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诶?
這是什麽騷操作,888還沒來得及拒絕,岑遠已經徹底把福袋交給了888,他是這麽說的:“888,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想當初我非暴力不合作,是你含辛茹苦的把我領上正途,今天終于到了我回報你的時候了,福袋你開,沒關系,我一定在你旁邊加油喝彩!”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888被他糊弄得暈暈乎乎的,最後抖着手(如果它有手的話)把福袋打開,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可喜可賀,喜極而泣,這一次不是一袋空氣。
福袋裏面放的是一張卡卷,無色無味,劃掉後兩個字。
“竟然是技能卷!”888扯着嗓子,聲嘶力竭的說道。
沒等岑遠發問,它自己嘟嘟嘟跟機關槍似的把什麽話都說出來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技能卷非常牛。
岑遠也不禁對888刮目相看,這次仔細看起來那張技能卷,上面方正的寫着四個字,偷天換命。
岑遠心跳一窒,完全沒想到會有這麽牛逼轟轟的大招,一時間心跳加速,白皙的臉頰都染上一層薄紅。
“888,這是不是說我可以自救一次?”
“宿主理解錯誤了,這張技能卷是只能給宿主以外的人使用的喲,而且還要2億星星值激活。”
岑遠臉上激動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自己不能用就算了,還要2億星星值,岑遠這麽小氣的人怎麽肯呢,氣鼓鼓的把卡卷扔回去,再也不想看見它了。
随後,他又眼巴巴的看着停止運行的轉盤,遲早有一天,他會過上轉一次扔一次的好日子。
不過現在想這些還為時尚早,岑遠兌換大夢一場卡卷,慢慢的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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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另一個房間裏的男人蹙緊了眉頭,月光透過床簾的縫隙灑落一地,正是衛昭那張臉。
888沒告訴他,黃粱一夢技能啓動之後,會從岑遠認識的人裏挑出一個對戲的人,很幸運,衛昭是岑遠朋友裏演技最高的人,對手越強,也越能激發岑遠的潛力。
除了岑遠,衛昭作為被系統強拉進來的對手,醒過來也只會以為那是一場夢。
天景元年,春初。
今年南朝新任帝王登基,街頭巷尾卻全然沒有該有的喜氣,反而人人自危,即使是白日裏,也是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原本繁華的街道更是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這一切都要說到那即将成為帝王的慕容離,性行殘暴不仁,本是蠻夷之地獻上的歌姬所生的庶子,卻殺父弑兄,南朝皇室幾乎被他一人殺盡,他登基前漢白玉雕琢的禦道上滿是鮮血,內侍擦洗三天三夜方才洗淨。
皇宮內,慕容離,不,是岑遠穿着一身奢華龍袍,他面前等身的水銀鏡上清晰的映照出他俊美無俦的面容。
和他原本的樣貌一模一樣,只有一雙眼由純澈的黑色變成了绮糜的綠色,正是來自他那蠻夷母親的遺傳,也因為這雙眼,慕容離幼年遭受無數折磨。
他的膚色是病态的蒼白,偏生一張唇瓣糜豔似血,一旁的婢子根本不敢擡眼,戰戰兢兢的給這位皇帝陛下穿衣搭配,最後更是跪着為他系上紋龍玉佩。
整座宮室寂靜的讓人頭皮發麻。
岑遠輕笑一聲,如履薄冰的宮人被自己心裏的恫吓吓得不輕,瞬間跪伏一片,可見這新即位的帝王有多恐怖。
岑遠看也不看這場景,自己戴上王冠便出門了。
按照小說裏的套路,慕容離身份高貴卻遭人折磨,容貌俊美又體弱多病,是絕佳的主角人選。但是他性情暴戾,又曾經傷害過女主,注定他只能做一個反派。
岑遠之前一直琢磨着蛇精病這麽演,最後才發現,蛇精病根本沒有套路可言。
他從襁褓裏成為慕容離,這才知道他半生經歷有多複雜痛苦,成為蛇精病根本就是必然的結果。
他生而卑賤。
母妃是一個蠻夷歌姬,雖然因為極出色的容貌着實受寵幾天,然而實在沒有腦子,被人陷害,唯一的儀仗容貌盡毀,受不了落差便自盡而亡。
尚在襁褓中的岑遠被送給另一個妃子撫養,一開始那妃子還會做些表面功夫,後來皇帝漸漸遺忘岑遠之後,就開始忽視岑遠,一個尚在襁褓裏的嬰兒能做些什麽呢,饑一頓飽一頓的長大,明明生活在全天下最奢華的皇宮裏,卻連極西之地的難民都不如,瘦骨嶙峋。
即使他肮髒度日,卻還是因為那張臉,得天獨厚的糜豔,被邀寵的妃子送上龍床。
那可是他的親生父親!
