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賜名
賜名
遠處的人影吸引了夜從胤的注意。
他緩緩朝那人走過去，發現此人一身純白色衣衫，用料也極其潦草。夜從胤只伸手探了下對方鼻息，忽然驚覺……
這是那只兔子的人形。
他正沉思之中，這躺着的人卻忽然坐起了身，眸光迷茫的望着四周。仿佛靈識初開，對四周的一切都很模糊。但出乎意料的，面前這人的容貌卻是極佳。
仿若山間清泉裏的月白仙子，幹淨的不染塵埃。
他眸中似水光粼粼，但在看見夜從胤的那一眼時，這家夥又主動說話：“尊上……”
兩人目光對視，周遭的時間似乎都從此靜止。夜從胤從未在魔界中看見這樣一個人，身上有着天地精華的靈氣，連一絲邪念都不曾瞥見的雙眼。
什麽叫做一眼萬年？
不過就是一只小兔子而已，卻讓他一個魔尊平白感受到了不尋常。
夜從胤饒有興趣：“你還記得我？”
面前的人點了點頭，他從地上站起身望着周圍的一切，沉靜又自然。
他努力介紹着自己：“還沒化形的時候，我每天都能感覺到尊上在觸摸我。這股力量讓我覺得心安，瞬間就讓我有了實體。”
多日的一個小舉動，沒想到對這種靈力低微的小兔子也有這麽大的幫助。這事讓魔尊大人很是稀奇，于是望了望自己的手，也沒想到自己身上也能有魔力能被他吸收？
一切的巧合讓他覺得，這不是一個簡單人。
也正是這時，拿着權杖的大祭司不知從何處趕來，欣喜的在後面喊道：“尊上，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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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慌什麽？”夜從胤背手而立，目光不悅。
而大祭司的目光卻直勾勾看着那站着的人，雙眼閃爍，目瞪口呆：“尊上，這就是我與你所說的至靈之體啊，我剛才就是發覺異樣才立刻前來觀察的！”
他嘀嘀咕咕：“沒想到……”
大祭司想上前再觀察觀察，可也不知怎麽回事，一陣白光出現只餘一只兔子落在草坪上。似乎是被吓到了，他十分怕人。
夜從胤對他說的這至靈之體起了心思，既然如此……
那便帶回去吧。
像往常一樣，他輕車熟路從草坪上抱過這只柔軟的兔子。而這小家夥的确只聽他的話，在手心裏乖巧的不像話。
回去的路上，大祭司還盡職盡責的給夜從胤解釋：“尊上說會同意合修，那你可知道具體該怎麽做嗎？”
魔界的風從耳畔旁刮過，腳踩的獸類緩緩在山谷中嚎叫着。空中異響，而夜從胤的手依舊穩當抱着這兔子，淡淡答道：“大概知道吧，只是你覺得這麽小的兔子，他能行麽？”
說罷，他還好奇的将兔子舉了起來，仔細的盯着兔子的眼睛。
是紅色的，擁有兔子的習性以及本能。
祭司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胡須：“依老夫來看，此兔子應當不是尋常兔子，祖上應該是月宮仙娥喂養過的靈兔。而自從連天海被劃為魔界地盤，他的父母也便在那裏栖息。誰知兔子得了尊上的機緣，所以才是最為匹配之人。”
話語畢，夜從胤的魔獸已穩穩降落在宮殿正門。
他手裏抱着兔子也一直沒松手，一旁的祭司建議道：“尊上，這至靈之體尋來不容易，不如就像我們族人一樣……結為正經伴侶，合修一事當然可以理所應當，您的無上功法也能立刻提升。”
人人都說蛇化蟒，蟒化蛟，蛟化龍。
而夜從胤的真身只是玄蟒之體，他完全不需要去經歷化形這一步，只要他參透了那無上功法，便能獲得那上古之力。
這樣的誘惑太大了，魔族是個香饽饽，仙界早已對他們有諸多不滿。
連天海的遺失便讓那群老兒記挂在心，若是不成為那無人能敵的存在，夜從胤也保護不了他的子民。
他欣然應道：“好，那便結為道侶。”
但魔族有個規矩，新出世的嬰兒或者小獸，都要去青山婆那裏請求賜名。所謂青山婆就是掌管着整個魔族歷史的老婆婆，上能博古通今，下能賜人新生。
身份的象征，是魔族的規矩。
即使來路不明，也要查清去向，統一規劃。
這時懷中的兔子忽然忍不住了，在一旁變化為人形，有些呆呆的問：“尊上，你讓我與你結為伴侶，這是什麽意思啊？”
是兔子聽不懂的緣故，但他表情又實在太過純真。
夜從胤不知道怎麽解釋，問他：“你在做兔子時，那幾天不是也天天黏着本座麽？現在有個機會，讓你日夜伴我身側，這樣聽明白了麽？”
