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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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螺旋樓梯的盡頭——黑漆漆看不清視野的地下室，究竟隐藏着什麽？

坐在人群熙攘的熱鬧教室裏，盡管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我依舊在不斷思考着這個問題。

根據我看恐怖片多年的經驗，按照一般的劇情來講，一直順着那個樓梯下去，走到盡頭，那兒應該會是個封閉的地下室。

門是從裏面反鎖着的，堅固無比，普通人無法打開。

因為使用了喚醒劑而失敗變異的走屍便通通關押在那裏——包括那個老大娘失蹤的兒子在內。

它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四處游蕩，發出叽裏咕嚕的可怕嘶吼聲，因為饑餓甚至會對同類發起進攻和獵食。

——所以當時我才會聽到那種奇怪的聲音。

身上的皮肉被撕爛得只剩下一塊一塊的，連着筋骨，在風中不斷晃蕩，但是它們卻像感覺不到痛苦一般，行動根本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而之所以室內氣溫這樣低，其實是為了防止怪物過度腐爛。

而這個學校，就是一個不斷生産怪物的煉獄……

“靓靓姐。”就在我進行環環相扣推理的時候，一旁小沈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我的思緒：“你在想什麽？老師叫到你名字啦！”

“……啊。”我倏地回過神來，擡頭像講座處看了一眼。

那是一個戴着圓框眼鏡，年紀大概四十歲出頭，略微有些禿頂的男人。

看起來學識頗為淵博的樣子，帶着幾分書卷氣。

“看之前做過的個人登記，郝靓小姐你似乎已經是一名超能力者了？”他一邊說着，一邊推了推眼鏡，翻閱起面前的那一沓資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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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點頭：“之前因故去過特調組研究所一次，做過檢測，确實拿到過身份卡片。”

“不錯，不錯。”那老師聽後，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點了點頭，鏡片中反射出一道弧光：“其實像這位郝小姐一樣，我們學校的學員裏，有不少人也同樣是超能力者——但是他們卻依然選擇了繼續進修。”

“更有甚者，通過持之以恒的努力學習，讀完了我們初中高三級課程，現如今已經成功畢業，跻身一線超能力者之列。”

“想必其中有不少人的名號，在座的學員們應該都曾經聽過——”

說罷，教室裏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投影儀忽然投射出一道光芒，空白的畫布上突然開始像幻燈片一樣一張又一張地輪番播放起照片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材壯碩無比，身高大約兩米出頭，肌肉鼓脹得有些恐怖，甚至比電視上的選美冠軍還要誇張的一名肌肉壯漢。

教室裏頓時響起陣陣驚呼。

“鋼之鐵拳——李鋼。”老師注意到了學員們的反應，淡淡地笑了笑：“在座的不少人想必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徒手便撕碎過走屍，因為身體像鋼鐵一般堅硬力大無窮而得名。三天前他還曾與特調組的成員們一起參加過獵殺走屍的行動，上了S市的新聞頭條，市長還親自給他頒過獎……”

“對對，這個人現場作戰的視頻真的很帥，我老爸還把他當成偶像……”

“前兩天我确實看過他的新聞！”

臺下頓時響起陣陣議論聲。

“沒錯。”老師繼續推了推眼鏡，難以掩飾嘴角揚起的一抹笑意：“李鋼也是從我們機構畢業的——在那之前，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健身教練罷了。經歷了三個月的時間，他一口氣學完了初中高三階的課程，并且結合實戰演練，終于搖身一變——成為了特調組的常客。”

“根據數據統計，現如今他參與過的走屍獵殺行動已經有十餘起，死在他手下的走屍，數量總共有8具之多！更值得一提的是，在綜合數值考核中，他甚至拿到了71分的高分！”

老師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來比劃了一個數字，頓時再度引得坐在下面的學員們啧啧驚呼聲。

“要知道，甚至連前些日子在報紙和媒體上風頭無兩的特調組一隊隊長徐諾，也不過只有80幾分罷了。”

