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沒哭

我沒哭

餘年對着蔡雲霄笑笑,跟宋緒安說話的時候明顯不一樣:“你不是跑了嗎?”

“我沒跑。”宋緒安摸着後腦勺傻笑:“這叫戰略性躲避,現在回家嗎?”

宋緒安問的是現在回家嗎,而不是你要回家嗎,這兩者的區別不大,但是前者聽起來會讓人感覺有些暧昧。

“回。”餘年點頭,轉過頭跟謝君堯告別:“那我先跟我朋友回去了,你回家記得上藥。”

說完就已經走到了宋緒安的身邊,餘年是典型的南方小女生,個頭不太高,在宋緒安旁邊嬌小可人,從背影看過去,讓人感覺格外的般配。

她們三個人有說有笑的離開,沒有一個人發現此時的謝君堯已經有點不對。

他眼神在蔡雲霄那句小嫂子和宋緒安出現以後就陰沉下來,眼睛中僅有的那點神采漸漸熄滅,像一朵花逐漸凋零。

謝君堯手緊握又放開。

天氣漸漸轉涼,他那顆剛剛跳動起來的心也被人倒了一盆涼水。

真冷啊。

這條路餘年每天都在走,偏偏今天有點不一樣。

宋緒安把餘年拉倒自己的右邊,和蔡雲霄一起走在道路外面,他這次來夜市是因為蔡雲霄想要出來轉轉,沒成想遇見了餘年。

知道餘年會是自己未來的老婆以後,他一直不知道怎麽該面對這個女孩子,只能沒話找話:“你怎麽去夜市做這種生意?”

這種生意?

這話聽起來像是質問某些特殊職業人員的,餘年忍俊不禁,故意問:“哦~哪種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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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騙人的生意。”

“我這生意哪騙人了。”餘年不滿,在宋緒安面前伸出五個手指頭,誇張的說:“我今天晚上被你那個師兄坑走了五百,五百塊錢!”

“我的天,這麽多。”宋緒安倒吸一口涼氣,五百塊錢已經夠他兩個月的生活費,又不免有點後悔:“怎麽辦?人我已經打了,沒辦法去給你要回來了。”

“我看夜市還有幾家也是做這個的,又不小嫂子我們去給你贏回來。”

蔡雲霄這個建議剛提出來就被餘年給否決了,她倒不是心軟,只是覺得剛才圍觀群衆那麽多,那幾家恐怕早就跑了。

而且自己吃了虧就想着坑別人,實在是有點缺德。

說起來這件事,餘年又想到剛才宋緒安打人。

原來老宋也經常惹事不斷,她這次老生常談:“宋緒安,你能不能做事過過腦子,動不動就打架,知道剛才多危險嗎,再說要是真的被警察叔叔抓到了怎麽辦,你這光榮教師…”

聲音戛然而止,餘年猛然間意識到這并不是三十歲的老宋,她的話壓在嗓子下,一股莫大的傷感撲面而來。

宋緒安是為了給自己出氣。

打的是他的師哥,周邊全是他的隊友。

從今天開始,他在省隊還怎麽待下去?

那些人會不會排擠他?

餘年說不清楚是因為眼前的宋緒安并不是她認識的老宋傷感,還是因為這個少年為了自己得罪了人而難過,只是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教訓這個人了。

她們現在毫無關系,是她的事拖累了他。

餘年變臉的速度太快了,她話沒說完臉上的表情就變得難過,不知所措的低頭往前走,蔡雲霄一頭霧水,給了宋緒安一個她怎麽了的眼神。

宋緒安聳聳肩表示不知情。

“你去安慰一下。”蔡雲霄把人往前一推:“不管因為什麽,肯定都跟你脫不了關系。”

我哪會哄女孩。”宋緒安嘴上這麽說,還是走了兩步跟緊了餘年,他臉上都寫滿了掙紮,最後咬咬牙,才伸手拍了拍餘年的肩膀。

餘年不理他。

宋緒安更困惑了,他連忙道歉:“對不起。”

餘年難得有情緒失控的時候,聽到這聲道歉怔住,停下腳步,聲音很奇怪:“為什麽要道歉?”

