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時間過去這麽久,岑遠在系統的幫助下早已拿到了原身的所有記憶,即使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那些,但是只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那些東西仍舊讓他感覺到了觸目驚心的慘烈。
原身生活在黑暗之中,這短暫的一輩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在孤兒院裏的經歷,讓他走上一條絕路。
岑遠也想過報複回去,卻因為一些原因一直沒來得及動手,現在,發生這件事簡直就是那些人自己往槍口上撞,自取滅亡。
那家孤兒院,也早就該關門了。
岑遠心裏已經拟定好大概計劃,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先給何斐打個電話,知會一聲。
“斐哥,是我。”
“看完了?岑遠,你實話告訴我,網上那個人的爆料,到底是不是真的?”何斐深知輿論害死人的道理,更何況是岑遠這樣一個才剛在娛樂圈裏站穩腳跟的小萌新。
他既憂又慮。
面對他的詢問,岑遠毫不猶豫的回答:“是。”
何斐只覺得腦子一懵,“你還敢說?你知不知道現在爆出的這些事對你會造成多大的負面影響,到時候別說你的名氣下滑,就連你的星途,也有可能就此斷絕!”
他幾乎是吼着說出這麽一番話,說完何斐就愣住了,他握緊手機,說:“岑遠,剛才是我清醒太激動了。但是事情就是這麽嚴峻,岑遠,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當然是涼拌了。
當然這句話岑遠也只敢在心裏想想,見把人惹惱了,他也就不再賣關子,簡略幾句話概述了孤兒院裏的情況,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半晌,何斐才啞着嗓子說話,:“原來是這樣,那你打算怎麽辦?”
“不是我打算怎麽辦,是我們一起,斐哥,你是我這前半輩子遇見的最好的朋友,我已經脫離火坑了,不能再讓其他人跳進火坑裏,哪家孤兒院已經從根上腐爛,早該倒閉了。”
兩個人又合計幾句,才挂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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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遠看向窗外,簾幔半遮半掩,墨藍色的天幕時隐時現,時值深夜,萬籁俱寂。
因為接電話,他從床上爬起來,現在一進到溫暖的卧室,就想躺在床上睡覺。
他輕手輕腳地上床。
“回來了。”
岑遠瞬時僵住,扭過頭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你不是睡着了嗎?”
“那是你覺得。”
衛昭起身,他一把攥住岑遠冰涼的雙手,溫暖的熱量在兩人手上傳遞。
岑遠不自然的縮着指尖,“你別抓了,我自己能暖熱。”
這話說的,鬼都不信。
當然,和他最親近的衛昭也不會相信。
他貪得無厭的想要更多,把岑遠塞進暖乎乎的被窩裏。
岑遠的身體狀況,他最清楚不過,底子好,就是體質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到秋冬季節體溫就低得吓人,他一開始也吓了一跳,逮着人去醫院做了一次全面檢查,可偏偏就是沒問題。
低就低吧,再不濟還有他護着。
他抱着岑遠,像抱着一個雪團子。
眉心悄然打起一個淺淺的結,他說:“真的不用我幫忙?”
岑遠生氣的把手伸進他胸口。
衛昭睡了一陣,他火力旺,身上只穿着一件薄款睡衣,岑遠的手剛貼進去,指尖一陣發燙,這東西像是會傳染,他臉上也是。
岑遠半垂眼睑,不動聲色的體會着。
手掌下的肉體結實緊繃,手感特別好,連溫度也是恰到好處的貼慰,讓他忍不住小小的輕嘆一聲,旋即被人貼着臉揪起來。
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轟!岑遠臉紅的滴血。
他們溫存的時候,網絡上已經炸開鍋了。
【這是怎麽回事,是我看錯了嗎?岑遠竟然把孤兒院告上法庭了?】
【岑遠竟然是這樣的人,他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了,果然,就是一只白眼狼!】
【忘恩負義!】
“狗屁!”孫空怒罵,都是些人雲亦雲的鍵盤俠,圓圓怎麽會是那樣的人,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一定有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岑遠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實在氣急,這句話說得十分響亮,讓旁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包括閉目養神的郁修遠,他腦子裏昏昏沉沉的,困意來襲,就要渾噩的墜入夢鄉,偏偏眉心一跳,頓時從困噩中驚醒。
他驀地睜開眼睛。
那名字他記憶猶新,它的主人更是郁修遠的眼中釘肉中刺,日日攪得他不得安寧。
他環顧一周,最終将視線鎖定在孫空身上。
“孫空,你剛才說了什麽?”
