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英琪坐在他那輛保姆車裏,風風光光的來到劇組。

一下車,就感覺到了不同以往的氣氛,剛想說些什麽,轉念想到了今天要進組的新演員,也不知道是個什麽貨色。

他咽下嘴裏的話,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裏的折扇,心裏到底不像表面上那麽淡然,仗着沒人注意自己,眼睛裏的嫉恨毫不掩飾。

不舒服。

想他白英琪辛辛苦苦那麽久才撈到一個男二號,憑什麽一個沒名沒姓的小藝人輕輕松松就當上了男三號,真是不公平。

不過這是在片場,他不敢放肆,沒見着人家男女主角都沒說話,他跳出來是個什麽勁啊,摸爬滾打這麽些年,白英琪見風使舵的手段比誰都熟練。

岑遠不知道自己一進組就被人嫉恨上了,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見到幾個重要演員來齊,田蒙滿心歡喜的把岑遠推出來,介紹道:“這就是我們劇組新來的男三號,叫岑遠,人家是第一天來,都提攜着點後輩。”

話中明裏暗裏都是對岑遠的維護,周圍人都是娛樂圈裏的老人,怎麽能聽不明白,再看看這新人,光是一張臉,就足以讓人重視起來。

加上岑遠态度溫良,知道自己是半路加入,很快就和其他人認識起來。除了白英琪,他繃着一張臭臉,怎麽也放不下身份。

岑遠倒是不甚在意,笑了笑,還是問了聲好。

雖然只是一段小插曲,卻足夠引起別人的注意。

謝安琪是這部劇的女主,童星出道,出演的第一部戲就火遍大江南北,至此星途順遂,一路順風順水。

她家境優渥,爸爸是國內某知名公司董事長,母親又是退隐的影後,田蒙能請到謝安琪可着實費了一番氣力。謝安琪家世好,為人處世有些高傲,白英琪看中她的家世,剛入組的時候舔着臉讨好她,最後自己弄了個沒臉。

用謝小花旦的話來說,真是醜人多作怪!

白英琪心裏恨得要死,可面上還要裝作大度,自此就和謝安琪不對付,不過他可不敢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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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恨上的謝安琪說的可不是假話,三十好幾将盡四十歲的大叔了,做她爸爸都綽綽有餘,還成天裝模作樣的,實在是辣眼睛。

她是泡在蜜罐子裏長大的小公主,家裏人百依百順,小半生中也就演戲吃夠了苦頭,可是她樂在其中啊,小公主是個顏控,娛樂圈那麽多俊男美女,只是拍個戲就能大飽眼福,甚至能和偶像親密接觸,她簡直是樂意至極。

當初之所以加入《姝珰傳》劇組,就是沖着反派傳說中的高顏值,結果……emmmm

真可怕!

謝安琪早就把自己那滿腹牢騷抛到了九霄雲外,小哥哥真好看吶,那臉,拿手,那腰,簡直犯規。

嫉妒又羨慕,瞧瞧伸手抹了抹嘴巴,松了一口氣,沒什麽可疑的液體。

真帥!

一邊的男主演皺眉,又犯花癡了,心裏暗嘆一聲,說道:“安琪,導演說要開始拍戲了。”

“啊?”謝安琪迷迷糊糊的,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又是一張陰沉的能滴出水來的臉,心裏撇撇嘴,醋精!

誰都不知道,劇組的男女主演是談了三年的男女朋友關系,男主演白朗以前是大小報刊雜志的常客,搞出的花邊新聞比沙灘上的沙粒還多,後來和安琪小公主談戀愛,因為那些不良前科,可是被小舅子大表哥狠狠□□了一番。

兩個人交往三年,白朗無時無刻不想把小公主娶回家裏,倒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以前都是他的那些前女友委曲求全的維持地下戀情,現在終于輪到他自己,成了這段感情裏不能曝光的存在。

當年謝安琪爆出自己有男朋友之後,圈子裏的人都瘋了,上天入地,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個人,期間白朗一直在她身邊晃蕩,可就愣是沒有一個人想到他。

三年了,還是沒有人猜到,白朗死心了。

兩個人的互動一直都光明正大,可性格卻是南轅北轍的不搭,一個是漂亮活潑小公主,一個是風流成性浪蕩子。

謝安琪的粉絲說,我們家小公主那麽乖巧,喜歡的一定是個溫柔的騎士!

白朗的粉絲說,浪浪你什麽時候找個嬌豔賤貨,也讓我們開開眼界?

當事人:……

很抱歉,我愛的就是那個風流成性的男人。

其實我風流而不下流,愛好純潔小公主。

溫柔騎士?不存在的。

妖豔賤貨?我喜歡小公主。

最後兩個人達成共識,粉絲你們愛誰誰啊,我倆先甜甜蜜蜜看個電影……

因為兩個人的關系,《姝珰傳》的拍攝倒是意外的出彩,這也是田蒙為什麽不在乎岑遠演技的原因。

今天要補上岑遠落下的戲份。

好巧不巧,和他演對手戲的是白英琪。岑遠低調的笑笑,走近化妝間。

王瑞豔入這行這麽久,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好的皮膚,白皙的像玉脂一樣,膚質細膩簡直讓人愛不釋手。

拍戲畢竟不能馬虎,他們這種熒屏,雖然不想大熒幕要求高,也不能疏漏。她一邊給人上妝,一邊忍不住問岑遠,“小岑你皮膚真好,有沒有什麽法子,跟王姐說說?”