“啊…”宋緒安不知所措:“感覺應該道歉的,你怎麽了?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

餘年低着頭一言不發,宋緒安回憶了一下剛才她的話:“我不應該打他們的,可是他們欺負你,我就忍不住。”

餘年還是不說話。

宋緒安有些焦慮,看她這個樣子還以為她哭了:“你別哭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打架了。”

“我沒哭。”餘年這才擡起頭,臉上沒有一點眼淚。

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公交站,蔡雲霄的家在反方向,剛到站就來了車,他跟倆人告別以後就上了車。

公交站就剩下了餘年和宋緒安兩個人,餘年把剛才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你是害怕我被排擠才哭的?”宋緒安聽完原委,不由得問出口。

餘年點頭說:“你師兄看起來不是善茬,要是他因為這件事記恨你,你的處境是不是會很難?”

話說到這裏,公交車已經到了,宋緒安推着餘年上車,兩個人并排坐在後面的雙人座,這才告訴餘年:“你剛才的擔心完全都是多餘的,他只會害怕我,而不會記恨我。”

“你別安慰我了。”

“真沒安慰你,我們隊裏的人,其實都挺怕我的。”宋緒安沒有辦法給她解釋隊裏的事情,只能一直跟她強調自己不會因為這件事受到任何的處罰。

結果第二天就被自己的話打臉,昨天有兩個人沒跑開被人抓去在教育了,宋緒安的教練老王半夜被人打電話從被窩叫起來,折騰了小半宿才把人從派出所領回來。

宋緒安一來就感覺到老王的低氣壓,還沒來得及說早上好,就被人揪着去了辦公室,裏面站滿了昨天晚上的幾個人,甚至連蔡雲霄都在裏面。

人到齊以後,老王發出來虎嘯的聲音,一個個低着頭,像是犯人一樣。

老王這人的性格就是,不問事情的經過和結果,不管這件事是誰挑起的頭,都要一起受罰,外加錦标賽的日期越來越近,他整個人正是狂躁的時候,這次的怒火燃燒越來越旺,給他們加了平時兩倍的訓練,到最後,宋緒安腰部以下都是軟的,癱在地上起不來。

蔡雲霄的汗水已經濕透了短袖,他忍不住抱怨起來:“我是勸架的,怎麽還要跟着你們一塊受罰,這不公平。”

“你覺得不公平,那你就去找老王說。”宋緒安笑:“看他能不能給你一個公平的處罰方法。”

聽完他的話,蔡雲霄拿起地上的乒乓球直接砸了過去,罵了一句:“去你的。”

休息夠了兩個人去洗了澡,出了訓練館的門天已經黑了,蔡雲霄打趣說:“今天要不要去夜市找小嫂子?”

“不用,她今天沒出來。”昨天晚上餘年告訴宋緒安她不會做這個了,再說假期馬上就結束了,人應該也想好好休息幾天。

當兩個人正準備各回各家的時候,柳祺和他那一小團體從訓練館出來,幾個人笑聲很大,看到兩個人以後沉默了幾秒,又繼續簇擁着往前面走。

宋緒安對幾個人視而不見,剛準備往前走就被蔡雲霄拉住了,他給宋緒安使了個眼色,然後小聲的說:“江漢鑫好像也在裏面。”

如果說宋緒安是省隊的太子,那麽江漢鑫就是親王,這個人球風強悍,天賦異禀,水平卻忽高忽低,平日裏訓練有的時候都能贏過宋緒安,不過場下人的性格跟賽場上卻不一樣,有點內向。

上次隊內循環賽競争去錦标賽的名額,因為不敵柳祺,所以最後只能做替補,這讓大多數人都有些吃驚。

“對。”宋緒安看仔細以後,眉頭緊蹙,按照江漢鑫的性格,應該是不會和柳祺混在一起的:“他怎麽在裏面?”

“不會是被柳祺欺負了吧,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蔡雲霄提議。

宋緒安點頭,跟蔡雲霄偷摸跟了上去。

江漢鑫被兩個人架着,他整個人都在發抖。

一個月前他被一個女孩子攔住告白然後被柳祺看到了,從那開始,柳祺就像噩夢一樣甩都甩不掉。

後來才知道,那個笑得很好看的女孩子是柳祺的初戀女友,兩個人感情不深,但是柳祺這變态的占有欲特別的強,從看見那一刻,江漢鑫就開始遭受暴力霸淩。

在廁所被他們幾個人圍着打。

身上的錢被幾個人搜刮幹淨平分,導致他連續半個月沒有吃午飯。

動不動就有人過來踹他兩腳,出了汗連短袖都不敢脫。

最過分的是,錦标賽的名額是柳祺強迫江漢鑫讓給他的。

以江漢鑫的能力,本可以在比賽中大放光彩從而能進入到國家隊的集訓名單,如此一來,什麽都泡湯了。

而今天他又不知道為什麽,剛剛訓練結束這幾個人都來到他身邊,然後拉着他出了門往外走。

江漢鑫對幾個人充滿了恐懼、焦慮、不安。

想跑,卻跑不掉。

柳祺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把人帶到一個小區裏以後就停了腳步,後面倆人把江漢鑫帶到前面來。

