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1.
“聽說你新粉上的角色又死了?”
——嗯吶。
“紮心嗎老鐵?”
——廢話。
“如果給你拯救心愛角色的機會,你願意去救嗎?”
——當然。
“來安利一款游戲,角色扮演茍滿一年可為心愛的角色抽取複活卡。費用不貴,兩塊八毛五就好……”
——你那是什麽山寨游戲啊?
“叮!已為玩家自動劃扣費用。”
——等等,我不是我沒有……
“叮!随機分配角色——叮!靈魂傳送開始——”
電閃雷鳴,天旋地轉。
再睜眼,眼前一片黑暗。
密閉空間昭示着不同尋常,慌亂之中拳打腳踢,卻輕而易舉掀開了頭頂上的棺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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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哆嗦嗦爬出墳包,順便看了眼傾倒的墓碑,素還真親筆手書的“無衣師尹”四個大字刺得她膽寒,魂飛魄散一路抱頭鼠竄逃出了寂靜的共仰瞻風。
2.
郝萌,二十六歲普通社畜一枚,沉迷布袋戲六年,目前被來源不明的沙雕游戲捆綁強行角色扮演中,角色任務:在危險的苦境茍活下去,茍的時間越長越有機會抽取複活卡。
“到底是哪個沙雕設計的游戲啊?”
郝萌舉着香鬥憤怒指向半空,一行黑體二號加粗宛如B站視|頻标題的“我在苦境茍且偷生的歲月”正在她頭頂巋然不動。
——自然是沒人回答她的,回答她的只有眼前稀稀拉拉飄過的幾行字。
【“這個有點意思,暗中觀察”
“茍在苦境,不行的,十條命都不行”
“所以說穿着師尹的殼子茍得住嗎”
“您的義兄素還真即将上線”】
郝萌:“……”
這是什麽,彈幕嗎?
……為什麽她居然還能看見彈幕?!
細思極恐。
3.
所以,這确實是個角色扮演游戲。
既然自己是掀了棺材板出來的,說明劇情至少是在師尹死後。
把自己包成阿三狀去公開亭轉了一圈,确認目前的時間線,郝萌做出一個重要決定——找個山旮旯,茍起來。
反正這個沙雕游戲的要求就是茍住,她啥都不參與茍滿一年也就過去了。
正這麽想着呢,眼前又飄過一堆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太真實了”
“道友你很睿智”
“恭喜你get到了苦境求生的真髓”】
郝萌:“……”
……她能屏蔽彈幕麽?
話說回來,找哪兒茍起來比較好?
已知的是非之地當然不能去,問題是霹靂它是個連續劇啊,鬼知道她挑中的山旮旯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劇情場景???
【彈幕】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琉璃仙境歡迎你”
“劇情已經結束的地方比較好吧”
“不不,前面的道友你太天真了沒準哪天編劇靈光一閃又把老地方拉出來”】
——煩死了!
郝萌暴躁地拿出一枚銅錢——正面就往東走,反面往西走。
銅錢在空氣中慢鏡頭翻滾11秒,即将落地的瞬間,游戲提示音乍然響起——
“附近有茍友發起組隊請求。”
郝萌緩緩擡頭。
眨眼之間,有人化光而來。
【彈幕】
【“卧槽?!!!”
“怎麽是他???”】
4.
“要說茍的話,這裏夠你茍一陣子了。”熱情的茍友[矩業烽昙]不由分說拽着文弱書生[無衣師尹]進入大佛鄉地界:“外層表層深層高層,慢慢的茍,慢慢的拖。”
“……所以你就是在佛鄉裏茍到現在的嗎?”郝萌揉着手腕子四面環顧:“道友,你茍了多久?”
“四五十年了吧。”[矩業烽昙]找了個蒲團遞給郝萌:“出家人不講究物質,湊合一下。”
【彈幕】
【“禪杖佛珠頭冠袈裟它不貴嗎”
“佛門的物質都在高僧身上”
“金身羅漢們表示自己一錢不值”】
郝萌忍無可忍扶額問道:“道友,請問怎麽關彈幕?”
“這個游戲的亮點就是不能關彈幕,習慣就好。”
[矩業烽昙]一臉淡定。
主賓各自在蒲團就座之後,郝萌試探着問:“道友找我組隊是……”
“我在佛鄉茍了這麽久,最近感覺大限将至……我怕自己抽了複活卡來不及複活想複活的角色。” [矩業烽昙]憂傷地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想,找個新人帶一帶,順便把後期複活的事項交接一下。”
“你想複活誰?”
[矩業烽昙]愈發憂傷:“樓至韋馱。”
郝萌:“……”
【彈幕】
【“天佛的粉穿到審座身上這是什麽人間慘劇”
“不覺得很帶感嗎”
“天佛有救了啊”
“道友我求你撐到天佛自裁”】
郝萌表示疑惑:“為什麽要把任務交接給我?難道你撐不到天佛便當的劇情節點?”
