妻子心疼丈夫，他們相濡以沫，互相扶持，這樣家庭氛圍中長出的孩子必然十分優秀。

撿到寶了。

時帆第一百零一次感嘆自己的好運氣。

吃完飯，陸鳴晨負責刷完，時帆挽着袖子說：“我也來幫忙。”

陸鳴晨到底沒讓他幫忙，不過時帆還是跟在廚房，等到一切收拾好，跟陸鳴晨一起上了樓。

陸爸陸媽年紀大了，睡在一樓，知道他們要回來，二樓已經收拾好了。

床褥都是新換的，時帆摸了摸，被子蓬松柔軟，帶着陽光的味道，顯然是剛剛曬過太陽。

“睡一覺吧。”陸鳴晨說，“我下去跟爸媽說會話。”

許久沒見了，自然是要陪父母聊聊天，時帆說：“好。”

時帆小睡了半個小時，洗漱好下樓的時候，發現門外聚集了很多人。各自搬着小板凳尋了位置在門口曬太陽聊天。

時帆真正體會到鄉下的生活遠比城市熱鬧，更有人情味。

陸爸陸媽坐在門口的位置，看起來像是“主位”。

時帆沒在鄉下生活過，卻也知道，鄰裏喜歡在哪一家門口聚集，就說明那一家在村子裏很受村民喜愛和尊敬。

見時帆下來，門口的那些人還和他打招呼。時帆掃了一眼，都是相熟的面孔。

陸鳴晨也在，見他出來，拍了拍邊上的凳子。時帆便走過去坐在陸鳴晨身邊。

不知是誰分了一把瓜子給他，時帆又分了一半給陸鳴晨，快樂的磕着瓜子融入閑聊的大軍。

這一坐，他倒是了解了很多之前不知道的事。

比如陸爸陸媽心善，資助了挺多家庭困難得學生，那些孩子念出來後，有了工作，逢年過節都會來看望他們。有時候工作實在是忙，也會寄些禮物回來。

比如陸爸身體不好，陸媽媽忙着工作，陸鳴晨初中起就在市裏住校。

提起這個，陸媽媽總覺得虧欠兒子，陸鳴晨淡淡地說沒有關系。

是真的沒關系，父母傾盡全力，把能給他的都給了，他心中只有感激，從無怨怼。

時帆很喜歡聽他們說起過去，說起陸鳴晨的事，透過他們的言語，他仿佛窺見了少年時代的陸鳴晨。

紮堆閑聊的人群裏很快冒出幾顆小圓腦袋。眨巴着烏黑的大眼睛，期待的瞧着時帆。

顯然，這些小家夥記得時帆的零食，想找他玩。

時帆瞧着可愛，便伸手戳了陸鳴晨一下。陸鳴晨會意，起身說：“我帶時帆在村裏轉轉。”

這些人很熱情，立刻說好。

時帆才起身，就有兩個小團子湊過來拉住了他的衣擺。

時帆瞧着有趣，說：“走，帶你們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