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沈清灼接過他的果子,眼眸卻停在他身上未收回來。
“都給我吃,那你呢?”
祁葉:“我不餓。”
修煉者比起普通人對食物的需求會低些,但并非完全不需要吃東西,何況,祁葉現在連玄力都沒有。
“你都給我,我也吃不完,剩下一只你自己吃掉吧。”沈清灼收回剛才的嚴肅,聲音輕柔仿佛誘哄,“你不想嘗嘗自己烤出來的肉嗎?真的很好吃。”
“不然等下次我烤給你,你就只能吃黑炭了。”
沈清灼又撕了一塊肉送到他唇邊,“來,張嘴。”
祁葉心中猛的一顫。
看着到嘴邊的烤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終順從的張了張嘴,就着沈清灼的手輕輕咬下去。
他不知道有沒有碰到沈清灼的手指,只覺得整個人在這一瞬間非常奇怪,心砰砰的像要跳出來,什麽都想不起來。
至于烤肉什麽味道,是不是真像沈清灼說的好吃,他也沒吃出來,囫囵嚼幾下什麽都不記得。
沈清灼不明白,怎麽吃一口肉,還臉紅了。
目光朝火堆上指了指,“吃啊,等下真成黑炭了。”
祁葉終于收回了神,拿起沈清灼說吃不完的那只烤肉給自己。
肉還沒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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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四周先是傳來凄厲的鳥叫聲。
接着,林草中窸窸窣窣,不小一批數量的修煉者拿刀劍朝他們逼近。
沈清灼放下烤肉,慢條斯理取出帕子擦幹淨手,輕笑站起等着他們來。
“各位也就這點本事了嗎?不去争奪秘境中的獎品,在這兒守株待兔?”
“少廢話,遇上我們,算你倒黴!”那些修煉者見到二人都明顯的驚訝了一下,他們不是雲城之人,并沒有見過祁葉與沈清灼,但論相貌,沈清灼九洲公認第一美人自不必說,祁葉平時雖然被許多人忽視,其實也不差,主要太多時候臭着臉讓人不敢看他。
那些人直惋惜,尤其看沈清灼的時候,色眯眯的眼珠子快要瞪出來,多好一個美人,就要絕命于他們刀下了。
刀劍自四面八方揮來,沈清灼本想叫祁葉到他身邊來,但現在來不及了,見祁葉還一動不動,幾步擋到他身前。
來人手裏拿着各種各樣的法器,沈清灼什麽都沒用,淡藍色的玄力輕松将攻力化解還回去。
一瞬間,所有人瞳孔放大。
他們以為的平平無奇的美人,竟然是天玄級別的高手!
雙方實力懸殊,那些人受到自身力量的反噬飛出去摔在地上,雖不至于要了性命,卻都受到不小創傷,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他們平時混跡修煉者各個階層中謀生,類似殺人劫掠的事沒少做。以他們的修為,怎麽也不至于輸得這麽慘,沒想到這次一出手竟然就遇到了天玄!
為首被叫做老大的人呲牙瞠目,跪伏在地上淬了口血,面色兇神惡煞,“你們……是什麽人!”
沈清灼沒有回答。俊美的臉上沒了剛才的笑意,微微透着清冷。
“我不喜歡殺生,下次做這種事前,記得看清楚對方該不該惹。”
地上有人恐懼、有人咒罵,以為今天必死無疑。見沈清灼不殺他們,生怕他下一刻改變主意,踉踉跄跄從地上爬起。
他們狼狽逃走,以為能逃出生天。不料剛一出去,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穿透心口,十幾個人無一幸免。
死前,連呼叫都沒能發出,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沈清灼再看向祁葉時,只見他眼神猛烈地閃了一下。
沈清灼以為是剛才事情吓到他了,正想說什麽,突然聽祁葉道:“烤肉髒了。”
沈清灼猝不及防,沒想到最先聽到的會是這個。
祁葉神色黯然,似乎閃躲,“這裏也髒了。”
沈清灼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剛才打鬥留下的痕跡。
祁葉擡頭看向他,眼珠子還有些呆呆的,不知是不是突然的打擾讓他心情不好,又依舊腼腆,聲音虔誠認真,“我重新烤給你。”
沈清灼搖頭,同時松了口氣,他以為突如其來的行刺會讓少年不适。
又一想,昨晚他們在秘境中也是如此,生活在這樣的世界,如果不能做到最強,只怕每天都要在這樣的提心吊膽中度過。