“說不準。如你所見,我附身在[活着的]審座身上,與他原本的靈魂共存,這很危險。”[矩業烽昙]耐心解釋:“我這些年每天給他洗腦我是他精分的人格……真是心累。”
“……洗腦審座?”郝萌面部肌肉微微抽搐:“那他相信你了嗎?”
“信了。”[矩業烽昙]忍不住嘆氣:“所以他一直暗搓搓的致力于奪回身體主導權讓我消失。”
【彈幕】
【“哈哈哈哈所以審座也加入精分隊伍了普天同慶”
“幹得漂亮”
“精分是我佛門标配”
“沒有精分的佛修不是合格的高僧”
“道友茍住”】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矩業烽昙]撓了撓頭:“其實我都替天佛找到合理的減刑理由了,不過看狀态估計撐不到那會兒,只能請你代替我使用複活卡。”
郝萌好奇道:“天佛的罪沒法洗吧,你想出什麽減刑理由了?”
[矩業烽昙]一本正經道:“按法律精分患者也是可以減刑的嘛,我覺得天之佛用産後抑郁症引發精分這個理由就很好。”
郝萌:“……”
【彈幕】
【“神特麽産後抑郁症哈哈哈哈哈哈”
“兄弟你醒醒他都産後幾百年了”
“我竟無言以對”
“剿匪歸來生了匪首的孩子換我我也抑郁”】
[矩業鋒昙]早已習慣了無視彈幕,變出一枚複活卡送到郝萌面前:“這是吾之前抽中的,先交給你保管,我現在的狀态随時可能被迫下線。”
郝萌眉頭皺得緊緊:“你都這個狀态了還讓我來佛鄉茍?審座奪回身體控制權不會直接砍了我嗎?”
“被我附體期間他不清楚外部情況。所以……”[矩業鋒昙]一臉慎重:“得給你解決一個身份。”
話語落,他就拿出一把剃刀:“先剃度吧。”
郝萌吓了一跳,趕緊往後縮:“你瘋了?!剃了光頭我還有什麽辨識度可言?”
【彈幕】
【“剃光頭,你是魔鬼嗎”
“關注點居然是辨識度”
“快放開那個師尹,雖然她是山寨貨”
“哈哈哈莫名沙雕啊”
“霹靂角色剃了光頭都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
“不不還是有幾個不同爸爸的”】
[矩業鋒昙]略表遺憾地收回剃刀:“帶發修行也不是不可以,我尋思着找佛鑄給你保舉一個身份。唔,你覺得‘師座’這個稱呼怎麽樣?比師尹聽起來霸氣。”
“……我怎麽不叫局座呢?”
[矩業鋒昙]挑了挑眉:“是我想的那個菊嗎?”
“不……是戰略忽悠局。”面對着疑似沙雕的茍友,郝萌深深覺得這個游戲已經正經不起來了。
【彈幕】
【“誰跟你說這是個正經游戲啊”
“挽尊哈哈哈”
“成為佛鄉的師座吧,無衣”
“好想@楓柚主人”
“雖然你很優秀,但你還不足以勝任局座”
“關于局座這個問題,素還真但笑不語”】
“說了半天還沒問你,你想複活誰?”[矩業鋒昙]順口問了一句。
“我……”郝萌張了張嘴,若幹個名字湧上腦海,卻不知該說哪一個。
【彈幕】
【“怪我牆頭多”
“可以全部都要嗎”
“我懂她的心情哈哈哈”
“在茂密的牆頭裏尋找真愛,太難了”】
“不要緊,慢慢來。”[矩業鋒昙]一副我過來人很懂的樣子拍拍她的肩:“大不了在游戲裏多茍幾年,多抽幾張複活卡。”
郝萌瞬間警覺:“聽你的意思可以抽取不止一張嗎?”
“以後你就知道了。”[矩業鋒昙]神秘一笑:“現在,我們先去解決最棘手的麻煩。”
“……誰?”
“萬惡之源,蟲爺啊。”
“怎麽解決?”
[矩業鋒昙]晃了晃手中的藥膏。
郝萌:“……”
【彈幕】
【“卧槽那是蟑螂藥嗎?!”
“這真的是個沙雕游戲吧,布局太不嚴謹了”
“我家有這種蟑螂藥,專殺德國小蠊的,對付蟲爺我覺得有希望!Dog.jpg”
“……求科普德國小蠊是啥”
“Du娘解釋:德國小蠊很容易在建築物裏紮根,建造巢穴,且繁殖速度快,每個卵囊可孵出多只幼蟲。雌性德國蟑螂在産卵期間不會即時把卵囊排出,而是留在體內孵化一段時間,使人們不會發現它們的卵囊,而将之清除。此外它們的身型也比其他品種的小,可躲在狹窄的縫隙中,從而避過人們的攻擊。除人們家中飼養的寵物外,這種蟑螂在人類居住地方,其自然天敵非常少,幾乎沒有”
“卧槽真實蟲爺啊哈哈哈”】
“走吧,趁大戰未起。”[矩業鋒昙]自信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從容上路。
郝萌……只能硬着頭皮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