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孩子
孩子
雖說這兔子很主動,但夜從胤也沒有要帶着他一直胡鬧下去。
所謂修煉,不光是指一種合修,夜從胤思來想去還是化作蛇身。魔界的萬骨枯在三萬米之地,若不變幻形态潛入下去,其風力沒人能抵擋得住。
下落的壓力也讓人難以呼吸,所以他只讓沈聽雪變成一只兔子。
一條通天的巨蟒在黑暗的山谷間猛烈穿梭而去,那只純白色小兔被他藏于鱗片之下。平安無事的将沈聽雪帶下來,夜從胤就伸出手在空中劃過幾道痕跡。
谷底憑空升起一層屏障,将周圍的一切都隔絕。
崖底栖息着的一些巨獸,也被阻攔在外無法窺見屏障之內的模樣。
夜從胤要帶着他一起修煉。
兩人席地而坐,分別坐在各自的一方,在夜從胤閉眼時周圍升起黑色字符。沈聽雪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略顯懵懂的問:“尊上,這是什麽?”
“跟着本座的指引,你功力也會大增。”夜從胤還教導着他,生怕這家夥跟不上。
魔界之中,能力弱小并不是什麽好事。即使有嚴格的森嚴制度,但一些小獸被欺負也找不到地方說理。
夜從胤希望魔後也是能有自己的能力,也希望他變強大能保護自己。他喜歡強者,只有強者才能有說話的底氣。
這是自然規律。
但沈聽雪是很聽話的,夜從胤還怕他不理解,卻沒想到進步十分神速。兩人合修的功法也是有名字的,聽說被稱為“幽冥道”,是仙界的禁術,卻是魔界一個古老傳言。
傳說能修煉‘幽冥道’的兩人,需精血相溶,靈魂牽引。兩人的功法都會上升到沒有人能敵的力量,只要兩人都同存世間,那就是天下無敵。
天底下修煉成功保持數年的很少,就算曾經有過,可最終也在某一刻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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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刻,夜從胤忽然覺得自己身如火燒雲一般。
他的手掌與沈聽雪并在一起,身體的衣料卻忽然緊繃裂開。兩人的術法在這一刻突飛猛進,夜從胤一直占據着一個主導地位,他在默默帶動着沈聽雪跟随自己的節奏。
先前只是身體的契合,如今在萬骨枯帶着他繼續修煉,終于做到了靈魂的契合。
那一刻,夜從胤閉着眼,依舊是人身端坐在原地。
可有一道玄蟒的虛影從他頭上飄了出來,随後隐入了無邊虛空。沈聽雪松了口氣,他自己修煉結束了,于是緩緩睜開雙眼。
還在閉目養神的夜從胤聽見沈聽雪說了句:“尊上,你的臉……”
夜從胤被他喚醒,伸出手變出來一只玄鏡,望了自己一眼。但還好,他的眸色如今泛着點點金光,兩眉之間有一道細小的黑色裂紋,宛若蛇之真身。
但這是修煉的副作用,偶爾真身與人雙重虛影,所以會顯現不一樣的臉。
原先夜從胤是從來不在意這些的,但看沈聽雪的表情好像有些古怪。
他反問一句:“醜嗎?”
誰知沈聽雪搖頭倒是果斷,他細心的站起身給夜從胤拉上了衣領。修煉時身上的衣物全部都爆開了,那衣物有些許殘破。
不過依舊能穿,沈聽雪窸窸窣窣為他遮擋好全部。
他給夜從胤整理衣襟,半蹲在原地,表情很真誠:“尊上臉上那些紋路我都感覺好酷啊,而且眉心中間的光看起來真的很妖冶。”
當然,夜從胤兩眉忠心那點紋路也只不過是蛇的特點。
夜從胤又笑,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被沈聽雪的話語震驚到了。如此專一可愛的小兔子誰不喜歡呢,魔尊大人喜歡乖順且聽話的。
他揉了揉兔子的頭頂,越發稀罕:“別人都不敢說真心對本座,你卻天天将唯我命是從挂在嘴上。”
沈聽雪用單手撐着下巴,望着夜從胤的容顏:“尊上……”
他還想說什麽,但夜從胤也在此刻意識到兩人的稱謂有許多不妥。沈聽雪都與他立過誓言進過洞房的人,若是稱呼還與那些普通下屬一樣,有些虧待了。
夜從胤思來想去,忽然想起那人間女子會稱呼另一方為夫君。
也是這個點提醒了他,夜從胤說:“從今往後暫且不要稱呼尊上了,那是別人對本座。但你的話,以後喚我為夫君,如何?”
沈聽雪琢磨了會兒:“夫君……夫君指的是你我的關系嗎?”
