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眠

相眠

後來,夜從胤還真的将沈聽雪帶去了連天海。

別管魔界其他人怎麽想,總之他将沈聽雪帶過來後,他那身形就要憋不住了。

沈聽雪連半柱香的人形都沒維持,似乎一來到連天海,他就不受控制的變作了一只純白兔子。

而這時,夜從胤才有閑心去看這一片奇異之地。

遠處的海浪并不似人界的海水,這是獨屬于天魔兩界的橋梁,海水泛着不自然的深藍。每個海面上沒有出現船只,想要從這裏渡過,要麽去坐魔界乘載的‘墨舟’。

而中間分隔出來的地方,就是仙魔兩界的界限。

魔物止于界內,神仙禁止過線。

可這連天海邊不是沙灘,也不是荒島,而是接納萬衆生靈的花海。沈聽雪的原身喜歡這裏,所以一來到這,他就要變成一只兔子。

也幸虧其他兔子礙于夜從胤在這裏不敢過來,所以方圓百裏,只有他一只小白兔。這兔子變成原身,也沒在草坪上吃東西,他只是單純的趴在原地,晾曬着自己的肚子。

仿佛在給孩子曬日光浴,為他吸收着魔界沒有的自然光。

而夜從胤只好在一旁看着,眉眼含笑。

許是這陽光太過溫暖,也不刺眼,在冬日裏正好給人當個小暖爐。這樣的溫暖日光下,夜從胤也有些困倦。

其實蛇不應該被太陽曬的,所以他給自己尋了個地方,往裏走倒是有一棵滔天大樹。

樹下好乘涼,四周又無風,這樣的日子倒是舒服且惬意。

于是夜從胤也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當着衆生靈的面褪去他那層掩蓋真身的表面。一條黑色的巨蟒栖息于樹下,緩緩給自己團成一圈,就這樣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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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兔子在原地玩了幾圈,随後發現夜從胤在那裏單獨休息,思來想去還是蹦到了他身邊。

蛇身的夜從胤懶懶睜開眼睛,望着一旁靠在自己身上的兔子,低聲問:“跑我這裏做什麽?不去曬太陽麽?”

“看你在這裏休息,我也想靠在你身上睡。”兔子膽大妄為起來,不過這蟒的身體實在太過粗大,周身鱗片又堅硬如磐石,他蹦了半天也沒上去。

這樣子有些滑稽,再蹦可要出事了。

夜從胤慌忙制止他,只能吐了吐蛇信子将他給咬了上去。于是這兔子就安然無恙睡在他身上,兩人背靠大樹,面朝連天海,安靜的休息着。

但周圍的生靈可将這一幕全部看在眼中,紛紛小心翼翼讨論起來。

裏頭的花草也是在這裏長了數萬年沒動過,比這裏任何東西都要老,但它們不會說話還沒有交流的資本。

于是路過的黃鳥停在最上面的樹梢,輕輕說道:“這兔子精這麽膽大,魔界的尊上也不會罰他嗎?”

“你懂什麽,此兔子已與尊上結合有血脈之系,當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了!”一旁稍長的鳥兒說道。

黃鳥年歲比較輕,所以什麽都不知道。

他驚訝過了頭,還想下去飛在兩人周圍繞一圈觀察,還沒等動作又被另一只鳥叫了回去。

在這大蟒栖息的周圍,不少和沈聽雪同族的兔子看他那模樣,紛紛也想效仿。但兔子群的老大見了搖搖頭,趕緊說道:“那兔子可不一樣,他開了靈識有了靈性,我們這些個都什麽還不知道。怎能輕易過去,要不然就要被那條蟒蛇吃掉了!”

背後靠着的樹微微扇了些風,并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也是,魔界裏的一切事物他們都不知情,風聲也傳不到連天海那裏去。其他兔子只能遠遠的在一邊報團取暖,無法像沈聽雪一樣還能找到大蟒蛇一樣的庇護。

