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男人臉色一變,“老板,我也要吃飯的,冒了那麽大的危險才搞到照片,你擡擡手,多漏一點吧。”
聲音可謂是謙卑到極點,臉上表情卻一直沒變,挂着嘲諷的笑容,堂堂大明星竟然連這點小錢都吝啬,反正照片現在就在他手裏,他是不愁,就等着人送錢上門。
岑遠回家草草吃了飯就倒頭大睡,在巴黎生活兩個月,時差還是要倒的。
外面卻是一片風起雲湧。
随着節目的收官,岑遠也開始大爆,他的網絡劇抓着狗尾巴正式上線,其中片尾曲在網上更是超過百萬下載量。
謝安琪戴耳機聽歌,突然覺得聲音越來越熟悉,調出演唱人名字一看,嗬,這不是岑遠嗎。
與此同時,岑遠呼呼大睡的時候,888發布任務:“獲得金牌音樂制作人的認同,拿到雨花石獎。獎勵:未知。”
一切都靜悄悄的,在岑遠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被系統默認接下任務。
衛家老宅。
衛父在沙發上看報紙,衛母則抱着電腦看直播,直到衛昭走到跟前兩人才發現自家兒子回來了。
衛母趕緊阖上電腦。
“昭昭,你怎麽回來也不跟媽媽說一聲,這麽不聲不響的就回來了,那邊怎麽樣,工作順利嗎?”
比起衛母的關心,衛父就顯得正經多了,開口說道:“公司談妥了嗎?”
衛昭點頭,“已經完成了交接,還有那個人……”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周然到底是他的舅舅,說着,衛昭狀似不在意的偷觑衛母一眼,一顆心頓時放進肚子裏。
衛母仿若不知,就算是親姐弟那些情分也早在周然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裏消磨掉了,現在更重要的是她們寶貝兒子的終身大事。
想到這兒,衛母眼裏開始bulingbuling閃光,“兒子,過完年你就三十一了,還不考慮成家嗎?隔壁王阿姨家大兒子前幾天才結婚,我也去喝喜酒了,對象就是他那個能幹的助理,你身邊有沒有照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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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乍然擡頭,眼裏滿是驚訝。
衛母笑道:“你也別害羞,這還多虧了你表妹,要不是她非我們發視頻我們也不知道你的事,圓圓,咳,岑遠我們也看了,你準備什麽時候娶回家?”
說完,她碰碰一直低頭看報紙的老頭子,衛父立馬抖機靈:“是啊,我們也等了好些年,別管是男是女,你先結婚再說。”
衛母一邊陪着笑。
衛昭突然覺得一切都很不真實,有種恍恍惚惚的感覺,看着殷切的父母,喉嚨好像哽住了似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衛母的電腦突然傳來一陣報銷,他一耳朵就聽出岑遠的聲音,不由得狐疑地看向母親。
衛母尴尬一笑,“我這不是閑得無聊嗎,就沒事追追星,圓圓這孩子可真是多才多藝,又生的俊俏,也不知道他看上你那點了,又臭又硬跟石頭似得。”
衛昭:“……”
……我器大活好。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也就在心裏想想,過過幹瘾。
郁家。
樓上又是一陣噼噼啪啪乒乒乓乓,家裏傭人早就散開了,保證二十米以內連只狗都沒有。
作為廚娘的吳媽在郁家帶的時間最長,這會兒子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聽着樓上大少爺又開始作天作地不由得翻個白眼。
旁邊一圈女傭都不敢往那邊看,哆嗦的跟鹌鹑似得,吳媽可不怕:“又開始甩臉子了,也不知道給誰看呢。”
“吳媽,大少爺一直都這樣嗎?好兇啊。”
“可不是,也就是他生的好成了先生的兒子,要是換別人還敢這麽作,腿都讓人打折了,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先生也是脾氣好,可惜大少爺,怎麽就成了這樣,跟你們說個事,別往外傳。”
“當年夫人生下小少爺的時候我可看過,剛出生那會小少爺可不像別家孩子那樣紅溜溜皺巴巴跟猴子似得,那可真是白,跟白面團似得,簡直就是觀音娘娘座下的小金童,漂亮得緊,沒想到越長越醜……”
“啊!這,吳媽,不會是被人掉包了吧,小說裏都是這樣說的,有些人就想換孩子,讓自己孩子成為大少爺,特別是先生家還這麽有錢。”
“去去去!瞎說什麽呢!都去幹活去!”