“柳…師兄。”江漢鑫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柳祺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別緊張漢鑫,找你來不是因為別的,看到那戶人家了嗎?”

柳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棟樓:“三樓315,那戶人家今天不在,你去給我拿點錢出來。”

“偷…偷錢?”江漢鑫冷汗都出來了,立馬明白了柳祺的意思,他吓得直搖頭:“不,不行,我不幹。”

聽着江漢鑫的哭腔,柳祺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冰冷的用雙手抓住他的肩膀,強硬的說:“必須去,給你這一次的機會。”

“師兄,這是…這是犯罪的啊。”江漢鑫說。

“不是。”柳祺開始胡說八道:“這家人平日做多了壞事,而且他家的錢來路不明,這不算犯罪,這叫替天行道,你去了,咱們倆的事兩清。”

不管他怎麽說,江漢鑫都是不願意的:“師兄,你放過我,如果你缺錢的話,我可以給你,但是這種違法的事,我是真的不能幹。”

幾個來回已經消耗完了柳祺的耐心,他用手抓住江漢鑫的手腕把人一甩,然後用腳把人一踢,江漢鑫一個重心不穩倒在地上。

柳祺半蹲下來,用手抓住他的頭發,把人的頭皮扯的生疼,聲音兇狠:“你以為我商量呢,這件事由不得你想不想。”

話音剛落,柳祺還沒起身,就感覺自己後背有個人來了重重的一腳,他整個人往地上滾了滾,暴怒:“誰?誰他媽的敢踹老子!”

“你宋爺爺。”宋緒安收回自己的腳,居高臨下的睥睨着柳祺。

蔡雲霄趕緊過來把江漢鑫扶了起來。

“又他媽是你,是真的以為老子不敢打你是不是。”柳祺徹底火大,他憤怒的從地面上起來,面向宋緒安揮舞着拳頭跑過來,下一秒又被人踹倒。

“你們幾個看着幹嘛,還不快給我上!”柳祺捂着肚子對身後幾個人吼道。

幾個人面面相觑,昨天也是他們幾個,剛剛被人打了,現在還過去,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他們猶猶豫豫,宋緒安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欠:“還打嗎?”

沒人說話。

“那我們走了。”

轉身,往前走。

背後傳過來柳祺罵罵咧咧的聲音。

剛剛出了小區,宋緒安還沒來得及問江漢鑫怎麽回事,他就開始抱着蔡雲霄哭起來。

其實像他們這個歲數,男孩子哭也是很正常的表現,宋緒安想要問的話憋了回去。

好不容易等人不哭了,江漢鑫撲通一聲直接給他跪下。

宋緒安驚訝的連忙讓人起來,江漢鑫擡起頭,露出來那張可憐巴巴的小臉:“宋哥,求你幫幫我吧。”

聽完整個事情經過,蔡雲霄在一邊連忙罵了幾句卧槽。

蔡雲霄在隊裏一直脾氣很好,還是頭一次在宋緒安面前爆粗口,江漢鑫還是哭哭啼啼的,像是要把這幾天受的委屈哭個幹淨一樣。

宋緒安一直沒說話,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來紙巾遞給他,長嘆一聲:“這件事我沒法幫你,你得去找老王。”

“宋哥。”剛剛停下來的江漢鑫又冒出來了鼻涕泡:“我怕…”

“怕什麽?”

“怕老王不管。”蔡雲霄插話:“你是老王的心頭肉,所以自然感覺不到,老王平日裏最護犢子了,柳祺之所以這麽嚣張,全是因為老王做靠山,我覺得這件事,沒戲。”

“你們想多了。”宋緒安給老王正名:“老王再怎麽護犢子也會堅持原則,這件事肯定會管的。”

接着他看向江漢鑫:“你如果想不在受欺負的話,就聽我的。”

救完媳婦,救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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