這句話着實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什麽，徐諾的評分居然有80幾分嗎？

還以為會更高一點呢——

這跟他男神一樣的外表有些不太相襯啊——

“順便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這幾天李鋼正好有事情需要在機構裏處理，我曾在辦公室內有幸與他碰面過幾次。”老師再次淡淡地笑了笑：“後來我邀請了他下午過來為大家舉辦一個講座——他答應了。”

“哇——！！真的嗎！！”

“老師！！你真的太棒啦！！”

“嗚嗚嗚可不可以跟他合影要簽名？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有名的超能力者呢！！”有人忍不住小聲嗚咽了起來。

“別緊張，別緊張，買了喚醒劑，好好上課，說不定有天我們也能取得像李鋼那樣的成就的……”

喧鬧聲有些刺耳，我一瞬間只覺得腦子有些嗡嗡作響。

“好的，安靜，安靜。各位提的要求到時候都可以盡量達成。”老師比劃着雙手平複了一下現場熱烈的氣氛：“不要急，接下來我們再繼續了解下面一名超能力者……”

借着想上廁所的借口，和小沈打了個招呼過後，我便直接溜了出來。

相比教室裏的熱烈氛圍，房間外的空氣倒是要清新許多。我大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随後來到樓梯拐角處——一張張貼的小地圖旁仔細觀察了起來。

很快，我便找到了樓管保安所在的位置。

“上周我陪朋友過來上課，她說她的課本落在地下室裏了，能不能幫我調一下地下室的監控——或者直接把門打開看看呀？”

保安用怪異的目光看着我：“學員，你在說些什麽？咱們地下室從來都沒有對外開放過的。”

果然——

“可是我今天路過的時候，還聽見了從裏面傳來的奇怪聲音啊！裏面應該有人吧？”我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

“沒人，裏面沒人！”這一次保安大哥終于變了臉色，甚至不耐煩地直接開始對我驅逐了起來：“那是你自己聽錯了！——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咱們機構的地下室已經廢棄好久了，根本就沒人使用！我是不可能開門讓你進去的！”

溝通失敗，被趕出安保室外後，聽見從背後傳來的【砰——】的關門聲，我頓時有些無奈。

看來哄保安開門或者看監控這條路應該是行不通了。

或許我應該想想別的辦法。

四周黑漆漆的，不誇張的講，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天花板上的音控響應電燈裝置就好像是失效了一般，明明是裝修得如此富麗堂皇的一處機構，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伴随着螺旋樓梯一級一級往地底伸出蜿蜒而下，光線逐漸變得稀薄起來。空氣中漂浮着許多肉眼可見的粉塵，每往下走一步，就能夠清晰地聽見四周傳來自己腳步的回音。

終于——我停在了那一扇巨大的黑色鐵門面前。

借着手機照射出的微弱亮光，我大致地檢查了一下這扇鐵門的高度——寬大概兩米，高大概三米左右。是從中間對折鎖起來的，門把上挂着一把重重的鎖。

值得一提的是，相比四周堆積的灰塵，這把鎖鏈卻是嶄新的，看起來甚至還有經常使用的痕跡。

——那個保安在騙我。我很快得出了結論。

然而上下左右仔細觀察了一圈過後，除了灰塵之外并沒有發現什麽怪異之處，我又皺着鼻子仔細嗅了嗅，卻也并沒有嗅到什麽奇怪的味道。

奇怪了。

按照我以往的經驗來說，有走屍出沒的地方應該經常都是伴随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才對——因為它們的頭顱作為武器要經常撕裂分離，所以對自身也會造成一定的損傷。

難道是我的判斷出問題了嗎？

我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将耳朵貼在那扇鐵門上，企圖通過固體傳音打探裏面的情況。

那個時候，我大概就是從樓下這個方向聽見的吼叫聲。雖然聲音非常模糊，甚至有點聽不清晰，不過确實和走屍的吼叫聲頗為相似。

四周安靜極了，我甚至能夠清晰地聽見自己心髒的跳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終于，忽然間，我仿佛聽到了一聲沙沙的異響——

