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學着去愛石清蓮

第5章 學着去愛石清蓮

石清蓮似乎被打擊到了,渾渾噩噩的站在門口,不說話,也不走,那雙空洞的眼只是一直盯着那兩個人看,像是要看出什麽東西來一樣。

而江逾月心情頗好的站在一旁搖團扇。

她讨厭石清蓮,因為她知道,康安帝姬和她哥哥是真心相愛的,她秦延見到過康安和哥哥的愛意,她知道,這兩個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石清蓮是鸠占鵲巢的後來者,所以不管石清蓮對她如何讨好,她都看不上石清蓮。

現在康安回來了,石清蓮就活該被趕出去。

都是石清蓮活該!

而這時候,金吾衛提着一個禦醫匆匆跑來了廂房裏,禦醫到來後,江逾白縱然再不舍得,也得出來,他出來時雙眼通紅,看着石清蓮的時候,像是要把石清蓮撕成兩半。

江逾白盯着她,一字一頓的道:“石清蓮,如果讓我知道是你傷了康安,我會讓你賠命。”

而石清蓮站在那裏,像是丢了魂兒一樣,一句話都不說,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直向下掉。

江逾月在一旁用團扇掩着面,一臉幸災樂禍的高聲說道:“就是她下的毒,康安帝姬來了之後,一直都是她親手遞東西的,還有,我的丫鬟看見了,就是她的貼身侍女墨言給帝姬的酒裏下了東西。”

說話間,江逾月突然伸手推了石清蓮一下,石清蓮直接摔倒在地上,她今日穿了一身墨綠色的長裙,人白如玉,墨綠與白玉交映之間,深深地刺痛了江逾白的眼。

石清蓮的沉默與失魂讓江逾白心口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憋悶,但他将種感覺歸結為擔憂康安。

他只要一涉及到康安的事情,便會失控,此時聽到江逾月的話,更是太陽穴的青筋都氣得在跳動,他望着石清蓮,一字一頓道:“石清蓮,你可有什麽話要說?”

石清蓮依舊一言不發。

江逾白一轉身,驟然喝到:“管家!将墨言帶來!”

管家匆匆走過來,喊人去找墨言,但找來找去,小厮回來禀報道:“老爺,今日輪到墨言采買,她早早便出了府,不在府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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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院內的所有聲量都是一靜。

墨言不在府中,可偏偏剛才江逾月的丫鬟卻言之鑿鑿

的說看見墨言下了毒。

江逾白目光如炬,轉而望向江逾月,江逾月沒敢和他對視,而江逾月的丫鬟頓時臉色慘白。

石清蓮依舊跌坐在地上,沒動。

“怎麽回事?”江逾白開了口,聲線平穩。

但江逾月卻知道,她哥哥這是真的生氣了,她一時慌亂,冷汗都浸了出來,匆忙解釋道:“我,我不知道,這,這都是康安的主意,她說,她想讓你在乎她,她,我不知道,我都是按着她說得來的。”

“康安中的毒又是什麽?”江逾白強忍着怒氣問道。

“是...是昏迷的藥。”江逾月道。

江逾白牙白的廣袖在半空中輪出一個半圓,手掌高高懸在江逾月的臉上,江逾月尖叫着伸出手去躲,再一擡眼,卻看見她哥哥維持着要打她的姿勢,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

康安帝姬和他的親妹妹,來聯手陷害他的妻子!

簡直荒唐!

江逾白生性高傲孤冷,最恨被人愚弄,還是以這種拙劣的手段,在那一刻,他下定了決心,不能再如此縱容康安接近他胡作非為了,否則他遲早要被康安的亂來給害死。

“來人。”終于,江逾白開了口,聲線冷冽:“把三小姐帶進祠堂罰跪,禁食禁水,沒我的命令,不準出來!”

江逾月頓時慌了:“哥哥!我不要去跪祠堂,我——”

江逾白一揮手,兩個丫鬟便上來将江逾月拖走了。

江逾月被拖走後,江逾白的目光終于落向了石清蓮,他這時似乎才想起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一股懊惱沖上心頭,看着石清蓮一言不發的樣子,他心中頗為別扭,他擰着眉走上前去,将石清蓮從地上抱起來。

石清蓮不發一言,宛若一尊雕塑。

他将人抱回到東廂房,他們的卧榻之中,安靜地廂房中,他第一次主動地吻了石清蓮的唇瓣,在石清蓮的耳側輕柔的道:“清蓮,今日之事是我不好,不該聽信旁人的話而冤枉你,但康安歲數還小,你不要和她計較,且忍讓她些,好嗎?”