岑遠都不知道慕容離的身世這麽悲慘,大夢一場并不只是一場虛幻的迷夢,而是根據真實的歷史加工制作的夢境,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歷史上的慕容離比這還悲慘。
岑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過來的。
後來,被人輾轉送到各宮,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日日在那些人胯,下承歡,岑遠惡心得都要吐了。
時至今日,當年欺辱過他的人都被他千刀萬剮,慕容離的結局,從一開始就注定好了。
然而到了現在,劇情才算是真正開始。
彼時岑遠高居王座之上,俯瞰天下,群臣拜賀,方才明白權勢是多麽叫人心折。
他唇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弧,似是濃如墨汁的暗夜,淋淋漓漓。
之後岑遠廣納後宮,肆意妄為,他厭惡這一切,卻又始終不能超脫,如同燈焰下一只撲火的飛蛾。
啪!
大紅喜慶的宮室裏,由金粉描勾的龍鳳呈祥喜燭燈焰漸漸低迷,一邊靜候吩咐的宮婢自發的拿起剪刀,将過長的燈芯剪下一截,屋子裏又漸漸明亮起來。
一直到喜燭燃盡,變成一坨燭淚,宮室的主人也沒等到她的丈夫,這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
寂靜的宮室像是一座巨大的陵墓,冷清的,沒有半分人氣。
就在岑遠沉迷享樂,醉生夢死之際,女主重生,男主進京了。
故事開始。
岑遠命人将江翮請入宮中,大敗犬戎,凱旋的大将軍。
岑遠高居王座,笑眯眯的看着身材魁梧高大的将軍,等到江翮擡起頭,他臉上的表情僵硬一瞬,有些詫異。
因為那張臉,和現實中的衛影帝一模一樣。
很快他就收斂了臉上的詫色,誇贊道:“将軍實乃我南朝戰神,戰場上勇武非常,孤心甚慰,三日後于歸鸾殿為衆将士接風洗塵。”
江翮利落下跪,“多謝陛下。”
他聲音洪亮,氣勢如虹,兩相比較,岑遠的聲音就未免有些低沉,顯得氣勢不足。
等他走後,岑遠臉色立刻陰沉起來,眸色晦暗的看着空無一人的殿門。
江翮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最渴望的東西,高大的身材,洪亮的嗓音,完美的家世,這樣的人,不論他做過什麽,在岑遠眼裏,都是他想要摧毀他的原罪。
日子似乎就這樣一天一天過了下來。
這期間,岑遠慢慢愛上了白姝珰,不過,他的大将軍好像也喜歡上了她,那可是他的女人,誰能染指?
喜歡就對她好,金銀珠寶,各色貢品都像流水似的進了永安宮。
白姝珰卻只是不甚在意的擡眼掃了下冊子,輕應一聲,姿态端的極高極足。
這期間,岑遠一直維持着一個癡情反派的人設,驀然回首間,他曾經苦苦追求的演技竟然已經提升了那麽多,只要他想,一切竟然如同呼吸般流暢自然。
陰暗潮濕的牢房裏,不時傳來某種生物的吱吱叫聲,還摻雜着窸窸窣窣的響動。
“嘩啦——”
鎖住牢房的鐵鏈被獄卒摘除,一身黑色鬥篷的男人跟在他身後。
牢房裏稀疏的點着幾盞燈,男人擺擺手,白皙的指尖在昏暗的光線下白如薄雪。
獄卒會意,匆匆忙忙跑的一處偏僻的地方,邊跑邊擦着額頭上層出不窮的冷汗。
一股發酵後的酸腐又帶着血腥的氣味十分濃重,直沖人腦門。
岑遠卻毫無所覺般摘下鬥篷帽子,彎下腰踢了踢他的階下囚。
“起來了,大将軍。”
他聲音輕柔,不疾不徐宛如三月楊花翩然而落,卻又帶着綿裏藏針的兇戾。
這本來就是他的戲份,赤膽忠心的大将軍被昏聩的帝王猜忌,一夜之間,淪為通敵叛國的階下囚,天下唾棄,萬民辱罵。
岑遠滿意的看着半死不活的江翮,昔日健壯的身軀已變得異常消瘦,皮肉上布滿深可見骨的傷疤,整個人,像被利刃劃破的白紙,沒有一處完好。
心滿意足的皇帝陛下笑了。
他二十二歲登基,到如今已經是二十六歲的青年,卻因為少時壞了身子,一直是少年模樣,雖俊美如谪仙,面容卻難免帶着些雌雄莫辨的妖魅,此時一笑,美如畫卷。
這一幕全然落在瑟縮着身體的江翮眼裏,一瞬的恍惚驚豔過後,心頭全是鋪天蓋地的恨意。
蛇蠍美人。
被他兇惡的目光注視着,岑遠心頭更加快意,臉上笑容愈發扭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孤的大将軍,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為什麽,就是要跟孤作對呢。”
岑遠輕嘆一聲,眉頭一皺,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惹得江翮怨憤的掙紮起來,卻被岑遠毫不留情的一腳踹開。
“孤看着你就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