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孫閱文等人剛走,上課的預備鈴也響了。
覃念愣了一下,“都一點十五分了?”她本以為時間還早。
張天力連忙點頭:“對的呢,念姐。”
馬文隽跟在覃念旁邊,“念姐,剛才那招……”他學着覃念的樣子擺弄手腳,“三下五除二的,到底怎麽放倒他的?”
“以後告訴你。”覃念看着三位同班同學,疑惑道,“你們幾個來這裏幹嘛?”
“啊……我們啊……”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全都看着金媛媛。
金媛媛本能地後退一步。
呂鵬解釋:“聽說校花這段時間在排練舞蹈,我們就是想過來瞻仰一下。”
“哦。”覃念看了看金媛媛,眉眼上揚,嘴角噙着笑意,原來她是校花,怪不得這麽好看,“你們跳舞真好看,下次我還來啊。”
她轉身往教室趕去,怕遲到,她走路很快。
張天力一路小跑,緊跟着覃念,“念姐,你往哪兒去?”
“當然是教室,剛預備鈴都響過了。”覃念反問,“不然我還能去哪兒?”
“是要上課了,不過念姐……”張天力指了指操場,“咱今天下午第一節課是體育課。”
覃念看着相反方向的操場,“好吧……”
張天力自告奮勇:“回頭我把排課表抄給你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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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謝謝你。”覃念慢下腳步,露出感激的笑容。
此刻的陽光很烈,覃念的笑容卻顯得格外耀眼。
張天力覺得自己的小心心再一次被電到了。
他用力揉了揉胸口,又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道:“念姐還是供在心頭吧!”
他覺得憑自己這幅尿性,不配喜歡覃念!
幾個人趕到操場,準備上體育課的學生們都已經在操場裏等着了。
體育課通常有好幾個班都會排同一個時間。
今天就有五個高一班級上體育課。
十九班的學生別的課都不積極,唯獨體育課,是全班同學最喜歡的一門課。
已經提前做熱身的孟昀問馬文隽:“中午跑哪兒去了,我去球場沒看見你們。”
馬文隽道:“昀哥,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就剛發生的。”直到現在,他還在興奮當中。
孟昀生硬地打斷他的話:“那你就別講。”
馬文隽摸摸頭,“唉,不是唉,昀哥,我正準備跟你講一個神奇的事呢……”
“閉嘴。”孟昀語氣幹脆。
以孟昀的經驗來說,馬文隽嘴裏的神奇的事,極有可能是講述他自己吃了蘿蔔連放十三個屁的事。他沒興趣,一點興趣都沒有。
馬文隽特別聽話地咽下一肚子的話,“好嘞。”
有點小尴尬。
他本想聲情并茂地講述方才那神奇的一幕的。
上課鈴聲響了,高一十九班的體育老師也出現了。
這是本學期的第四節體育課,老師還是繼續鞏固大家的課間操。
覃念是第一次跟着學課間操。
她肢體語言本來就有基礎,很快就能跟着做了。
體育老師特別表揚了她:“你們看看新同學,雖然不記得動作怎麽做,但是人每一個動作都很規範,标标準準,力氣也到位。你看看你們,年輕人的朝氣哪兒去了?”
被誇獎的覃念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馬文隽小聲對孟昀說:“念姐身手不凡,昀哥要不你和念姐過過手。”
孟昀看了看覃念,又看了看馬文隽,不可思議地擡了擡下班:“馬文隽,你這是追求不成因愛生恨?”
“沒有!”馬文隽趕緊撇清關系,“我哪配得上念姐。”
他怕自己準備表白的話還沒冒到嘴巴,就被覃念打得哭爹喊娘。
念姐那是仙女的容顏,王母娘娘的身手,尋常人不敢惹。
孟昀挑眉,“那多大恨,你讓我跟她過手?”
“不是,昀哥,我不是那個意思。”馬文隽解釋,“念姐可厲害了,剛才就發生了神奇的一幕……”
“好了,你可以不用講了。”孟昀聽到馬文隽說道神奇一詞就反感。
馬文隽閉上了嘴。
他覺得自己快被憋死了吶。
孟昀對課間操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介于對體育課的喜愛,他還是跟着做操了。
體育老師拍拍手,提醒大家:“再來最後一遍,做完我們去那邊沙坑學習一下三級跳遠,然後再留點時間給大家自由活動。”
體育課總是過得很快。
回到教室,大家都去飲水機旁倒水喝。
覃念想起自己包裏的保溫杯了。
杯子裏裝得是營養師為她特別調配的茶水,據說補氣凝神,還美顏養容。
杯子是粉色的,某大牌和hello kitty的聯名款。
其實吧,按照她現在的年齡和多年職業習慣塑造出的審美觀,她更喜歡簡單的黑白灰系列。
不過覃念的親爹大概覺得,這個年紀的漂亮女孩子,應該都喜歡粉粉嫩嫩的玩意兒,以及軟軟的絨毛玩具之類的。
光她現在一個人住的大房子裏,就擺着好幾個大的可愛玩偶。
她擰開杯子,嘗了一口,味道淡淡的,有一丁點兒甜味,蠻好喝的。
她仰頭,咕哝咕哝,幾口就喝光了。
這時,張天力已經抄好了課表,恭敬地送到她跟前了。
而馬文隽,除了幫昀哥倒滿杯子裏的水,還順便拿了一個幹淨的一次性水杯,給覃念也倒了一杯。
覃念坐在馬文隽前面兩排。
“念姐,杯子是幹淨的。”馬文隽道谄笑着。
覃念受寵若驚地看了一眼馬文隽,“謝謝,你真熱心。”
“念姐,您可別跟我客氣,嘿嘿。”馬文隽說完,端着自己的杯子和孟昀的杯子回到座位上。
目睹一切的孟昀,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改不了的狗腿本性。”
馬文隽回頭,邊喝水邊說道:“昀哥,難道你不覺得念姐氣質超群嗎?”
