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過年
過年
湯圓，原來是這玩意。
不過這東西夜從胤幾年前就嘗過了，時間也不算太久遠。
沈聽雪是對這人世間的一切都好奇而已，所以哪哪都覺得新鮮。既然他想嘗嘗，夜從胤自然也順從。
他撐着那把大傘，手上拉着沈聽雪的手，兩人緩緩從大雪紛飛的街道穿過。
當他兩人進門，外頭的冷空氣全都被隔絕，賣湯圓的地方特地将房門只留下一半。因是小店，不像別家如此大的派場，所以顯得擁擠許多。
可越是小的地方反而越溫暖，沈聽雪心情很愉悅。
畢竟這小兔子懷的是自己的子嗣，夜從胤還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責任重大的。以往帶兵打仗都是信手拈來，他都沒什麽感覺，這會兒卻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于是夜從胤的目光總看着他的肚子，明明沒什麽變化，卻要盯出個窟窿來。
沈聽雪知道魔尊自己也好奇，所以伸手晃了晃：“夫君……”
他如夢初醒，随後笑看着沈聽雪：“沒什麽，本座只是好奇你這小身板真能生麽？”
沈聽雪其實并不矮，他甚至比祭司與長老高些。
但那兩個老頭只是在經年歲月裏不長個而已，夜從胤自己一直是這魔界最高大之人，所以沈聽雪矮他半頭，身量也小些。
所以在他看來，太瘦弱就是小身板。
夜從胤不僅高，肩寬腿長，沈聽雪會顯得小許多。
他能将阿雪一整個摟入懷中，對方自然顯得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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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小在魔界其他人看來是不成立的，畢竟不是跟別人比。
也正是這時，兩碗湯圓端了上來。外表就是一個圓溜溜的團子，用面粉制作而成，裏頭要麽是黑芝麻餡的，要麽就是紅糖餡的。
吃一兩個可以，吃上這一碗未免有些太甜。
夜從胤不喜歡這種小玩意。
沈聽雪對他剛才的話不是很在意：“夫君你可不能小瞧我，再說了我多吃點，到時候可能還要胖了。”
話說完，他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給自己吃了個湯圓，細細品味其中的甜。
小兔子吃東西時嘴巴會不停咀嚼，這個樣子又好笑又可愛。不過沈聽雪現在是人身，單夜從胤現在看沒有那些習性。
但是吃東西時嘴巴鼓鼓的，動作也輕。
夜從胤草草吃了幾個，随後就将東西瞥至一旁，沒有半點興趣。
一旁的沈聽雪吃得慢，可湯圓也在一個接一個的減少。他似乎喜歡這種東西，嘴上很滿足。
當看見夜從胤碗裏還有四個時，沈聽雪将他的碗也遞了過來：“夫君，你不能浪費食物的……”
一旁夜從胤還未說話，旁邊的老板娘笑起來：“你這小夫郎可真俊俏，現在可是在孕期？”
小夫郎……
也對，夜從胤想起來人間對于能懷孕的男子是這個稱呼。他還沒說話，一旁的沈聽雪搶答道：“對，我剛剛懷孕，可這是怎麽看出來的？”
說完，他又往嘴裏塞了個湯圓。
夜從胤笑出聲，點頭道：“阿雪，你的目光太明顯了。”
老板娘樂呵呵的：“因為能吃，我以前懷孕時只害喜過一陣子，後來反應全過去了就開始能吃。孩他爹沒吃完的我都想吃，畢竟身體裏多一個人嘛。胃口也好些，深更半夜的都想吃東西。”
這些話聽在兩個初為人父的新手上有些奇怪，仿佛是什麽新鮮事。畢竟先前都是沒經驗的，這會兒聽着都有不一樣的心境。
一碗湯圓全部下肚，沈聽雪也終于吃飽了，搖搖晃晃的從桌上站起身。
也不知來的巧還是來的太早，人間正是嚴冬，外頭天寒地凍。夜從胤心想着要找個地方休息去，沈聽雪要時常注意休息。
他目光緊鎖，似乎想打聽這附近哪有客棧。
不過這些地段應當不是人間最繁華的，最近的客棧都在街角處。
從這裏往裏頭去，有好大一段路，全是人走過的地面幾乎都很滑。沈聽雪将帽子重新蓋起來，只露出他那張臉。他目光灼灼，鼻尖有些被凍得紅了。
此時此刻，夜從胤已經有些困倦。
這樣的天氣實在太冷了，他只想在一個溫暖的地方全身縮起來睡覺。