好家夥，果然有東西——

然而……

【刺啦——！！！】

【吼！！！！！】

就在那個時刻，忽然一聲巨大的吼叫聲猛地響起，就仿佛試圖将房頂掀翻一般，我的耳朵頓時嗡嗡作響。

我從未聽見過那般震天動地的恐怖怒吼，就仿佛侏羅紀公園裏恐龍的嘶吼聲一般，震得整個地面都随之瑟瑟發抖，甚至連四周的牆壁都跟着震顫了起來。

是走屍的聲音！有走屍！

然而我後退了幾步愣了好幾秒，才猛地回過神來，并突然認清了一個事實——

這聲音是從外面傳進來的。

面前這個地下室，依舊安安靜靜，并沒有什麽異常。

反倒是從我頭頂的樓上，此刻倏地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尖叫。

等等……難道走屍……是被關押在別處？

人群立馬引起了劇烈的騷動。

當我匆匆從地下室的螺旋樓梯一路上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大群人撕心裂肺地尖叫着往樓下跑。我眼尖地立馬捕捉到了小沈的身影，并迅速上前：

“怎麽回事？剛才那個叫聲……？”聽聲音好像是從樓上傳來的。

“一只走屍突然從天而降！出現在了樓頂！”小沈的臉色煞白，看起來像是被吓壞了：“房頂都被它踩了個大窟窿！當場就壓死了好幾個人！！天吶，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走屍！比上次電視上播放的地鐵站那只還要大！背後甚至還長着翅膀！”

“一張嘴就直接捅死了給我們上課的老師——還有幾個坐在一塊兒的同學！嗚……我親眼看到它撕開他們的內髒吃了起來！！！”

“這根本就是一只能夠上天入地的食人怪物！！！”小沈一邊說着，眼眶甚至跟着紅腫了起來，情緒看起來似乎十分激動。

我正準備安慰她兩句，然而來不及多說幾句話，一股強勁的外力襲來，我倆便立馬被迎面而來的洶湧人群所沖散。

這偌大一個機構，周末聚集的人數大概有上萬人，這會兒都瘋了一樣往外跑，場面着實有些失控。

“啊——不要踩我！！”似乎有人被掩埋進了人群之中，失聲尖叫了起來。

“救命！！！救命！！！”

“咔……咔咔……”

“各位學員，各位學員！請不要慌亂！”就在這個時候，随着一陣廣播音響起，調試了兩下後，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從上方傳來。

人群頓時愣了一下。

“請安靜有序地離開，不必過分恐慌。沒錯，三樓降落的那只怪獸的确是走屍，但是我們的戰士已經接到通知開始趕往現場了。戰鬥大概在三分鐘後就會開始，為了避免誤傷，請各位盡量與教學樓保持盡可能遠的距離——不要好奇！也不要圍觀！一切以保證自身生命要緊！”

說着說着，那個聲音甚至變得輕快了不少：“我們是個什麽性質的協會，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我們擁有整個S市內最強大的超能力者隊伍，當中甚至有許多人還是新聞報道中的常客！他們不僅身經百戰，手中更是沾滿了來自走屍的鮮血。他們在整個Z國，乃至全世界，都是名列前茅的戰士，大家根本不用過分憂心，勝利終将是屬于我們——”

這一番發言着實是穩定住了軍心，不少人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平和起來。

“是啊！也不看看我們現在所在的是個什麽地方啊——”

“新聞裏最厲害的超能力者都是從這裏出來的呢……”

“我們會沒事的！”

“嗚嗚嗚，等這個走屍被殺掉了，我一定要報一個最高階的課程——”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大廳內的氛圍頓時變得熱烈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門口，邁步緩緩向樓梯出走去。

他的身影高大得可怕，一身健碩的肌肉分外的引人注目，體型比正常人簡直要大出好幾倍不止。

每走一步，地面便似乎也會随之微微震顫，一股神秘的日常彌漫在他四周，幾乎是一瞬間他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他！”有人認了出來，立馬尖叫着高聲開口：“鋼之鐵拳——李鋼！！！”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