“我只知道你給我倒的全是熱水!”孟昀無語地放下杯子。
幸好沒喝!
慚愧的馬文隽急忙要幫他重新倒水,被孟昀拒絕。
孟昀拿着杯子走到教室角落的飲水機旁,本來正要倒水的班長吳楠急忙給他讓了道。而孟昀,自己也習慣了被區別對待,倒滿涼水後回到座位上。
經過覃念課桌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停留了一秒。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後面兩節課,一節是物理,最後一節是地理。
物理老師一進教室,孟昀就開始繼續睡覺了。
他又是一覺睡到地理課快下課的時候。
馬文隽等他醒了,小聲問她:“昀哥,晚上峽谷約嗎?”
“不約。”
“那你晚上幹嘛?”
“有事。”
“大晚上的,你能有什麽事啊。”
孟昀擡眸,瞥了一眼馬文隽。
馬文隽嘿嘿一笑,沒敢追問。
快五點的時候放學了,覃念因為是新來的轉學生,也沒有拍她的本周值日,生活勞動委員告訴她,等下周再排她值日。
學校針對高一新生是沒有晚自習規定的,但是住校生必須上三節晚自習。
等高二開始,不管走讀還是住校,便都要上晚自習。
覃念很久沒這樣坐下聽課,不過今天一天下來,她覺得自己精神蠻好的。
此時,司機小陳已經在校門口等着了。
覃念帶着今天的物理化學課本和作業本,開開心心地放學了。
高中生和小學生不太一樣,校門口并沒有停很多車輛。
覃念一眼就看到自家的車。
在她家的車後排着另一輛紅色的賓利SUV。
随後她聽到一個軟綿綿的聲音,“覃念姐姐。”
覃念回頭,看到了今天中午剛認識的周綿綿。
“你也放學啦。”周綿綿好像是一路小跑過來的,跑得有點喘,小臉上泛起一陣紅暈。
“嗯,你一個人?”覃念看了看她身後,“杜時禹沒跟你一起嗎?”
周綿綿搖搖頭,大眼睛裏流露出藏不住的委屈,“他從來不跟我一起放學。”
這時,紅色賓利SUV的車窗被搖下,副駕駛上坐着一位可愛的小男孩,好像四五歲的樣子,朝着周綿綿拼命揮舞着小手手,用他獨特的奶萌音費勁喊着:“姑姑,姑姑快來!”
小男孩剛喊完,後排便伸出兩只手,把他抱到後面。
覃念隐約還聽見後排女子說:“好了,馬上要開車了,請你坐在你自己的安全椅上。”
周綿綿見此,對覃念揮揮手,“再見,覃念姐姐,我走啦。”
覃念揮手告別,也朝着自己家的黑色商務車走去。其實她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走路也就半個小時而已,可能小陳他們一直把她當做沒有在大城市生活過的小姑娘。
其實,她警校就是在C市讀的呢。
當刑警的那段時間,整個C市沒有她沒去過的地方。
她比出租車司機都熟悉這裏的路線。
在周綿綿上車的時候她突然發現,紅色SUV駕駛座上的人很像當今的首富周晔先生,這俊朗的側臉她肯定不會記錯的。
在她還是寧亦湄的時候,她和首富曾有過一面之緣。
哎呀呀,那……周綿綿豈不就是首富的女兒?
她轉頭一想,好像不太對。
首富結婚後生的孩子都沒有這麽大的,最大的應該也就十來歲。
剛才那個小男娃叫周綿綿姑姑。
嗯,那周綿綿就是首富的親妹妹。
她聽說過,首富是有個小他快三十歲的妹妹。
小陳見覃念頻頻回頭,“舍不得剛認識的朋友?”
覃念笑着收回視線,“嗯,也不是啦,我們不是一個班的,還不算太熟。”她轉移話題,問小陳,“今天爸爸會來陪我吃晚飯嗎?”