夜從胤眉眼含笑:“對。”
此事也讓沈聽雪很開心,畢竟尊上長尊上短的聽着也很別扭。其實他早就想稱呼些別的,讓自己與其他人在魔尊眼裏是不同的。
但這些小心思沒有表露出來而已,夜從胤終于在此刻滿足了他。
回去以後,夜從胤自然又是拉着沈聽雪在夜間修煉。至于這兩人是怎麽練的,那麽就是不可言說。魔界向來沒有天界那麽多規矩,攔着別人不讓談戀愛,也從未阻止婚嫁。
所以有些話本與花樣,魔界人懂得倒還是挺多。
唯獨他夜從胤先前沒有在意那些,因早已修煉到至高無上的境界,所以有些東西就不是必然。他與沈聽雪的修煉先前也只是想着自己功力能大增,想參透無上功法最高境界,順便學了個幽冥道而已。
但參悟了某種事情的樂趣,一切的發展就有些難以自控。
首先是沈聽雪,因為是只兔子,外表純潔可內裏卻與蛇同屬于淫邪之物。那些沒有靈識的動物,這世間再沒有屬這兩種更好色。
所以兩兩碰撞,此事難免是歡愉且奢靡的。
夜從胤日常所休息的地方名叫暗夜宮,單這幾日的婢女都是輪流值守。夜裏單單是送水沐浴,亦或者是其他要求,這幾萬年都沒有這兩天如此繁忙。
再加上兩人動靜又有些大,夜裏還總是聽見些不該聽的話與聲音,幾日下來那幾個婢女也是無精打采,神色恹恹。
但夜從胤倒沒有累過,本就是另類的合修之法,所以只會助長他的能力。
也不知是第幾回,在沈聽雪困得睜不開眼時他才施施然放人。将這兔子摟在自己懷裏,夜從胤格外高興:“睡吧,明日再去萬骨枯。”
懷中的兔子頭發有些濕潤,他迷迷糊糊的說:“夫君,我覺得我肚子有點漲……”
沈聽雪似乎不是很舒服,但又用高興的語氣說道:“寶寶是不是很快就要來了?”
見他如此期待,夜從胤摸了下他的頭:“哪有這麽快,你想多了。”
但沈聽雪還是一直捂着肚子,夜從胤只能無奈解釋:“這幾日先休息休息吧,太頻繁對你不太好,會虧損身體。”
本想就這麽關燈睡覺,可原本困倦的沈聽雪又睡不着。他也是這幾日的恃寵而驕,知道夜從胤如今最好說話,于是纏着他問東問西。
沈聽雪其實一直好奇大祭司,如今總算有機會了。
他靠着枕頭上,雙眼亮晶晶的望着夜從胤,等着他下一句。
瞧見他那期待的神情,夜從胤也深吸一口氣:“大祭司地位在五位長老之上,大約是從……本座出世時便一直在了。”
“出世?”沈聽雪刨根問到底,“可先前祭司說過你是天地陰陽孕育而生,又怎麽會出世?”
回憶起過往的種種,夜從胤将時間線逐漸拉遠:“萬骨枯那個地方你也見識過,處于三界之底,那裏是太陽未曾照過的地方。依照大祭司所言,他那日忽然在一個地方看見了一枚巨大的蛇蛋。”
“蛇蛋碎裂之後,崖底出現了太陽的光亮,那是三萬年來唯一一束照到地底的光。”夜從胤說的很仔細,“也就是那時,本座現世。”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力量就已經無人匹敵。
夜從胤自帶着萬重魔氣,沒過多久就領着祭司統領魔界,征戰天下。而與天界休戰也是因為一個賭約,所以連天海輸給了魔界。
一旁的沈聽雪驚訝的發出了一聲哇,聲音很崇拜:“聽着好厲害。”
夜從胤很滿意,于是将他放在被子裏掖好:“該睡了,你剛才不就困了麽?”
但沈聽雪又搖頭,繼而問道:“既然是大祭司發現了你,那大祭司又是什麽原身,而且……他有名字麽?為什麽一直叫他大祭司啊?”
這一連串的問題彭彭砸在夜從胤身上,原本他就有些困倦,這會兒被磨的沒脾氣了。
于是夜從胤聲音也變懶了:“嗯……有名字,叫重洵。但他已不願意別人去喊這名字,現在魔界已經有許多人不知道他的真名了。”
大約再過不久,恐怕這世間就只有魔尊自己知道祭司之名。
說完後,夜從胤自己先入眠。臨睡前他還在想,暗夜宮真是越發冷了。
見他呼吸綿長,沈聽雪有些愣,半坐在床前望着熟睡的尊上。夜從胤的容顏似妖邪般,鬼魅多情,可真正相處以後他也了解到魔尊其實也認真的很。
小兔子得了趣,然後偷偷摸摸趴了下來。他将腦袋枕去夜從胤的胳膊下,抱着他的腰說:“我那日去問過青山婆婆,她說夫君是很親密的稱呼了,所以我要一直陪在夫君身邊。”
但他忽略了一點,夜從胤雖然入睡很快,蛇視力雖不行,可聽力卻敏銳至極。這幾句呢喃,全都被他聽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