夜從胤于是步伐加快，但手仍牽着沈聽雪：“先找個地方休息，晚點我們再去看看他們晚上有什麽活動。”
他依稀記得，人間有一個古老傳統的活動。在每年走至盡頭時，就要在夜晚舉行放煙火舉國歡慶的日子，那些炮竹聲先前聽了有些吵。
不過人間會搞許多做節目的人，總之非常熱鬧。
若讓沈聽雪見一見，也未嘗不可。
紛飛飄揚的白雪，昭告着這一年歲至盡頭。
兩人終是來到了那間最大的客棧，夜從胤帶着沈聽雪前去交錢，這才入住了一間最大的客房。
店小二給兩人開了門，裏頭正好一室一廳。
外頭的房間有着齊全的用具，書桌以及茶桌等供人休息的地方。再遠點就是一間可以關閉的卧房，床上用品一應俱全。
據說這已經是這座城裏頭最好的客棧，配置也全部都是上等。
夜從胤覺得比起魔界那寬大的十二宮，數不清的宮殿，此處有點太寒酸了。只是來人間做客時間不長，又不是常住，所以太挑剔也不好。
他啧了一聲：“來往太不方便，若是能在人間置辦一所住宅就好了。”
沈聽雪搖頭：“夫君，你以後想在人間久居嗎？”
當然，這些夜從胤沒有想過，他只是随口一說。以夜從胤的財力，随随便便去人間搞個住所也不存在不方便，叫那些魔兵找個隐蔽的地點去打造房屋即可。
夜從胤說：“以後想常來看看，當然要在人間辦所宅子。本座在魔界都打造這麽多了，人間也并不是難事。”
魔界整個房地産都要被夜從胤承包了。
沈聽雪仔細想了想，似乎……還不賴。
“也可以，是不是等以後孩子出生了也能帶來玩玩。”
世間常人多思歡，縱觀魔界幾萬餘年卻仍瞧不出任何一個能使人流連忘返的地方。上不見天堂，下不見地底，這人間在他二人來看那就是令人神往的。
一是夜從胤掌管魔界數萬年，知根知底，全是數不清的妖怪魔物。
早些年獲得了那連天海，然而那些生長的草木也不完全認主，依舊怕他怕得要死。
所以獲得沈聽雪是一福，與他同守歲月連綿子孫也是魔界的福氣。
這個開頭對于全是一群老不死之人是好事，夜從胤也怕有一天魔界這些人全部記性不大好。
那祭司就是個例子，活的歲月太久，誰都忘了他叫什麽。
所以夜從胤對于青山婆掌管姓名一事，尤為在意，也多次告誡那些小魔以尊重青山婆為尊。縱使萬事當前，仍不忘根本。
如今在人間置辦一所府邸，以當做夜從胤來此世間的證據，這一刻也就重要萬分。
不過現在天冷了，那些遙遠而莊重的念頭也得等他睡醒再說。
夜從胤微微施了點法，将那被褥烘烤的溫暖，這才舍得與沈聽雪去休息半日。
那床鋪前有一隔窗，窗簾還沒有拉。因外頭大雪肆意，這天空都是漫天的白，找不見其他蹤影，這光照進來就格外刺眼。白的太亮堂了，沈聽雪原先靠過來想去給他拉上。
可不知為何，到了窗戶前，他又鬼使神差的給窗戶開了個縫。
這一開窗可了不得，外頭風雪猶如鬼怪一般張揚的闖進來，将兩人吹的發絲紊亂。夜從胤飛快的指了回去，将窗戶掩上。
他看見沈聽雪那動作飛快的手，波瀾不驚：“先前不是見過雪了麽，還好奇？”
“我是想看看窗戶外邊是什麽樣，暗夜宮……”沈聽雪遙想着，“還有魅宮，窗戶開了也是一樣的黑色。”
也不知是遺憾還是其他，總感覺此時的沈聽雪有些被人間所迷惑，內心向往。但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夜從胤抱了抱他：“我知你這只小兔子應該在魔界坐不住，所以出來一趟……也是為了學習外邊的世界。”
“本座不相信，魔界的天一直都是那樣。若我學得人界這些自然風光，以後的魔界……也會有令人向往的地方。”上萬年前連仙族的天都曾被開辟過，難道魔界的天一直要這樣下去？
夜從胤拍了拍他：“這幾日你就安心與我同游便可，其他事情待本座回去自會好好收拾。”
将這剛懷孕的小兔子給哄了會兒，沈聽雪這才願意躺下去。原先他入睡前也是許多話要講，所以夜從胤都是直接先将話語說完，封死，這才一起睡下去。
蛇也不是一直都這麽懶，只是先前的生活太百無聊賴，好不容易有個逗樂的人，所以處處小心。
忙活過去自然就犯了懶，沈聽雪剛懷孕那種事情也不能再想，所以夜從胤這些時日都得清心寡欲。寡欲的後果就是要麽白天走走停停，要麽就是啥事也不管睡大覺。
這是蛇的冬眠日，所以夜從胤總要經常休息。
待兩人醒來，遠處早已有人開始放起鞭炮來。
對這些吵鬧的動靜，沈聽雪有些害怕縮在他身後：“那是什麽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