小陳道:“孟總今天比較忙,可能趕不急來看你。”
“好的,那我就自己吃飯了。”覃念其實也不是真的說非要天天見到孟曉嘯。
畢竟孟曉嘯也是有他自己家庭的人,可能她現在的情況還不适合去見孟曉嘯的家裏人吧。覃念畢竟不是真的覃念,她只會感激意外得來的親情和如此舒适的生活,并不會生出所謂的不甘心。
何況,以孟曉嘯的身份地位,他的家庭應該不僅僅是普通的家庭,所涉及的財産之類的是她想都不想的。
在孟曉嘯發現她的存在之後,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将她接過來,給她最好的幫助,她覺得就目前情況來說,已經可以了。
至于覃念的母親和孟曉嘯之間的事,她确實不好多問。
反正現在,她覺得挺好,自己也不用擔心見了孟曉嘯的親人,譬如他妻子他兒子之類的,到底要怎麽表現。
開車不到十五分鐘就到家了,五點半都不到。
回到家門口,負責照顧她給她做飯洗衣服的張姨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日子就這樣平平靜靜地過了一周。
覃念已經完全适應了上學的節奏,和班裏的大部分同學也都熟悉起來。
這天放學道家,正準備吃飯的覃念瞄了一眼手機,看到了時間,突然想起來什麽。
她穿上衣服就準備出門。
張姨看到了,忙問:“念念你要去哪兒?”
覃念道:“我突然想起來約了朋友,我馬上就回來,我自己找得到,張姨您別擔心。”
張姨道:“不行哎,念念,我得告訴小陳,讓他送你。”
小陳這時候才開出去不遠。
“哎,不遠的,很近。”覃念安撫張姨,“您別擔心,我就附近兜兜,這裏的治安您還不放心嗎?”
“那這晚飯怎麽辦啊?”
“不急,我馬上回來就吃。”
張姨再擔心也拗不過覃念。
覃念她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要獨自出門的。
她手機裏的微信支付寶上都有錢,不過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她還帶上了孟曉嘯送給她的錢包。
每隔幾天,孟曉嘯就會給她一筆零花錢,除了現金,還會給她支付寶轉錢。
覃念出了門,直接叫了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聽她報出那個地址,有些疑惑:“小姑娘,天快黑了,一個人去陵園幹嘛?”
覃念看着外面,聲音很輕地回答:“去祭拜我最重要的人……”
她要去祭拜寧亦湄。
今天是她的兩年前“去世”的日子。
中途,她還讓司機靠邊停了一下,買了一大束白玫瑰。
她想,女孩子都是喜歡玫瑰花的,而她本人,一直都很喜歡白玫瑰。
司機擔心她一個小女孩回頭沒有車回去,便答應她在外面等着她。
覃念道:“麻煩您了,表一直打着好了。”
司機看她衣着打扮,也知道她是個不差錢的姑娘,也就沒矯情說不用,畢竟他也要養家糊口。
覃念抱着一大束花走到自己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她當時入職時候穿着制服拍的。
照片裏的那張臉,沒有覃念好看,但是她看了很親切。那才是原本的她。
她彎腰将手裏的一大束白玫瑰放在墓前,卻意外發現墓前已經有人擺放了一支白玫瑰,白玫瑰的根莖上還是濕漉漉的,說明來祭拜的人剛離開不久。
她也不知道是誰,當想必是她曾經的同事,或許是老胡,又或許是大坤。
如果現在遇到他們,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控。
講真,那天晚上,昏過去的一瞬間,她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劇痛無比,很想告訴自己曾經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事們,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想到司機還在外面等着,在墓碑前略微站立一小會兒就往外走。
走了幾步,感覺側邊不遠處有人。
看那兩個人的身形,怎麽其中一個越看越像她的爸爸孟曉嘯,而另一個像孟昀。
雙眼視力5.2的覃念很快确定,這兩個就是孟曉嘯和孟昀。
孟曉嘯和孟昀認識?
覃念歪着頭,将身子藏在一排矮木叢裏,繼續偷看。
孟曉嘯和孟昀也已經祭拜完了,兩個人正在往門口走。
只見孟曉嘯很小心地拍了拍孟昀的肩膀,而當着孟曉嘯的面,孟昀似乎并沒有白天的傲氣和自以為是,一直垂着眸,聽孟曉嘯低聲絮叨。
兩個人一直走到門口,然後上了同一輛車,開車的好像是孟曉嘯的專屬司機老李。
從兩個人的行為動作,以及兩個人都姓孟這兩方面,覃念得出了一個最簡單的結論:孟昀十有八九就是孟曉嘯的兒子!
那也就是說……孟昀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啊……啊!!!
啊!!!!!
人間慘劇,晴天霹靂!
啊!!!!!!
她怎麽有這麽一個不學好不上進還喜歡打架的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