吳媽不敢讓她再說下去,自己抓把瓜子繼續磕,主家的事她一個下人能幹什麽,哼着小曲兒也不去想那麽多事。
從角落裏慢慢走出一個人來,正是吳媽嘴裏的先生郁尚。
他站在原地沉思片刻,修遠就是他的兒子,他怎麽能懷疑修遠呢,想罷就離開了。只是背影踉跄看着卻并不叫人信服。
懷疑的種子已經在心裏埋下,此刻的郁修遠絲毫不知自己即将大難臨頭,老老實實在家待上幾天後終于忍不住開車去蹦迪了,一起去的還有他那群狐朋狗友。
……
岑遠在家修養幾天,終于耐不住和大佬出門逛街。
對于明星來說,冬天應該是最喜歡的季節了,裹上厚實的外套,岑遠戴上帽子眼鏡口罩,簡直是全副武裝,別說粉絲,就連衛昭都險些認不出來。
啊,當然是開玩笑的。
雖然是岑遠提議出門,但是目的地卻由衛昭選擇,等到了地方岑遠才發現,竟然是游樂園。
一時間,他呆怔在門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因為提起游樂園,不止是死去的原身沒去過,包括他也沒去過,早說了他比原身好,但也只是那麽一點點,因為自從他五歲父母車禍死亡後他沒被送去孤兒院而是被親戚領養,本來就是為了那筆賠償金,能供應他上完學就是好的了,後來就更沒時間了,一直在工作,真的現在。
岑遠看起來手足無措,站在門口遲遲不敢踏進去。
衛昭在一邊一直等着他,半晌岑遠才試着把手交給他,而此時天上已經開始泛起橙紅色晚霞,他們下午過來,中間又逗留了一段時間,到現在能不晚才怪。
不是說岑遠矯情,他不敢是因為自己的內心,別看他平常表現的很正常,實際上還是有那麽一點自卑,初入世界的大膽其實就是一層僞裝,不過很幸運沒被人戳破,現在這樣,像只小烏龜一點一點從殼裏探出腦袋,他已經很努力了。
時間太晚只能玩一個節目,岑遠毫不猶豫的指向了過山車……旁邊的海盜船,別開玩笑了,要他去坐過山車,那不是找死嗎!
綜合來看還是海盜船安全一點又有刺激,船很大,一排可以坐五個人,但是礙于衛昭身上的寒氣,沒人坐過來。所以等其他人都陸陸續續找到座位,他們這一排只有兩個人。
“等等!”岑遠急得滿頭大汗,手指攥着繩索也開始發抖,“衛昭,我的安全鎖好像壞了,快讓他們停下來!”
岑遠真是快要吓死了,連聲音都開始發顫,一邊的衛昭已經扣好,向超控臺大喊停下,然而十分不巧,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徹底蓋住男人的怒吼。
海盜船開始起航!
開始還好,後來船體上下回蕩的高度越來越高,岑遠身前只有一根冰涼的鐵欄杆,好像下一秒身體就要從船艙裏掉下去,地面的人和建築物小得可怕,一陣陣失重感傳來,岑遠吓得臉色煞白。
“啊!”