聽起來很簡單，兔子懵懵懂懂的說：“哦……”
他又笑了一下：“嗯，我喜歡待在尊上身邊。那幾日你摟着我的時候，掌心很溫暖。”
兔子果然是兔子，說完後還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見他這般模樣，祭司有些于心不忍，總感覺他家魔尊是在拐騙懵懂無知的少男。
他額了一聲，然後小聲解釋：“你這兔子精，念你一事不知，我換個方式與你說，你再考慮考慮要不然做這魔界之後。”
夜從胤冷不丁一個眼神掃了過去。
大祭司噎了噎，吞了下口水。
迫于淫威，祭司只好換了個法子解釋：“兔子啊，你以後就得成為魔界的人了，你與尊上結為伴侶以後就相當于是他的妻子。要日夜相伴，從此以後一生都要與尊上所綁定，你就沒有自由了。”
他說完，還偷摸用餘光看了眼魔尊，然後退了下去。
可兔子卻沒有表現出害怕，反而認真的靠了過來：“真的嗎，那我确實很喜歡尊上，我本來就想待在他身邊。”
這一說，幾人都愣了。
夜從胤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魔力，能讓這兔子念念不忘。不過說都已經這樣說了，他也不會輕易放過這至靈之體，既然願意那就再好不過。
前去青山婆那裏祭司當然沒有再跟随，只他一人帶着這兔子上了路。
一路上經過的其他魔族士兵，無一不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了。
大約是這兔子身上靈力太足，又與夜從胤站在一起，所以惹人遐思。
魔界，青山婆正招待完最後一個客人，恍惚間看見了魔尊的造訪。老婆子手腳不便，卻輕輕笑了起來，仿佛只看一眼就能猜出大概。
她緩緩從火堆中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問道：“尊上今日怎麽有空來老身這裏？”
“本座來當然是要你做正事，為他取個名罷。”夜從胤将身後的人扯了出來，讓他完完整整暴露在青山婆的眼前。
老太婆老眼昏花，但也知道眼前這人的确不普通。
她細細打量着兔子的全身，聲音蒼老而腐朽：“尊上，他似雪的化身。”
随後，老太婆扯過兔子的一根頭發，将那東西悄然放上了一直在燃燒的火爐之中。當着幾人的面，火爐裏緩慢的升起了幾個字符。
沈……
聽……
雪……
兔子與雪的确有緣分，夜從胤不禁這樣想。得了這賜名，一旁的人也很高興，雙眼亮晶晶的說：“謝謝婆婆。”
青山婆望着沈聽雪，用着看透一切的表情笑着說道：“老身知道尊上喜事将近，聽雪長得如此标致可人，是個好娃子。尊上自當好好待他，于你百利而無一害。”
果然的毒辣的老太婆，即使夜從胤什麽都沒說，卻又被猜測出一二。
也怪他身為一條蟒蛇，孤寡萬年，從未想過找什麽伴侶來解決難事。如今有了這樣一個可心人，當然是替魔尊高興。
但沈聽雪其實是還沒理解伴侶的真正意思，萬一他要是知道即将做另一種事，可能也不會答應的這麽爽快。夜從胤看着這人呆呆笨笨的模樣，十分想笑。
他望着沈聽雪：“笨兔子，你說你這麽小一只，真的要待在本座身旁？”
沈聽雪不以為然：“尊上覺得，我不可以嗎？”
他指了指青山婆，又十分有信心的解釋道：“那個大祭司也說我可以做尊上的伴侶，我只是原身小，但我現在化形……”
說着他比了一下身高，的确是沒夜從胤高大，也沒他肩寬，但好歹也算一個成年男子的體型。沈聽雪有些氣，不過小聲嘀咕道：“我上次聽見了，魔尊的力量能讓我成長，萬一以後就長大了呢？原身小一點，也沒關系的……”
魔族都是些龐然大物，所以他一個小兔子精當然顯得萬分奇怪。
不過沈聽雪倒是還挺伶牙俐齒，夜從胤承認那天第一次看見他的确很驚豔，可也只是身為蟒的本能指使。他外表的确是個睥睨天下萬事都不屑的魔尊，但萬年的空虛的确也需要人的填補。
既然他說不怕，他說願意，他說喜歡，那便成全對方。
也當做成全自己。
夜從胤望着沈聽雪說：“三日以後……你我便成婚吧。”
他只是一個孤寡萬年的好色蟒蛇精，沒吃過豬肉但好歹見過豬跑。人間的人做那種事，也就是他二人要弄的雙修，前提都是要成親的。
夜從胤是魔界之尊，娶了沈聽雪，便是真正意義上的合格雙修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