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長
夜長
三天之期，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但這對于一個剛開了葷的孤寡老男人來說，屬實折磨的很。夜從胤心想着自己幾天見不着他，只能盡量讓自己忙一些。
于是就出現了這樣一個畫面，夜從胤開始在魔界神出鬼沒起來。
魔界的天空是漆黑色的，往上再飛兩千米就是外界，四周有不少黑色玄鳥巡邏。此物長得比大鵬壯一些，通體烏黑，叫聲森然凄厲。
夜從胤乘着兇元之身在萬米高空巡邏，在空中轉了一圈又一圈。
玄鳥的統領比其他鳥要更大更壯一些，頭頂有兩只豔麗羽毛，見此情景以為是巡邏的部隊有疏漏，不免上前去詢問。
它飛至夜從胤一旁：“尊上，可否有什麽指示？”
“本座來看看情況，繼續去忙吧。”他又将人遣散走。
萬米高空之上，魔界玄鳥一隊又一隊的盤旋而去，遠處看格外壯觀。這是守衛領地的第一防線，幾乎整日不歇。
不過夜從胤向來對于屬下自是十分大方，畢竟是魔界未能化身的一些物體，犒賞都是大批大批的吃食。玄鳥也都各個身強體壯，彪悍而勇猛。
巡邏完天上，夜從胤又想着外界那層護衛，是與人間相連之地。那裏的守衛是魔兵，防線牢固可靠，還有不少是與外界做聯系的魔兵，記載人間奇聞異事的。
雖說是魔界，但夜從胤實在太無聊了，所以有些事物也總想着聽聽凡人的趣事。
于是百無聊賴的夜從胤又帶着兇元去了通山嶺，一副威嚴之相來此造訪。
守衛的魔兵倒是奇特，上前給他作揖，恭敬問道：“請問尊上有何指示？”
“随便看看，忙你們的去吧。”夜從胤實在閑着沒事，他成婚以後仙魔都開始休戰了，原本就不需要打架，各方面也都比原來要寬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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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衆人都看着夜從胤這一天 ，上至萬米高空以上，下至地底最深處，魔界的全地盤都給他看了個遍。不過得虧是蛇，平常身體就犯懶，奔波一天以後馬上就累了。
不過第二天晚，夜從胤就一臉郁悶的躺在了自己那大水池裏。
水池中兩塊浴石放的滾燙，從他泡進去這一刻起身上的筋脈似乎都疏通了。懶蛇閉着眼，坐在自己常靠的那位置上修養元神。
以往的夜從胤向來自由，祭司也沒有像現在一樣如此多話。
人人都想他這個魔尊沖破阻礙，像先祖第一世魔神看齊，由玄蟒化龍而問鼎天地。到了夜從胤這一關，規矩也比以前多了。
這一刻夜從胤心想，自己明明是條蛇，有何不敢繼續放縱的。
蛇類對此都是無師自通，虧損精元根本不存在。
但又想起祭司的話，他們兩個交融對于身體是有益的，怕就怕在沈聽雪其實并未入魔。魔氣會沾染他全身，損傷靈根。
所以偶爾的克制能讓關系更完美些，不用怕魔氣一時之間承受太多，又能以互補的力量使二者甜蜜交流。
尊上很苦惱，尊上很煩躁。
夜從胤閉着眼休息，腦海裏卻不受控制的想七想八。沈聽雪的身影一直在他心上徘徊，久久不散。
久而久之這股氣在夜從胤身上就成了一個奇怪的信號，他不受控制的在水中擺動着蛇尾，面上卻依舊什麽表情也沒有。
但搖晃的蛇尾足以看出，夜從胤的不耐以及深深的欲望。
殿內，不知從哪冒出了一陣沙沙聲。蛇類耳朵都是驚人的，夜從胤回眸望去，他漆黑的雙眼泛着幽深的光芒，照進來角落裏那只白兔的模樣。
當即夜從胤收回蛇尾從浴池中站起來，幾乎是大步向前将那只白兔給摟了起來。
他聲音有些疑惑：“阿雪？”
沒錯，魔界的兔子也不是別人，只有沈聽雪會在這裏 。被他一聲呼喚，沈聽雪也偷偷摸摸變成了人樣，朝着他笑。
夜從胤嘴角輕揚，伸出手掌捏了捏沈聽雪的脖頸：“小兔子，明天晚上才是三日之期，為什麽還要來找本座？”
有點明知故問的味道。
但沈聽雪也很配合，他這樣問，他也順着話回答：“我想夫君了……”
