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膽小鬼

膽小鬼

24 「膽小鬼」

直到出了房門,王俊凱憋在胸口的一口氣才得以長舒。他站在門口,刻意忽略剛才的窘迫,品味起臨出門前盛天翊的那一點點蔫壞。她自己可能沒發現,她在格外不自在的時候,行為會不由自主的帶點攻擊性。剛才就是,因為場面尴尬到無解,所以她拿他開涮來轉移注意力。

王俊凱不得不承認,他在可恥地懷念,懷念她的一切,她蝕骨銷魂的滋味,她嬉笑怒罵的表情,她的溫情和小脾氣,因而無比渴望着下一次接觸。

所以他推門進去了。

王俊凱沒有刻意放輕動靜,但他走到床邊時,盛天翊好像一無所覺,她像西瓜蟲一樣蜷在床上,長發披散在腦後,香肩半露,似乎在微微抖動,口中不時洩出氣音。王俊凱花了一點時間判斷她是在哭還是在笑,然後制造點聲響。

床上的被子一團亂麻,給盛天翊回頭的動作造成很大阻礙,她在努力抗争中艱難地轉過半個身子,像一只被網纏住的笨蛋蜘蛛精。因為用力,肩背上蝴蝶骨凸顯,彎折出精巧的弧度,展現出可以一掌握住的脆弱姿态。

王俊凱盯着她形态優美膚質細膩的裸背,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剛忘了問,你尺碼變了嗎?”

在校外小公寓,兩人都年輕氣盛,很能折騰,盛天翊常常體力不支,事後要加餐。他就倚着廚房的推拉門,看她套着他的男士背心或者真空穿圍裙,拿着長筷子在竈前等面熟,頭發潦草紮起來,流暢的背部線條仿佛造物的寵兒,和眼前如出一轍,歲月好像不忍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那時,他往往欣賞一會兒就會貼過去,順着脖頸親下去,或者順着腰肢摸上來。她大部分時候會眯了眼睛靠過去,神态裏暗含一點依戀和享受,如果這時接吻,她喉嚨裏會發出呼嚕的聲音,被他□□地叫一聲“小貓咪”。

偶爾煩了,就不輕不重的給他一肘子,用眼尾睨他,像只高貴的名品波斯貓。

而現在,她紅着臉仰着頭,神色依舊睥睨。“你昨晚沒摸出來?”

她專注于在嘴炮中不落下風,絲毫沒有意識到,此刻的自己眼尾潮濕、發絲散亂、光裸肌膚上布滿□□痕跡,渾身上下都在散發引人侵犯的信號。

□□像急性藥在血管中無聲爆裂,王俊凱猛咬舌尖,捱過強烈到吓人的性沖動。“沒有,昨晚太激烈了。”

他擡手指指,“你看,滿地狼藉,床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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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王老師退步了呀。”盛天翊一邊回話,一邊展開蜘蛛精自我拯救行動。奇怪于自己的陰陽怪氣沒被擋回來,她擡眼瞟過去。

盛天翊不傻,看得懂王俊凱眼底漩渦一樣的欲望,危機感後知後覺地湧起。

“你……衣服,嗯,頭發都有點亂,轉身左手邊是衛生間,你收拾一下吧。”

把他支開,盛天翊心想,自己就可以用醜但有效的姿勢迅速從被子卷裏爬出來,然後迅速穿好衣服。

王俊凱沒動,“我幫你吧。”

“沒事,我自己可以。”

他不再征詢意見,提步走來。

盛天翊沉默着接受了幫助。他的指甲蓋是健康的肉粉色,手背和小臂上都有性感的青筋,指骨修長,彎折或伸直都極具美感。昨晚,他就是用這雙手探索她,帶她上雲端、入深海。

“翻個身。”他指揮道。

“哦。”盛天翊喉嚨發緊,下意識應聲。

王俊凱手上動作不緊不慢,借機打量着房間,兩支口紅倒在桌上,一本筆電靠牆立着,牆上挂着被勾勾畫畫的月歷。玻璃碗裏的提子還剩幾顆,垃圾桶裏丢着一個外賣盒子、一沓A4廢紙。沙發上放着一身職業裝,兩個手包和幾個文件袋疊放在臨窗的圓桌上,行李箱大開,幾件衣服淩亂堆在裏面,估計是臨時髒衣簍。看樣子,她在這裏是長住。

“回來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住酒店?”

“忙,沒時間找房。”

“我有空房,離這不遠,你可以暫時住那。”王俊凱說,“如果需要的話。”

“沒事,我剛找好了,這兩周就準備搬。”

“……新家在哪裏?”

盛天翊還沒選好房子,答不上來,反問:“幹嘛?查戶口呢。”

又問:“好了嗎?”

“快了,稍等。”

一床被子能有多難拆,王師傅明顯在心猿意馬,他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可以在清醒時刻看着日思夜想的人赤身裸體出現在眼前。

圍住自己的被子逐漸剝離,盛天翊大概也意識到這一點,手伸向後背,“後面的我自己來吧。”

不巧抓住了一根手指。

他的情态隐匿在身後的一片安靜中,被她抓住的手使了點巧勁,反把她包裹住。

盛天翊另一只手抓緊被子,開始找話題。

“我問過酒店了,說能養貓,所以,你如果出差不方便,可以把鈴铛放我這。”她一邊說,一邊慢慢攥緊手指。

“你看我朋友圈了?”

指縫被緩而堅定地撬開。

“……嗯。”

“怎麽不點贊?”

“等下補上。”

“哼……”

床墊在身後下陷。

像被猛烈搖晃的汽水罐頭,在開瓶那一刻,如有實質的暧昧炸裂而出,和房間裏一夜未散的□□交纏碰撞,在激烈的化學反應中升華成氣态,以兩人為中心向四周彌散。

鼻端似有似無地聞到一點氣味,盛天翊的第一反應是親切,第二反應才是好聞,讓人無端聯想到荷葉上的露水,雨後初晴的天空。

王俊凱沒有體香,這她很早就知道。那這是什麽?大腦把她對□□的渴望投射在嗅覺上,營造出的幻覺?

滾燙的胸膛從上至下,嚴絲合縫地貼上她的後背。王俊凱将兩人十指交扣的手從她身後牽到身前,将她桎梏在懷裏,期間,手指蹭過他堅硬如鐵的腹肌,産生的電流沿着脊椎往上竄。男性荷爾蒙在空氣中彰顯着棱角清晰的存在感,盛天翊痛心地發現,她全身的細胞都淪陷其中,叫嚣着投降。他的鼻尖蹭過她的耳垂,垂首啄吻她的肩膀,呼出的熱氣在皮膚上帶起一陣戰栗。

“開業,我離不開你,”這個索命的男人永遠知道什麽樣的聲音最讓她無法招架,他側頭含吮她泛紅的耳垂,把飽含□□的喑啞聲線遞入耳中,“我覺得,我們可以不止做朋友……”

那做什麽?你那些莺莺燕燕中的一個?

盛天翊的心仿佛浸于淳酢,一邊發苦,一邊沉淪。

她翻身在上,居高臨下地打斷他:“可以啊,找老情人對彼此都合适嘛。”

聽到這話,王俊凱握住她側腰的手一僵,下一秒,呼吸拂面,盛天翊只覺天旋地轉,唇上的熱度如同子彈,怦然打在心口。

語言會僞裝,大腦會騙人,只剩下□□最誠實,讓他們糾纏,讓他們絲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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