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孟昀剛一出現在教室，就惹來了全班人的集體注目。
連一直心不在焉的覃念都注視了他半天。
原本正和張天力鬥嘴的馬文隽擡手摸了摸鼻子，“昀哥，你這頭發……”
張天力接話：“短得仿佛剛從監獄裏頭放出來。”
孟昀白了一眼二人，沉默不語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真不能怪他。
他今天找的托尼不太靠譜。
說好了剪板寸頭的，可他也想不到，板寸頭能這麽短。
好在他顏值在線，哪怕是光頭呢，也不會影響他俊俏的容顏。
他不光頭發剪得特別短，連衣服都好端端地穿在身上，不像之前那樣斜耷拉在肩膀上。
“你……”覃念張了張嘴，“冷不冷啊？”
“不冷。”
“那就好。”覃念道，“冷也可以戴帽子。”
“我說了不冷。”孟昀語氣陰陽怪氣。
覃念也不知道他又哪兒炸毛了，沒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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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她的這位同桌自從告白失敗後，這幾天一直都奇奇怪怪的。
孟昀沒有睡覺，翻開課本，大聲地朗讀起課文來了。
這下，連班長吳楠都不敢大聲背課文了。
馬文隽回頭看孟昀。
孟昀眼神冷冽，“看什麽！背書！”
“好好好。”馬文隽轉過身，也學孟昀，開始背那篇老師壓根還沒講到的第四單元文字《鄒忌諷齊王納谏》。
覃念一臉茫然地看着孟昀。
孟昀表情認真地讀課文：“我孰與城北徐公美？”
馬文隽問同桌：“這句話啥意思？”
同桌：“‘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裏頭孰是誰的意思，所以我孰，就是我誰啊。整體的意思應該是，我誰啊，和城北一個姓徐的公公一樣美。”
馬文隽：“雖然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但感覺很像對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馬文隽的鼓勵，同桌竟然開始給馬文隽講解這篇課文的意思。
他說：“我給你整體翻譯一遍，你聽着。”
馬文隽點頭。
同桌道：“鄒忌修了八尺長，就特別好看，上朝了，穿上衣服，偷窺鏡子裏的自己，告訴他媳婦，我誰啊，我和城北一個姓徐的公公一樣美。他媳婦趕緊說，你可美死了吧，徐公公哪裏能跟你比啊。”
孟昀：“……”
覃念忍不住插話：“……同學，到底誰給你的自信要翻譯全文的。”
他翻譯完的課文，還是人作者原本的意思嗎？
馬文隽嘀咕：“感覺你這邏輯有點不對，她媳婦到底是誇他，還是貶他？再說，為什麽要和公公比，公公不是太監嗎？”
同桌也覺得哪裏不太對，但說不出來，便道：“這不重要。太監也有好看的，比如東廠廠花。”
“那是西廠廠花。”
“西廠嗎？”
“當然了！”馬文隽立刻被出了廠花的臺詞，“東廠破不了的案，我西廠來破，東廠不敢殺的人我殺，東廠不敢管的事我管。一句話，東廠管得了的我要管，東廠管不了的我更要管，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這就是西廠！”他拍着桌子，“霸氣！可惜是個死太監。”
孟昀受不了了，更正馬文隽同桌：“我孰與城北徐公美，意思是，我和城北徐公比，誰更美呢？”
他合上課本，扭頭盯着覃念，咬着牙，低聲問：“我和那個老男人比，差嗎？覃念你告訴我，我比他差哪兒了？”
覃念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他：“……啥？？？”
什麽老男人，孟曉嘯是他爸爸，這事全校都知道了啊。
“你是不是就喜歡穿制服的？”孟昀理了理自己的校服，“難道這校服，就不是制服了嗎？”
覃念：“……你說大坤啊？”覃念撓撓頭，輕聲道，“那是我弟弟。”
再說，大坤還沒到三十歲，哪裏老了嘛，人大坤明年才三十歲。
“又是你弟弟？”孟昀快被她氣笑了，“比你大的就都是你弟弟呗？”
