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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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扇巴掌的事之後,方佳茉老實很多,再也沒主動找過花楺麻煩,甚至每次拍完當天的戲份後,就算再晚,也不會住在劇組包下來的酒店裏,直接離開。

整個劇組就屬男女主的咖位高,其他演員要麽沒有熱度,要麽是新人,現在這個唯一一個會耍大牌的女主都消停了,劇組氛圍非常和諧,拍攝進程也就進行得異常順利。

幾人聚在一起閑聊。

副導演笑呵呵地看着場記老徐。

“沒想到啊老徐,你竟然還會夢游吶?昨天晚上到我房間來,站在門口咚咚咚敲門,像是敲鼓似的,把我吓得那是一個老跳,結果我開門見是你,和你說話半天,也沒見你有一點回應,才反應過來,原來你這是在夢游啊!”

“夢游?”老徐迷糊地撓撓頭,“不應該啊,從來沒聽說過我夢游,我老婆都沒說過。”

旁邊攝像師搭話:“副導是不是弄錯了?我那天親眼看見夢游的人明明是你啊,怎麽說是徐哥呢!”

場記看向攝像師,一拍腦袋:“那天我看到你大半夜不睡覺,傻愣愣地在走廊裏跑酷,我過去和你說話,你卻不理人,難不成你也夢游了?”

三人一驚,彼此間互相交換着意味不明的眼神。

“難道,這個地方不幹淨?”場記老徐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

不知道別人之前究竟有沒有夢游史,老徐很清楚自己,他睡着後就像個死豬似的,雷打不動,絕對不可能夢游的。

而且,他們幾個都是進了這個劇組後,才出現夢游的情況。

要說這事是巧合,打死他們也不信。

副導演吞了吞口水:“不瞞你們說,剛來這地方的時候,當地人就提過這宅子裏不幹淨,當時我還以為他們故意蒙外地人玩呢。現在想想,或許是真的,這地方絕對有古怪!”

攝像師忍不住哆嗦了下:“你們還記得方佳茉扇花楺耳光那場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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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怎麽了?”

“那天我在鏡頭前看得清清楚楚,方佳茉狠狠朝花楺臉上掴過去,結果倒好,人家挨打的半點兒事沒有,反而是方佳茉!你們猜怎麽着?“他說話來了個大喘氣。

“怎麽了,趕緊說,急死人了!”

“挨打的沒事,反而是這個打人的尖叫起來,她臉上清晰浮起來一道紅彤彤的手印子!”

“卧槽!這事準不準啊,這也太唬人了吧,不會是你編的吧!”

“我看得清清楚楚,在場應該也有其他人看到了!”

“擦,大白天的滲出我一身冷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快別說了……”

大家一讨論,才發現這事真的挺邪乎,不僅有人夢游,還有那些平時放在宅子裏的道具,也會平白無故消失又出現,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多出來很多東西,多出來的這些,看着都是上了年份的,一看就是老古董。

古怪事頻頻出現,劇組裏人心惶惶,好在并沒有出什麽大事,而且拍攝進程已經進展到後半段,他們就盼着早點拍完回家,早點離開這個到處透着古怪的鬼地方。

這天拍完收工,花楺回到酒店房間,洗了個熱水澡後就打算直接睡覺。

她從浴室裏出來,拿着毛巾擦頭發。

房門咚咚咚響起來,兩聲之間的間隔有些長,像是在敲鐘似的。

會是誰呢?

花楺穿好衣服,走過去開門。

門一打開,副導演站在外面,眼睛直直的,半晌都沒有眨眼。

花楺疑惑地等了會兒,沒等到他說話,只得溫聲問:“有什麽事情嗎?”

副導演依舊雙眼瞪直,一語不發,要不是他的身體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花楺就要以為面前站着的是個屍體了。

這是怎麽回事?

花楺還沒想清楚其中門道,就看到副導演瞪大的雙眼突然疲軟無力地阖上,而他的身體像只斷了線的風筝,搖搖晃晃兩下,就朝旁邊歪。

她急忙伸出手,想要扶住他歪倒的身體。

忽然,他身後毫無征兆的冒出來兩只大手,一手扶在他肩膀上,一手托在他腰際,看着沒有使力氣似的,卻把那快要歪倒的肥胖身體,牢牢地固定住了。

随着那肥胖的身軀一歪,露出後面那張邪肆張揚的俊臉。

是炎小邪。

花楺收回手,看看仿佛睡着的副導演,又看向炎小邪:“他怎麽了?”

炎小邪扯了下唇角:“被我打暈了。”

花楺:“……你為什麽要打暈他?”