沈清灼心裏對祁葉同情更深了,分明一開始,他也是個少年天才。這樣的人,一朝跌落,可想而知想傷他的人會更多,祁葉這三年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不用麻煩了,不是還有果子嗎,我吃果子也行。”沈清灼連帶盛放野果的荷葉一起将果子全部拿起,一邊用玄力将帳篷收回空間戒指,不放心地回頭,“昨晚……”
祁葉不等他說完打斷,語氣堅定匆忙,“昨晚沒有人來過。”
沈清灼半信半疑。
白天尚且有人行兇,若說夜黑卻相安無事,可能性極低。
沈清灼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少年一身玄色幹淨利落,身形纖細瘦弱,祁葉比他要小兩歲,卻已經跟他差不多高。
再過兩個月,才是祁葉十七歲生辰。
見祁葉确實沒有傷,放心下來,大概這次真是他們運氣好。
不過祁葉畢竟凡人之軀。
沈清灼提議,“就算如此,你一晚沒休息,我們換個地方這次換我看着,你去睡一會兒吧。”
祁葉堅持搖頭。
“我不累。”
沈清灼也不就此罷休,蹙了下眉,“不行,要休息。”
祁葉還想找別的借口搪塞過去。
他幫不了沈清灼,怎麽能再因為自己連累沈清灼。
他想說自己有緩解疲乏的丹藥,或者是在昨晚、他其實也休息過了,話到嘴邊見沈清灼看着他,突然什麽謊話也說不出,什麽都記不清。
因為……他又聞到了,沈清灼身上的雪松清香。
沈清灼見他久久不回應,以為祁葉是怕剛才這樣的事再發生,溫柔安撫道:“你不用怕,有我在呢,或者我就看着你睡,如果壞人來了我馬上能發現。”
祁葉聽到沈清灼說要看着他,臉頰一瞬間又滾燙起來,轉過身去,過了好一會兒緩慢點了下頭。
“我拖累你了。”祁葉躺在簡單的矮床,側過身面朝着沈清灼,面色微微低落。
沈清灼不懂。“嗯?什麽拖累?”
沈清灼坐在床頭前低頭看書,聞言,放下手裏書卷。
祁葉小聲嗫嚅,“如果不是我,你就不用耽誤行程。”
沈清灼:“那你會走嗎?”
祁葉聽清楚他說什麽,睜大眼睛,滿臉驚恐。
果然,沈清灼覺得他累贅,要趕他走了。
“對不起。”祁葉坐起來,雙手抓緊了被子,眼睛不敢再看他,“我……我可以走。”
說着,低着頭情緒失落,就要下床。
沈清灼沒想到他一點玩笑都開不了,連忙放下書把人按回在床上。
沈清灼不得不正經起來,心想主角哪都好,就是太容易較真了。真給弄走了,他到時候哪裏再把人哄回來?
“你就在這躺好了,好好睡覺,哪都不準去。”沈清灼嚴肅,“我如果覺得你拖累,從一開始就不會跟你一起走了,沒有什麽耽不耽誤的,反倒你如果因此耗壞身體,我還要花時間照顧你。”
沈清灼又俯下身給他蓋好被子,将他的兩只手都塞進被子裏,做完一切,才重新直起腰來,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書。
整個過程中,祁葉愣愣的,來自沈清灼身上的淡香味更清晰了。
被子之下,祁葉兩只手攥在一起,覺得連手掌都在發燙。
他很想聞一下,剛才沈清灼碰過他的手,他現在手上是不是也有沈清灼的味道。
祁葉簡直被幸福沖昏頭腦,原來沈清灼不但不嫌棄他,還會關心他。
原本就沒什麽睡意,這下更睡不着了,甚至在想,如果他真的馬上大病一場就好了。
不過,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如果他真在這時候病了,那就真只能成沈清灼的拖累,就算沈清灼不趕走他,他也會自己走。
祁葉又轉過身去,他不敢總翻身怕打擾到沈清灼看書,用力閉緊眼睛。大好的白日,帳篷內卻安靜無比,他只能聽到自己亂跳的心髒聲音,以及沈清灼偶爾極輕的翻書聲。
不知過了多久,祁葉終于睜開眼睛,又翻過來側對着沈清灼。
沈清灼看書看得認真,白色襯得他清冷幹淨,整個人帶着一種高貴不容侵犯感,好看的眼睛卻是溫柔,仿佛并不那麽不食人間煙火,偶爾會跟着書上內容蹙眉或笑一下。
許久,祁葉終是忍不住,坐起來小聲問他,“你在看什麽書?”
沈清灼擡頭,将手裏書遞給他。
祁葉看到封面上四個大字,《九洲雜談》。
心裏想到大概是講什麽的。
接着,翻到沈清灼剛看過的一頁,看着上面呼吸一窒。
「世上有一類人,天生魔種,靠近他的人都會不幸」
「為魔,必禍亂九洲,人人得而誅之」
沈清灼不知道他在看什麽,見他直盯盯地盯着上面,以為他有興趣,“你想看?”
祁葉不答,也不動一下,呆呆的看着那兩行字。
沈清灼發現不對勁,“怎麽了?”
他起身過去,跟着看到祁葉所看的內容。
祁葉眸光黯淡,深色的眸子低沉下去,像問他,“是不是有人生來就是錯誤的?”
作者有話要說:
原書名不能用,痛苦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