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chapter8
小丫鬟這個角色真的只出現了一次，伊衣是時尚圈裏跨過來的，只懂得對着單反擺各種pose，演員如何去演戲這件事，就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許是伊衣時來運轉，或是她實在長得讨喜，路人緣不錯，編劇來組裏轉了一圈，瞅見伊衣眼前一亮，覺得這是她要找的惡毒女配啊，美得讓人不忍心去摧殘，美人都是有毒的，越美越毒。
當編劇試圖想要換掉惡毒女配的演員時，導演只用了一句話打發了編劇：帶資進組，你行？
編劇捏捏鼻子，灰溜溜地埋着頭回去了。第二天興沖沖地跑了進來，往導演桌上扔劇本，昂着傲嬌的頭表示：演員我換不掉，我換掉劇情總行了。
導演用着真天真的眼神看着編劇，本想扔回編劇的懷裏，不料看了修改後的情節，覺得這樣更有看頭，于是，伊衣加了兩場戲。
第一場是她驚豔亮相，成為通房的那場戲，大紅色的婚服伊衣是穿不到的，換了身嫩粉色的衣裳，頭上還簪了朵粉海棠，謂之為解花語。
從正堂外邁着小碎步，低垂着頭，款款而來，跪在了白發蒼蒼頗具威嚴的老太太和烏發如雲笑意盈盈的太太面前，她雙手整齊地相互交疊于額頭前，拜倒時額頭緊貼她的手背，跪了三次，在身邊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來。
面前的蒲團撤去，老太太喝過她敬的茶道了一聲乏了，太太卻從貼身嬷嬷手上拿過賞賜她的金銀手镯，接過後，老老實實地站在太太身邊奉茶，微一擡頭，顯露出了貌美如花的容貌，特別是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眸，惹人探究。
第一場戲中空洞的眼神剛開始伊衣做不出來，直到導演直白地說，那你做一個絕望到了極點的眼神我瞅瞅。
伊衣絕望的時刻不多，但當年父母不打算讓她上大學，準備把她留在村子裏幹農活或者打着讓她到工廠裏打工賺取家用時，她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想起當年聽到父母的打算時，她自然而然地做出了絕望的眼神。
導演稱：“行了，就是這個樣子。記住這個感覺。”
第二場戲就是和男主各種書房添香，你侬我侬的畫面，是不是地嬌嗔啦，用粉拳捶男主的胸啦，替男主端茶倒水時抛個媚眼之類的，總之手到擒來。
第三場戲比較慘烈，伊衣演的丫鬟不為主母所容，污蔑她在向太太請安時偷東西，被杖責後扔到後院，在男主回家時她已經被失去了氣息。
在杖責時還在屁股上墊了個鋼板，為了不暴露，道具師傅還為伊衣的屁股進行了現場的量身定做，見到講就是哪裏需要凹下去，就把哪裏壓下去，氣氛略尴尬。
很快就殺青後的伊衣，拿到了第一筆拍戲的錢，自是比去拍gg和雜志封面多了，還差點就能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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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衣開心地回家休息，把快要還清債款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小鄭，小鄭也替她開心了許久。
不料，接下來一周，伊衣一直在休息，一個工作都沒有。
以前忙得像陀螺一樣轉，恨不得生出個分身的伊衣，現在天天躺在家裏吃飽了看電視，看累了就睡覺，這樣循環下去。
在一周半後，她真的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她得到什麽時候才能還清債款。拿着手裏來來回回滑動了無數次的聯系表後，她快速撥打了汪茹貞的電話。
藝人一般都是從經紀人手裏接工作，特別是像伊衣這種沒有多大名氣，還沒有站穩腳跟的藝人更是如此。而汪茹貞資源雖然多，但她手底下的藝人也多，分到伊衣這裏，沒剩多少好的了，以往還占着優勢挑挑揀揀一番，現在只怕是快要被汪茹貞當擺設了。
