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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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眸動了動,忽然問道:“小姐這般關心我,今日也與我說了這麽多,不妨小姐再把那個仇人的名字告訴我。”
他做出十分好奇的樣子,“小姐到底是與他有什麽仇什麽怨,竟是對殺他耿耿于懷。”
“生死仇怨,他若不死就是我死”,許念淡淡回他。
卻見他若有所思,一時更加不想要提起那個人,便加重了語氣,“打什麽岔,伸手!”
‘生死仇怨?’
齊褚把這幾個字放在齒間好好琢磨了一番,他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好人,但印象中确實也找不到什麽仇怨能與她挂上勾。
但是後半句麽,他倒是十分認同。
只可惜不是小姐想的那般了,他注定是要活的那個。
大魏的冬天已經徹底過去,近來的風也越發溫和養人,齊褚垂眸盯着掌心已經被包紮好的傷,唇邊延出個笑來,望向許念:“小姐,您對陸知這麽好,是什麽緣故啊?”
心悅于齊玹?
又或者是,齊玹有恩于小姐?
可無論哪種,你們都是一路人,置他于死地,他便不會手下留情。
許念皺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陸知,你今天話有些多。”
還偏偏問的都是她不能如實說的。
齊褚不作言語。
算算日子再過三日,就是除夕了。
好戲就快開始了。
他藏起眼中的深意,又恢複了陸知該有的樣子。
*
許念沒想到會在府門口遇到阿姐,許思姜已經等了她許久了,看到她回來了,但卻沒有問一句話,只是掃她一眼,給她一個眼風,然後就轉身回去了。
許念要去找阿姐,就讓齊褚先進去,等到看着齊褚走遠了,她才向着阿姐走的方向找了過去。
身後的腳步聲漸遠,齊褚也漸漸停住了腳步,想到了這九日,忽然暗下了眸。
轉身,擡步,身影從回去必走的路徑上消失。
許思姜就在堂前等着許念。
她伸手把腰牌拿了回來,看着妹妹的眼中多有思量,“念念,我可從未告訴過你,堰都還有這麽個地方。”
不僅找到了地方,甚至假借她的令進去都做得這般熟練。
許念已經反應過來了,阿姐這般謹慎的人,卻讓她輕易拿到東西,原來是故意挖坑給她了。
“阿姐”,許念想要糊弄過去,她拉住阿姐袖子撒嬌道,“這難道不是阿姐告訴我的嗎?就上次,阿姐回家的那次,我們秉燭夜談,阿姐說漏嘴就告訴我了。”
許念說得一本正經的,但是許思姜對她這般軟聲軟語了解得很,接着又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還有上次異邦準備屠殺百姓的事情,念念,你當時如此牟定此事會發生,這又是為什麽?”
許念眼睛動了動,還沒出口,許思姜按住她的肩,讓她好好坐在座位上。
她直視着許念的眼睛,強調道:“姐姐要聽實話,不要聽假話。”
許念仰頭,思襯了一會卻先問了一個問題:“那阿姐,我要是說了,我以後還可以繼續把陸知留在府裏嗎?”
許思姜不明白她為何如此信任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可礙于妹妹執着,只能暫先答應下來,“你且說個能讓我信的。”
許念在四周仔細看了看,确信無人能聽見之後,貼近阿姐的耳邊,說:“都是陸知告訴我的。”
許思姜不信,她雖還沒查出來這人的來處,但能察覺到此人并非池中物,根本沒有這麽簡單。
“是真的”,兩世了,許念最知道姐姐在乎什麽了,她繼續道,“阿姐,他也在查粟陽案的真相,就這一點,阿姐就該信他。”
“阿姐提防他,是因為懷疑他是與其中有所牽連,才故意靠近我們家。可現在,我能明确知道,就算是有牽連,他也絕不是阿姐的對立面。”
“況且,阿姐你不是也一直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嗎?”許念說着,就小心的觀察着阿姐的反應,後一句話她說的很小聲,因為害怕觸及到阿姐的逆鱗。
她道:“阿姐,其實我覺得,時升哥哥可能真的是無辜的。”
前世的記憶裏,粟陽城後來成為了一座空城。
只是當時她自身難保,更是無暇顧及其中緣故。
但既然因為涉及此案,才間接導致她家覆滅,若是真相足夠的真,為何在阿姐想要進一步驗證真相時,會有人心虛到來害她家。
月洞門處的身影收了衣角,沉郁的目光久久不散。
無辜嗎?
明明是該死。
所有人都無辜,小姐卻只想殺他。齊褚折斷了手邊的枯枝,眼中越發幽深,她會為所有人辯解,但獨獨不會是他。
想要把她關起來,想要她沒有可以依賴的人,想要她像是那夜被困那般絕望無助,這樣小姐是不是可以乖乖聽話了。
到時無論她是願不願,肯不肯,都只能只相信他一個人,就不會出來這麽多礙眼的家夥來挑撥她。
心中有什麽想法愈演愈烈,像是雨後春筍一般瘋狂生長。
可他又馬上靜了下來,唇角延展,微微勾起個弧度,他可還從未這般騙過人的真心,這般有意思的事情,總要進行到底不是嗎?
摔碎的那刻,會哭得很慘吧。
許思姜看着妹妹認真的神情,沒說話,她查了五年,找了五年,除了得到更多關于陸時升十惡不赦的證據以外,再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