他對不起康安,所以,不管出了什麽事,他都要保護好康安,既然石清蓮這麽愛他,那石清蓮得到了他的人就應該很開心了,自然也就不該和康安計較那

些了。

作為彌補,他可以對石清蓮更好些。

石清蓮的眼睫輕顫着,擡眸看向江逾白。

康安中毒的時候,他焦躁,他憤怒,一副要為了康安殺人的模樣,察覺到事情不對,他也第一時間問康安中的毒到底是什麽,但到了她這裏,就變成要讓她忍耐。

江逾白啊,嘴上說着與康安并無私情,但心裏卻恨不得把所有情誼都捧給康安。

石清蓮的唇瓣顫抖着,她捂着臉,似乎是承受不住一般嗚嗚哭起來,然後将自己的頭靠在江逾白的胸口上,道:“那你答應我,今日之後,再也不見康安,好嗎?”

看着石清蓮果然答應下來了,江逾白的眼底一片糾結之色,心口也有些許微痛,還有些許感動。

石清蓮為了他,真是什麽都願意做。

片刻之後,他嘆了口氣,道:“我答應你,自今日起,如無必要,我不再見康安,你我之間,才是真正的夫妻,別怕,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江逾白想,石清蓮只要他的愛,那他便以自己為補償,從今日起,将石清蓮當成自己真正的妻子,學着去愛石清蓮吧。

他會永遠守護康安,但是,不能再靠近康安了。

只希望康安經過此事,能長大些,不要再那樣胡鬧了。

石清蓮似乎安心了很多,靠在江逾白的懷中漸漸睡着了,江逾白還要處理外面的事情,他猶豫了一會兒,便将石清蓮放置到了床上,自己轉身出去了。

在江逾白轉身離開之後,石清蓮驟然睜開了眼。

她盯着頭頂上的帷帳看了片刻後,冷冷的笑了一聲。

她之所以要求江逾白不去看康安,不過是為了營造一個閨中怨婦的形象罷了,她早知道,江逾白以後還是會去的。

也不知道康安現在到底怎麽樣。

那嬷嬷給康安下的只是昏迷的藥粉,但那過了石清蓮的手的酒裏,卻被石清蓮真的下了毒,這毒是她花了大價錢在外城西街裏購買到的,無色無味,價高物美,而且很快便會融入體內,不要命,卻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有大夫把脈也查不到。

等到病發的時候,就晚了。

既然人家都把刀子遞到了她的手裏了,她為

何不用呢?将計就計罷了,反正她早就把墨言派出去了,江逾月按照上輩子的說詞來,只會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她沒敢直接毒死康安,畢竟康安的身份擺在那裏,康安真死了,她也活不了,所以她只是用了一個很惡心人的毒藥,給了康安一個教訓,康安很快就會知道中了這毒之後會發生什麽了。

只是,今日沈蘊玉沒有摻和進這件事來,讓石清蓮微微有些着急。

沈蘊玉似乎并不覺得能在她們這幫女人的身上得到什麽線索,所以不打算深入。

但這可不行啊,她需要沈蘊玉這把刀。

石清蓮躺在床榻上思來想去,腦袋裏拎出來了另外一件近期跟沈蘊玉有關的事情。

那是在金襄郡主的及笄宴上鬧出來的,事情鬧到最後,沈蘊玉半輩子的官途差點都折進去,完全騰不出手去做別的,也因此,江逾白才能手腳那麽快的處理完康安公主的貪污案。

只是,如果她真的摻和進這件事情的話...後果有些嚴重,想起沈蘊玉上輩子刑審的事情,石清蓮臉色有些發白。

但是,這是接近沈蘊玉最好的法子,她完全以一個無辜者的身份入場。

沈蘊玉雖然對女人沒什麽興趣,但是看在對不住她的份兒上,還會回護她,她的手只在後宅之內,朝堂上,她必須找一個能依靠的人。

給她留的時間并不多,想要劍走偏鋒,自然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貪污案只是開始,往後還會有很多事呢,她上輩子沒人護着,才會走的那麽慘,如果這輩子有沈蘊玉保駕護航,她才算是多了一張能跟康安帝姬抗衡的底牌。

越想越蠢蠢欲動。

但最後,石清蓮一咬牙,還是決定要去。

她想要握住沈蘊玉這把刀。

左右她爛命一條,怕什麽!