當海盜船上升到最高點,他吓得尖叫起來,與此同時,船上的尖叫聲也開始此起彼伏。
岑遠用腿抵住船壁,肌肉一陣緊繃又開始發酸,他總覺得自己會掉下去,連眼淚都快飚出來了。
關鍵時刻,衛昭從後面抱住他,溫柔的嗓音在耳畔想起:“別閉眼,看着他們,有我在。”
岑遠大口喘氣,身體一陣陣痙攣,他剛才忍不住閉眼那感覺卻越發猛烈,吓得他趕緊睜開眼,想哭又哭不出來,短短的五分鐘竟然比一輩子還漫長。
等岑遠下來他臉上露出的皮膚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遭了很大的罪。
衛昭心疼又氣憤,領着人去找工作人員算賬卻被反罵回來,衛昭也不是吃素的,當即一個電話打過去,等他挂斷電話工作人員的電話響了,誰也不認為這是巧合。
這家游樂場是外國合辦,因為服務态度鬧出的問題多如牛毛,受到不少人譴責,但是一直沒什麽成效,現在看那人恐懼的樣子,總算是踢到鐵板了。
還有人想拍照,卻突然發現他們早跑了,找不到正主人群也就慢慢散開了。
岑遠這會兒腿還軟着,倆人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來,三面都是遮擋物,剛才這麽一運動,身上汗津津的,岑遠和他對視一眼,禁不住噗呲一下笑了起來。
他臉上的口罩帽子眼鏡都摘掉了,幾縷頭發濕噠噠的貼在臉頰上,膚色白皙中透着幾絲粉嫩,雙唇微張小口喘着氣,唇色是潋滟的赤紅,眉眼婆娑,明淨如玉。
“衛昭?”
郁尚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忽然來到這裏,還這麽巧碰上衛家小子,看樣子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年輕就是好。
他不經意瞥見岑遠,雙目一怔,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
像,實在是太像了。
“這位同學,我叫郁尚,是衛昭的伯伯,你叫什麽名?”
這,岑遠有些猶豫,撇了眼衛昭才笑道:“伯伯你好,我叫岑遠。”
“好好,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嗎?今年多少歲了?”
不知道怎麽的,郁尚見到岑遠心裏就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親近,還有這孩子的樣貌,活脫脫的就是他那早逝的妻子的樣子,不,比他妻子還精致五分。
他越看越順眼,越看越貼慰,腦子不知是昏了還是怎麽了突然想起那天吳媽的話,該不會真是……
郁尚不敢深想,今天也是DNA鑒定報告出來的時間,他不急,不急。
心裏這樣想着,手心卻掐了起來,一陣陣痛湧上郁尚心頭。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衛昭帶着兩人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來慢慢聊。
他眸色不明的看着他們,實際上心裏早就有了成算,岑遠就是郁尚的兒子,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實,但是苦于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終于碰見了,想起手下查到劣跡斑斑的郁修遠,他便皺緊眉頭。
等一切都攤開來,郁尚不禁老淚縱橫,只覺得自己是不是瞎了,養條畜生還知道叫兩聲,郁修遠那頭白眼狼,郁尚整個人好像突然老了十歲。
“咔嚓——!”
衛昭耳尖,突然聽到快門閃爍的聲音,他環顧四周,只看見一個匆匆離開的背影,他就知道,事情要遭。
趕緊勸郁尚回家,果不其然,原來郁修遠住的地方已經人去樓空,他卷走了所有值錢的財物,郁尚連續受到銀行的提示音,林林總總郁尚一共取走了一千二百萬的現金。
“報警!”郁尚當機立斷直接到警察局辦理立案,郁修遠攜款潛逃,一千二百萬可不是小數目,警察立刻調動人手進行受理。
一間簡陋的出租房裏,被各方通緝的郁修遠枕着一千二百萬日夜難眠,那天他正和朋友玩得忘性,沒想到電話突然響起來,他這才知道那老家夥已經知道真相了,趕緊把卡裏的錢取出來,那人還給他找了間房子,總算讓他有個落腳的地方。
至于以後,郁修遠從床腳摸出一沓百元大鈔數了起來,然後随意一撒瞬間下起了錢雨,感覺不錯。
他吹了個口哨,反正這一輩子是毀了,臨睡前還念念不忘:岑遠,你怎麽就不能死在外面呢。
簡方知挂下電話,心頭暗恨,都是些欺軟怕硬的貨色。
他輕嗤一聲,笑着将手裏的信封撕開,滿滿的一沓子都是岑遠和衛昭的親密照,但這還不夠,他會一直等着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