“真是個笨丫頭!”炎小邪恨鐵不成鋼地翻了個白眼。

“這家夥的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制,誰知道待會兒會做出來什麽事。幸虧我發現及時跟過來,要不然等他做什麽,估計你這個笨蛋連反抗都不知道怎麽反抗。我就納悶了,大半夜的,一個姑娘家家随便開什麽門嗎?就不怕遇到壞人?”

他唠唠叨叨說了一大堆,花楺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炎小邪更沒好氣了:“你笑什麽?”

花楺止住笑,柔聲說:“你好像渺渺哦。”

這種唠唠叨叨的樣子,像極了渺渺,只不過這是個變了性情的兇巴巴的渺渺。

炎現在不是貧嘴的時候,炎小邪把副導演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撐住他整個身體的重量。

“我先去把人送回去。”走了沒兩步,他又轉過來,“算了,你換件厚衣服,跟我走。”

誰知道這段時間裏這丫頭會不會發生什麽,還是看在眼前靠譜點兒。

兩人把副導演送回房間後,就朝樓下走。

花楺慢吞吞地跟在炎小邪身後:“這是要去哪裏?”

“還能去哪裏,”炎小邪雙手撐在後腦勺上,漫不經心地邁着步子,“當然是去捉鬼了。”

很多魂魄執念太深,死後不願意入酆都,就在生前的宅子裏逗留。

劇組裏最近頻頻發生怪事,大概就是那宅子裏的鬼作祟,那鬼并未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只是捉弄捉弄人而已,要不是今天副導演夢游到花楺這裏來,炎小邪也懶得管這種破事。

一聽到“鬼”字,花楺腳步頓停,轉身要往回走。

上次在別墅裏,那個暗戀渺渺的花癡女鬼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她現在怕極了這種虛幻無實體的東西,實在不想再來一次。

“你走試試,”身後傳來冷笑,咬牙切齒的,“你要是敢回去,我就把捉來的鬼放你房間裏,和你好好玩玩。”

花楺渾身一僵。

半晌,她認命地走回炎小邪身邊,忿忿地瞪眼:“走吧。”

她真是太命苦了,栽到這個小魔王手裏。

炎小邪唇角邊的笑意蔓延到眼底,伸手去揉花楺的頭發:“這才乖嘛。”

花楺一偏頭,讓他撲了個空。

炎小邪看看空蕩蕩的掌心,也不惱,心情很好地朝前走:“跟上啊,要是半路上被鬼捉去,我可不救你。”

語氣裏溢出來一絲愉悅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花楺抿抿唇,連忙跟上去。

為了方便,劇組包下的酒店距離宅子不遠,只有不到一公裏。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在十五的月光下,就像散步一樣。

沒多久到了宅子,一把金色大鎖把那暗紅色大門鎖得嚴嚴實實。

最近出了那麽些古怪事,晚上沒人敢留下來看門,只好鎖上。

兩人穿牆而入。

明亮的月光照下來,院子裏明晃晃的一片,就像一汪白色的池塘。

誰能想到,白天裏太陽都照不進來的凄幽地方,晚上竟會是這副亮堂堂的光景。

呼嘯的夜風把一縷頭發吹上臉頰,花楺伸手拂開發絲:“接下來怎麽做?”

炎小邪漫不經心道:“先到處轉轉。”

花楺點頭,緊緊跟在炎小邪身旁,生怕不小心跟丢。

穿過主院的拱形牆門,來到左邊第一個側院。

這個宅子格局很大,規劃卻不好,右邊的院落一座疊着一座,像個迷宮,左邊卻只有兩個側院,有種頭重腳輕的不協調感。

左邊第一個院落比主院略小,并沒什麽異樣。

繼續朝前走,進入左邊第二個小院。

花楺盯着對面牆上的拱形門,驚訝地眨了眨眼:“這裏怎麽多出來一道門?”

炎小邪盯着那門,扯了下唇角:“走,咱們去瞧瞧。”

兩人穿過這個白天裏不存在的拱形門,進入到左手第三個院落——這個白天裏并不存在的地方!

前幾個院子裏只有清溶溶的月光,而這個院落不同,房間裏亮着冷冷的燈光,刺眼又突兀。

一陣空靈清冷的歌聲從房間裏傳出來,辨不出聲音男女,在這幽靜的深宅裏,詭異又凄美。

花楺聽呆了,黑白分明的杏眼裏有些迷離。

耳朵上突然覆上來溫暖的掌心。

“凝住心神,”炎小邪難得嚴肅地說,“這歌聲能夠蠱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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