覃念：“……”
一時半會，她還真不知道怎麽解釋。
“你到底要幾個弟弟才算滿足？”孟昀眼睛盯着課本，“你說我是你弟弟，你說杜時禹是你弟弟，你現在跟我說比你大十幾歲的還是你弟弟？？？”
“呃……”覃念擡手，拍拍他肩膀，“冷靜，老師來了。”
孟昀反手握住她的手。
覃念抽了抽，沒抽出來。她不好太大力，怕引起學生或老師的關注。
孟昀握着她的手，藏在了課桌下。
覃念小聲嘀咕：“孟昀，你要幹什麽啊？”
“追你。”孟昀眼睛盯着課本，心卻在掌心，“還不夠明顯？”
“別胡鬧了。”
“要我親你你才信嗎？”
覃念：“…………！！！”
秋天來了。
覃念的桃花它反季節地盛開了。
課間時分，孟昀和覃念相約在操場較為隐蔽的角落裏。
覃念深吸一口氣。
她知道怎麽當好一名警察，知道如何教導自己的警隊學員，可……她确實不擅長處理青春期少男少女間的悸動。
從小到大，她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她也從來沒覺得，有人喜歡過自己。
該怎麽開場呢？
覃念看着比自己高的孟昀，陷入了糾結之中。
孟昀這樣的男孩，她的言辭不能太激烈，不然他從此一蹶不振，徹底放飛，真的堕落了，她會內疚的。
可不說明白，她又怕孟昀不理解。
首先，她需要告訴孟昀，自己和大坤之前是清白的，“大坤他是個好警察。”
“唷，大坤？”孟昀不屑地勾起唇角，“哪裏大？”
“……孟昀，你別亂開車。”
“我哪裏開車了，我又不能考駕照。”孟昀不樂意她這麽稱呼，“你得叫他警察叔叔。”
“好好好，警察叔叔。”覃念無奈地搖搖頭，“警察叔叔今天是來告訴我，那個常昆跑了，讓我們這群學生當心點，保護好自己。”
“就沒別的企圖了？”
“哪裏還有什麽企圖。”覃念說這話的時候，想到了大坤渴望的眼神，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
“眨眼，你在撒謊。”孟昀氣得攥緊拳頭，“他肯定對你又非分之想！臭不要臉！”
“他沒有！”覃念解釋，“他真的沒有。”
“我不信。”
“孟昀，你還是孩子，大人之間的事……”
孟昀打斷她的話，“你比我還小。”
“我……”
“反正，以後你不許見他。”
“你又不是我哥，你憑什麽管我。”
“憑你已經認了我爸當爸爸。”
“我什麽時候認的？”打死覃念，她也不要和孟亓晟這種浪蕩子扯上瓜葛。
“你昨天剛認的，這就反悔了？”孟昀語氣不忿，“這就想賴賬了？這就想對我始亂終棄了？”
覃念擡手拍了一下腦門，放低姿态：“一個誤會啦，昀哥你饒了我。”
孟昀眯起桃花眼，打量着覃念。
中午的陽光照在覃念臉上，能看清楚嬌嫩的皮膚上細細絨毛。
日光下的她，好看得比陽光還耀眼。
作為男人，他想親她。
他知道或許在他這個年齡說男人這個詞還為時尚早，但他的經歷和普通男生不一樣。
他早熟。
孟昀勾着她的手，緩緩回答：“饒你那是不可能的了。”
他已經淪陷，不可能饒了覃念的。
覃念決定換個思路聊，“我們才認識多久？”她提醒孟昀，“并不說對你好就表示在跟你表白。難道你是第一眼看到誰就喜歡誰的嗎？”
孟昀伸手，捏了捏覃念的臉頰。
覃念：“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喜不喜歡一個人，不需要很久去确定。”
“你才多大？”覃念拍掉他的手，“成年了嗎？”
“大到擱古代我現在能當爹了。”
覃念重申：“我還未成年，我只愛學習，我心裏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
“那我等我們成年了，就交往結婚生孩子。”孟昀強調，“但為了保證這段時間保證我們的關系穩定，你需要承認我是男朋友，省的那些醜八怪一天天做白日夢。”
覃念：“……我承認你個大頭鬼！”
這半天的，完全是雞同鴨講。
“我就當你承認了。”
覃念見好說歹說也說不動他，幹脆曲線救國：“我只喜歡比我強大的。”
“掰手腕那是我不小心，再說我是讓你的，你別裝不知道。”
“我指的是成績。”
孟昀：“……”
“你成績太差，咱倆不般配。”說完，覃念轉身準備回教室上課。
孟昀對着覃念的背影，大聲地說：“好！”
不就是學習。
能有他媽的多難？
能有多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