在清心院一片熱鬧的時候,沈蘊玉已經随着來客們一起出了江家。

他此次是為了康安帝姬而來,有關康安帝姬的任何事他都不會放過,剛才中毒之事發生之後,康安帝姬身邊的人的反應都十分值得玩味,一群貼身近侍都沒有石清蓮一個人看着着急,沈蘊玉一眼便能瞧出來,這是一場栽贓。

而這個被

栽贓的江夫人似乎什麽都沒發現。

已婚婦人,行事有度,有些主見卻并不大聰慧,膽子不大。

沈蘊玉遠遠地看了一眼,便從江府走了。

他出江府的時候,他手下的一位小旗快步走過來,在他耳側道:“大人,查出來了,康安帝姬和江逾白在四年前确實定過情——”

小旗飛快将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後,道:“所以,您的推測是對的,這位江丞相确實在為帝姬消除證據,而且效果顯着,江逾白在朝中為文官之首,他一插手,很多人都默認站隊了,而且,江丞相的妹妹江逾月與康安帝姬是少年好友,她們倆關系很不錯。”

沈蘊玉神色平淡的行走在飛檐高牆之下,在聽到佐證自己猜測的答案之後,迅速推導了方才康安帝姬自導自演給自己下毒的一番行為的原因和目的。

顯然是為了挑撥離間,争奪江逾白的寵愛。

而那位看起來江夫人完全不清楚自己的小姑子為什麽陷害自己,似乎也不知道康安帝姬和江逾白之間的私情。

沈蘊玉的腦海中閃過了那位江夫人被冤枉過後,強忍着眼淚對着所有客人致歉,眼眸含淚、抿唇謝客的模樣,便又在那位江夫人的身上多安了一個詞:楚楚可憐。

這時,旁邊的小旗道:“大人,今日司內收到了一封您的信,定北侯府金襄郡主的丫鬟送來的,邀約您後日去參加金襄郡主的及笄宴。”

頓了頓,小旗又道:“定北侯府世子爺也來打過招呼了,說您一定要到。”

沈蘊玉掃了一眼小旗,這雙眼曾特意練過,與鷹熬過半年,敏銳淩厲,一眼望去分毫畢現,仿佛直達人心。

他生的好,光看這張臉都能颠倒後宮三千,只是滿身冷厲寒意,叫人遠遠看一眼便覺得頭皮發麻,小旗陪笑着,不敢說話。

人家世子爺遞的話,他們也不敢不傳啊。

說話間,他們已經上馬,回了北典府司。

北典府司所占的地方是個被抄家的罪宅,裏面的屋檐朱牆都很破敗,一片冷清,後來劃給北典府司之後,便被男人的陽剛正氣給充起來了,一進門本來是個花園,都被拆了,弄成了一個大練武場,一群赤着上身、露出結實胸膛,只穿着中褲的青年男子赤着腳在練武場上

互搏。

北典府司中的人選沒有世襲的,全都是在武選、或者軍中挑選出來的男子,個個兒都是腰杆筆直,寬肩窄腰的青年,歲數從十六到三十之間,搏鬥間健壯的腿踢上對方勁瘦的腰,皮肉碰撞時的大力沖撞引起的爆裂聲野性卻又充滿力量的兇悍美感,粗重的喘息将四周都蒸燒起來,沈蘊玉經過練武場時,一幫人停下行禮,他踩着一疊聲的“大人”,進了後院的堂殿內。

原本是寝殿的地方,現在被沈蘊玉當做是處理公務的地方,幾排奴婢下人們所住的廂房則改成了大通鋪,實在睡不下,寝殿後面的偏殿也改成了大通鋪,一群男子們将這裏填的滿滿當當,唯有沈蘊玉處理公務的地方沒有人喧嘩。

經過長長回廊,踏入重樓檐下,入眼便是寬敞的大殿,大殿背陰,冬冷夏涼,夏日并不悶熱,反而有些陰潮氣,殿內擺滿書架,一方寬大的書案上整齊的擺列着書本,沈蘊玉在案後端坐,肩披麒麟甲,前綴護心鏡後背百寶帶,一襲玄袍與人齊高、正懸垂與地面,粗粝的指尖中夾着一個玉佩。

這枚玉佩,正是他眼下僅有的線索,它曾是康安帝姬所佩戴過的,最後被他的探子從一個已經死去的證人的家中取了回來。

就在前些日子,順德帝交給了他一個跟康安帝姬有關的案子,康安帝姬是順德帝的胞姐,此案并不好查,他入手時便發覺朝中一直有人在銷毀證據,查來查去,便查到了江逾白的頭上。

沒想到今日還在江府瞧了場好戲。

放下玉佩後,沈蘊玉掃到了桌上金襄郡主送來的帖子,他将帖子打開,匆匆掃了兩眼,又重新放置到一旁。

金襄郡主後日要及笄,特親自下請,又有世子爺暗中提點,他是要走一趟的。

而這時,清心院中的廂房裏,康安公主終于悠悠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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