夜從胤的話總是漫不經心，不急不緩，有些時候許多下屬都以為他是個慢性子。但這種生活節奏一直是他的基調，卻并不是全部。
略微的急躁，有時候也偶有風趣。
他對沈聽雪的回答嗤笑一聲，不過很滿意。
夜從胤并未束發，沐浴時一身烏黑發絲浸在水下，容顏蝕骨而攝人心魄。身為魔界之尊，他一直都是那種玩弄人心的樣子，所以容顏絕佳。
也難怪沈聽雪也會單純癡迷于魔尊的容顏，戀戀不舍。
左右現在沒有人來管他們，夜從胤遣散先前在遠處守着的婢女，一伸手就将沈聽雪拉入了水中。
聽說兔子怕水，可沈聽雪又否認他自己怕水。
那正好今天就讓他試一試，水中的絕妙體驗。不過第二日傍晚，兩個比誰都猴急的人就這樣又聚在一起，在看不見的地方行至絕妙體驗。
大約水池是夜從胤的所有歸宿，原先在宮殿裏還不似這般瘋，可這兔子如今主動來招他，情緒逐漸失控。
迷迷糊糊間，沈聽雪還跟他保證：“這幾日我真的去青山婆婆那裏請教了，她教了我一招避免魔氣侵蝕的法子，所以以後夫君想什麽也都可以。要不明日我們再去大祭司那裏說說，讓他別管那麽嚴苛……”
他倒還不滿足起來，抱着夜從胤嘴上喋喋不休。
夜從胤喘了下氣，随後嗯了一聲，有些分不清天南地北：“阿雪，你別太喜歡這件事了。”
不過有時候不怕人精明，就怕人太過單純。
沈聽雪立刻回答：“不是，是我喜歡夫君……”
當然，說完以後夜從胤就帶他再去水裏頭轉了幾圈，直到兩個人徹底濕漉漉以後才罷休。屆時的沈聽雪是真的累了，果然在水裏面他體力也不太好了，暈暈乎乎的被夜從胤抱了上去。
岸上原先是沒有準備床的，只有一張躺椅，畢竟夜從胤不喜歡太硬的東西。見沈聽雪沒力氣走回去，夜從胤只好變化出一張床來放在那，将這人徹底放平躺了上去。
他又從暗處拿來一張薄被蓋在沈聽雪身上，昏睡過去的兔子精一身都是紅通通的，大約是在水裏頭太久引發的皮膚症。
畢竟是兔子，到底還是怕水。
魔界地底，最近越發寒冷了。
夜從胤意識到這點時，山洞上方的入口正被絲絲吹入冷風。思來想去兩個人在這裏不太合适，他起身将沈聽雪帶回了暗夜宮。
晚上，沈聽雪終于從混沌狀态下醒來，睡眼惺忪。
殿內早就安的有無極地火，整個房間都是溫暖舒适的。沈聽雪打了個哈欠，趴在床頭問他：“夫君，現在是什麽日子啊，為什麽魔界也會這麽冷……”
說得好，魔界本就處于暗格之中，許多地方都在地底。最高處可以碰見太陽，最低的地方冷如冰窖。
夜從胤說：“仙界之所以溫暖，是因為他們有太陽神。而魔界掌管着冰雪夜空，當然是冷了，這裏還沒有四季。本座也怕冷，不過是無奈之事。”
他給兩人蓋上被子，就這樣躺下。
但一旁沈聽雪喜歡靠在夜從胤身上，只聽見他在被窩裏拱了拱，伸出雙手将夜從胤環抱住。
夜從胤失笑：“你要熱死本座嗎？”
沈聽雪搖頭：“夫君不是說怕冷麽，我身上可暖和了。”
兔子身上有毛毛，而且兔子都是在冬天出來覓食的，的确不怕冷。夜從胤得了趣，繼而想到人間這會兒該下雪了。
可惜魔界沒有雪，要不然他還挺想看沈聽雪去打洞的。
想法一瞬間成型，夜從胤問他：“不如等以後有空，本座帶你去人間看看吧。”
沈聽雪被他說的人間勾起了向往，黏黏糊糊的說：“人間是什麽樣的啊，我不知道。”
漆黑幻夜裏，夜從胤勾勾手指就為他放出了一副景象。那是先前收錄的場景，正是人間下雪時，白茫茫一片。
他指着那裏頭的白色說道：“你還記得青山婆說什麽嗎，因為你是小白兔，所以像是雪的化身。”
指尖放在幻境中，夜從胤聲音悠長：“這便是雪，能遮蓋一整座城。不過一旦下了雪，會特別冷，本座向來不喜歡在那個時候出去。所以這些場景，我從未見過。”
因為去了人間就不似魔界，總會控制不住想冬眠。
怕這一睡，就睡到起不來了。
聽了這話，沈聽雪來了興趣：“我想去那裏看看，我陪着夫君，夫君就不會想睡覺了吧？”
怕是這個陪，夜裏都得奮鬥個幾小時，當然沒興趣睡覺。
不過夜從胤也并不是不能自控的人，沈聽雪得了這賜名，若是見不到才算遺憾。
他想讓沈聽雪去人間看看，讓他知道世間的美。夜從胤嗯了一聲，拍着他說：“待過些時日吧，本座近日多去學習學習如何在冬日裏長住，本座也不想去到那裏不受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