女人嘛,愛好不外乎身材和容貌。

岑遠抿着嘴讓她塗上唇釉,等王瑞豔轉移陣地,才不慌不忙的說道:“畢竟現在是吃青春飯的,王姐要是真好奇我的方法,我倒是可以告訴你,用不用随你了。”

王瑞豔聽見他的話,激動得呼吸一窒,幸好她還有一名化妝師的職業素養,手沒抖,穩穩當當的在岑遠臉上塗畫,心裏更盡心盡力,力求達到最好!

白英琪在外面等得不耐煩,這時間也太長了吧,太陽都快爬到頭頂上了。

王瑞豔放下手裏的工具,“好了。”

她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腰腿酸軟,這才驚覺自己用了太長時間,也不知道外面成了什麽樣子。

田蒙被人拉過來,說是某個新演員耍大牌,讓別人在外面苦等,他一聽這還了得,當場便怒氣沖沖的趕來了,正趕上岑遠換完衣服出來。

這一看,眼神就錯不開了。

心裏滿滿的都是驚豔。

岑遠穿着華貴的衣袍緩緩走動,姿态優雅自然,頭束七星玉冠,眸如點漆,唇似血染,他的面色是病态的蒼白,氣質疏離清冷,便真像是從小說裏走出來的慕容離。

田蒙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仍是被這世間少有的絕色晃花了眼,恍惚片刻,才從這情景裏□□。

看着一邊哈喇子都快流出來的攝影師,差點爆粗口,冷哼一聲,“愣着幹什麽呢,還不快點拍定妝照!”

田蒙心裏得意,看網上那些黑子還能說什麽,他這次可是把天仙都請下凡塵了,要是還不滿意,只怪他們眼瞎。

白英琪看着這一幕,心頭大恨。手指緊緊絞着衣袂,真恨不得扒下岑遠那張臉。

“第一場,action!”

這一幕演的是慕容離在禦書房休息,被臣子方天翼冒死進谏江寧水災,同時後宮婢女求見,白姝珰自此重生,知曉未來。

面對數萬條人命和後宮女眷的抉擇,是個人都知道自己應該選什麽。

所以,慕容離選了立刻離開,去見他大病初醒的皇後,這一幕很短,只是作為一個引子的開頭,所以相應的難度也不太高。

白英琪自己是矮子裏面挑将軍,演技不錯導演一下令,就進入了狀态。

方天翼跪伏在地,微微擡起來的臉上滿是堅毅不屈,“皇上,請您批閱!”

他的聲音低啞沉悶,一字一頓,咬字清晰,聽得出臺詞功底很好。

今天倒是超常發揮。

田蒙心裏咯噔一跳,怎麽看不出他這是在壓戲,心裏對岑遠沒底,立馬就想喊停,好及時止損。

沒想到事情突然反轉。

在此之前,鏡頭一直是對準白英琪的,也正是因為這樣,白英琪才敢這麽壓戲,他倒要看看,自己的演技到底抵不抵得上半路出家的岑遠。

要知道現在的娛樂圈,再也不是顏狗的天下,現在吹捧的都是向他這樣演技硬的演員。

白英琪說完臺詞,緩緩叩首。

寬大的衣袖遮住他大半張臉,底下是他得意的笑。

岑遠一眼就看穿了白英琪的打算,這樣的事,他以前見得多了,既然想借他作筏子,也要看自己撐不撐得住,小心貪心不足蛇吞象,為他人作嫁衣裳。

“叮,支線任務開啓,打臉三線小明星,時長,三十分鐘,獎勵:被上帝吻過的嗓音。”

瞌睡來了送枕頭。

岑遠看白英琪的目光瞬間變了。

一秒入戲。

慕容離舔了舔唇角,他嘴唇紅潤,這個動作一不小心就會變成色氣的挑逗,但劇本裏寫得是:他舔了舔唇角,無端的讓人心頭發冷。

岑遠只能靠自己,他舔唇的時候微微露出一些潔白的牙齒,眼睛微眯,原本就漆黑的眼瞳愈發晦澀,照不進半絲光亮。

“你方才說什麽。”

他惡意的說道,聲音柔亮清冷,每個字都像是裹着雪被人掰揉按捏。

白英琪身子忽然抖了抖,臉色瞬間蒼白起來,顫着嘴唇又重複一遍,擡起頭時臉上勇毅的神色早已蕩然無存。

田蒙眼前一亮手下毫不遲疑地拉近鏡頭,只見眨眼間,場上的形勢就已風雲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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