畢竟誰都不敢相信,一只兔子能和一條蛇喜結良緣。

那幾只鳥還想叽叽喳喳讨論些什麽,可夜從胤的耳朵聽力實在太好。他忍無可忍的睜開雙瞳,淡金色的光芒冷冷掃了一圈四周,被他目視的東西全都閉上了嘴。

鳥類被吓了一跳,畢竟這東西是它們惹不起的。

唯有那棵大樹不怕,畢竟夜從胤是不吃草的,更別說吃樹了。

約莫着在這連天海睡了一下午,夜從胤才換回了自己那人身。他只需一個閃身,下一秒就是那高高在上拽了吧唧的魔尊大人。

而沈聽雪這兔子模樣還在他懷裏,此時正靠在夜從胤的肚子上。

兔子毛最是柔軟,抱起來的時候很可愛。

于是着了魔的夜從胤望着這小東西,大手不信邪的去撫了撫它的小肚子。也不知是心理原因作祟還是其他,總之摸起來的确有些鼓。

并且還軟乎乎的,特別好rua。

其他不敢吱聲的一群生靈看着魔尊,只見夜從胤還用鼻子嗅了嗅沈聽雪這兔子身體。

有些陶醉,畢竟兔子身上還有些香味。

是他本人的靈氣,所以并不像尋常兔子。

見沈聽雪還在熟睡,夜從胤就抱着這小玩意去了連天海邊上。沒了那大樹遮擋,傍晚的餘晖依舊暖洋洋灑在兩人的身上。

過了許久,沈聽雪終于醒了,不過他發現自己是肚皮朝天的。

大約是這姿勢不好翻身,夜從胤又将他轉了過來,笑眯眯的望着他:“睡夠了?”

沈聽雪嗯了一聲,靈光一閃。

手裏白花花的兔子沒了,沈聽雪一襲白衣在他懷裏,雙眼迷茫的站起身。兩人就這樣靠着海邊,遠遠望着一望無際的天。

沈聽雪腦袋還有些懵,不過看着夜從胤的目光的确是看着對面的。

他也好奇:“夫君,你說海的對面是什麽?”

“之前不是告訴你了嗎,那裏是仙界。”夜從胤變成人的時候,眸光顏色并不是金色。那樣的淡金瞳仁,只在他化蟒之時才會出現。

所以平常的目光,要麽冷淡如冰,要麽溫柔似水。

這時候的沈聽雪也只能說了聲哦,但是目光依舊看着遠方。

夜從胤以為他對仙界起了好奇之心,于是問道:“難道你也想去仙界看麽?”

雖然說明闖不太合适,不過暗入讓他見見也是可以的。

不過這念頭沈聽雪只是好奇,并沒有真正想去的意思。他笑了笑,将手放在夜從胤身上:“沒有,我只是問問。”

沈聽雪嘆了口氣:“那裏看起來好遙遠,應該不是能随便去的地方。”

那當然,這海能連接着天上,自然不是什麽尋常之地。

夜從胤與他講述魔界之前的故事:“大約三萬年前,在我剛出世不久,神界曾與本座打了一個賭。可他們賭輸了,于是連天海這地方被劃分為魔界地盤,在天海的中央有着一層分界線。”

“那分界線後面就是神界的地盤,裏頭有一處島嶼,那裏供奉着欺壓魔物的神獸。所以此地的巡邏我只讓玄鳥出沒,連天海的這一邊并沒有任何生靈,連一絲魔氣都沒有。本座讓他保持着原樣,也沒有讓魔物占領,不是因為害怕以後要歸還。”

他的語氣很自然,甚至沒有一絲表情。

夜從胤似乎在訴說一個稀松平常的事,仿佛事不關己:“那是因為,那頭神獸不分來路只跟兇元一樣,喜歡吃東西。附近的魔物沒有能抗衡的,修為不到兩萬年都沒有抵抗的本事,所以那是本座的執念。”

“未來總有一天,連天海不止是一半,整座連天海都是魔界的,就連那吃魔物的神獸本座也要親手弑殺。”而現在,他修為只差最後一步,就能毀天滅地。

夜從胤不爽神界那群道貌岸然的小人,總是把仁義道德挂在嘴上,可大多時候……他們最是無情。

“好吧,那要等寶寶先出世吧。”沈聽雪面懷笑意,低頭看着自己還未顯懷的肚子。

“當然。”眼下最要緊的,的确是魔後生産一事。

不過這三界也大都聽說了魔尊已娶妻這事,畢竟魔界安詳了這麽久,他還什麽動作都沒表示。

能讓魔尊放在心上,且這麽久的太平都是沈聽雪之功。

陪沈聽雪在連天海曬了這麽久,他也意識到魔尊那功夫如今好像許久沒練習了。

于是沈聽雪自發又看起他的臉色,問道:“夫君,先前祭司不是說你與我合修才能沖破最後一層桎梏,那現在……怎麽樣了?”

說起這件事,夜從胤也有些奇怪。

每次合修以後他的确感受到不同于以往的重大力量,但什麽是最高一層,何為最高層……此時卻突然不太明白了。

仿佛祭司那個話語就像是謎題,明明說的這麽明白了,實踐的時候卻還是被頓住了腳步。

夜從胤眼神淡漠下來:“本座也不清楚,不過應該不是你懷孕的緣故。”

靈體在自己身邊就有用,可無上功法需要沖破的阻礙到底是何物?夜從胤以前修煉過各種各樣的功法,但偏偏這一種,他參不透。

也許得去問問祭司老兒,雖然看不起他在魔界的作風,可有些事不得不去問這個命比天長的家夥。

沈聽雪有些好奇:“命比天長?”

夜從胤點頭,想起往事都不知道多遠以前了。“祭司他是活過上億年歲的人,大約……十大魔神還在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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