孫空動作一頓,臉上帶着點兒心虛和郁悶,他竟然把郁修遠吵醒了,明明包廂裏那麽多人,都很吵的,為什麽這個人是自己。
真是倒黴他媽喊倒黴他爸開門,倒黴到家了。
其實孫空家世雖然比不上郁修遠的家世,卻也是差不了多少,他完全不用像現在這副樣子,但他就是害怕,孫空一直都覺得,郁修遠這個人,邪性。
一般來說,他都是不願意對上這個人的,一見到他就頭皮發麻,背後雞皮疙瘩都炸起一大片。
“郁哥。”他怯怯道。
平生第一次撒謊,說話磕磕絆絆的,只要不是智力有問題的都能聽出他語氣裏的心虛來,郁修遠自然也不例外。
孫空還想掙紮幾下,被他一個眼神秒成渣渣。
“我剛才說:‘岑遠他不是這樣的人。’那是我偶像,我實在不是故意說話這麽大聲的,我實在是太氣憤……”
果然。
郁修遠臉色越發柔和,甚至笑了起來。卻莫名的讓孫空更害怕了,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他艱難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呼吸,心裏想着:這地方是不能待下去了。
沒等他的借口說出來,郁修遠已經開始套他的話,孫空一張臉皺成苦瓜皮。
真不知道他問圓圓的消息有什麽目的,回答他的每一句話孫空都要事先在腦子裏斟酌再斟酌,生怕一句話說不好,給自家偶像惹火上身。等事情結束,他已經累成一條死狗,腦子裏的東西都被榨幹了 。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卻還是那樣一副老神在在的無所謂樣子。
等孫空離開包廂,他突然站起來,一把暴力掀翻桌子。
他臉色鐵青,在燈紅酒綠的燈光來越發暗沉,簡直變态。
察覺到周圍人的視線,他難堪又惱怒,“看什麽看?還不快滾!”
誰知道他又發什麽瘋。
屋子裏很快就只剩下他一個人,混合着一地狼藉,郁修遠雙眼布滿血絲,半晌,才像是從舌頭尖上蹦出幾個字:“真是陰魂不散!”
事情如何,郁修遠這個當事人參與者最清楚不過。
別人都說郁尚是好竹出歹筍,生了他這麽個混賬兒子,可他卻心裏明白,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他就不是郁尚的親生兒子!
他就是一個冒牌貨,當初郁夫人難産生下來的确實是一個男孩,但是卻在第二天就被護士掉包了,因為郁夫人産後大出血,郁尚一直陪護根本連孩子的面都沒見過,這才給了他母親的可乘之機。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自己的孩子頂替郁尚的親生兒子,一瞞就是十八年。
早在郁修遠十歲的時候就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時候那女人家裏出了意外,需要一大筆賠償款,她來找郁修遠,從那女人嘴裏知道真相,郁修遠不信,卻根本由不得他不承認,血緣關系是造不了假的。
他怎麽甘心,一夜之間,他從郁家跋扈張揚的小少爺變成了冒牌的野種,郁修遠當機立斷,給她一筆錢,讓她永遠不要來找自己。
這事情就當從來沒發生過。
後來也不知道那女人怎麽想的,她竟然告訴自己,郁尚的親生兒子沒死,郁修遠怎麽能不氣急敗壞。
真正的郁修遠還活着,他這個冒牌貨又該如何自處?就像是頭頂上一直懸着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随時随地都有可能落下來。
他派人四處查找,沒想到那人卻自己冒出頭來。
該慶幸郁尚從來不關注娛樂新聞嗎?
第一次見到岑遠那張臉,他腦子就翁的一震,實在是太像了,像極了早逝的郁夫人,他派人悄悄取來岑遠的頭發,連DNA檢測也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吻合度。
他把那份血緣報告撕個粉碎。
郁修遠懷着滿腹心事,沒想到一進門卻碰上了同樣剛回家的郁尚。
是了,他說過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郁尚一見他滿身酒氣就知道這小子又做了什麽好事,他眉心又多出幾條褶子,實在是糟心。
他幾次壓抑心頭的怒火,最後端着茶杯的手重重一摔,砰!茶水四濺。
“你站住!”
郁修遠跨上半步樓梯的腳一頓,停住了。
他不耐煩地轉過身,“你又有什麽事?我很累,我想回房休息。”
“半夜才回來,你還有沒有家教了,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在一起,你看看你這副樣子,真是丢盡了我們郁家的臉!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你看看人家衛昭,你,你真是要氣死我!”
郁尚言辭激烈。但是實際上,他卻是一片拳拳慈父之心,郁修遠是他人到中年才留下的唯一子嗣,他今年已經四十九,滿打滿算已經到了五十歲,在古代也就是高壽,在現代也是半截身子快要埋進土裏的人,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逆子!
這個混賬一出生他妻子就死了,他又當爹又當媽的一點點拉扯他長大,到了這小子十幾歲的時候正是他公司最忙的一段時間,他整天呆在公司裏,一轉眼他沒注意到,這小子就長成了一棵歪脖子樹,他氣的要死,想盡辦法也沒把人掰回來。
為了兔崽子,他真是操碎了心。
小兔崽子長大了,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和他溝通。
他們父子倆經常是一句話說不完他們就已經劍拔弩張,郁尚一想起這一點就腦門疼。
他開口道:“你難道就準備這麽一輩子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