前天的微博事件，最後也是網友們覺得無聊才平息下來的，汪茹貞沒有任何舉動，公司沒有做任何回應，好像就沒聽到過這件事一樣。
令她有點欣慰的是秦悅隔天發了條短信給她，解釋了她沒有立即關照她的原因。說白了就是汪茹貞不許他們做任何回應，甚至是出席活動遇到采訪的記者也是一概撇清。
說伊衣不怪汪茹貞那是不可能的，可她又隐隐有些理解她。這次打電話也覺得自己有點厚臉皮了，可她還要還債啊。
以為汪茹貞不會接，豈料兩秒後就接通了，伊衣默然一會，“茹姐，我想問問你那裏有沒有什麽我可以接手的工作？”
汪茹貞這次就是打算斷了她的念想才接的電話，“沒有。你上幾次惹出來的事在圈內評價很差，特別是之後鐘意深工作室的微博雖然已經删掉了，以鐘意深本人在圈內的影響力，大大小小的人物都要給他一點點面子。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可是，我還得還錢啊，我答應了三個月還清。”伊衣急切地說。
汪茹貞沉默了一會，“你到公司的節目錄制現場看看，在招募一些人，或者你讓其他藝人幫你介紹工作。這部分收入不如簽約的高，總比沒有好。”說完她利落地挂電話，伊衣再打過去就是盲音了。
天漏偏逢連夜雨。小鄭嗚嗚哭着打電話來說：“我被公司開除了，姐。他們想調我去秦悅那裏工作，我看不慣她，假兮兮的，他們就開除我了。”
也就是說，伊衣沒有助理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伊衣安慰了她許久，許諾請她吃飯，還說如果她找不到工作她可以幫忙介紹，不過伊衣自己的溫飽問題都沒能解決，也不見得能解決得了小鄭的問題。
最後還是小鄭破罐子破摔了，“姐，我不想離開你，我想跟着你。”伊衣想着跟着自己的工作人員，走的走，停職的停職，只剩小鄭一人了，不忍心拒絕，“行，那你跟着吧，不過我現在沒工資付給你，我自己還身負巨額債務，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小鄭抽了抽鼻涕，“姐，我能先申請放假幾天麽？我去找個房租便宜點的房子。”
“行。”伊衣爽快地回答。
汪茹貞也不算絕情，到底也給伊衣指了條路，她開始用聯系表一個一個打電話給認識的同公司藝人，低聲下氣地求他們幫她介紹工作。
一些小師妹們要麽冷嘲熱諷，要麽各種訴苦，決口不提介紹工作這件事，甚至有幾個過了過嘴瘾，大罵了一頓汪茹貞後，愉快地去工作了。
當然也有誠實得像小鄭一樣的師妹，正巧也姓鄭，“師姐，我咖位在十八線，我認識導演，可導演不認識我啊，再說了，我聽身邊的助理說了，上面好像禁止私下拉關系介紹工作，我幫不上忙。師姐，你不是跟秦悅姐關系好麽？你找她問問。”
自從上次秦悅和汪茹貞在她面前打了一次擂臺後，她就心生疙瘩，沒有再聯系過秦悅了。伊衣吶吶地轉移話題。
至于幾個有合作過的小師弟們則發短信告訴伊衣：不好意思啊，伊衣姐，經紀人不讓我們插手你的事，怕傳緋聞。我們都知道經紀人冤枉你了，可你知道，我們沒有什麽權利，說不上話，經紀人說什麽我們就只能做什麽。
傳緋聞這件事還要追溯到伊衣剛出道那幾年，汪茹貞為了能快速炒熱伊衣，為伊衣挑選的搭檔都是俊美有話題度，年齡相差不大，且莫名還有幾分cp感的藝人，經常是兩人合作後隔天就要穿些緋聞，說兩人互有好感啦，兩人對某個話題很談得來啦。
連私下兩人碰巧在餐廳中遇見都能說出疑似約會這樣的緋聞來。
那段時間，伊衣的名號不是“時尚女王”，而是“緋聞女王”。直到同公司的經紀人讓汪茹貞消停掉，小心把伊衣的路人緣弄沒了，她這才消停了，只是換成了各種通稿轟炸。
在一次一次努力下，伊衣終于得到了一份工作，是華輝經紀公司出品的一個小采訪節目，她得到的工作就是在攝影棚外圍舉麥錄音。
這還是恰巧工作人員被另一檔較為火熱的綜藝節目給調走了幾個人手，才有這個機會。對于伊衣來說，有點慘，但好歹能有微薄的收入，也算是有所安慰了。
正當伊衣為了自己的努力所得到工作覺得需要喝杯紅酒慶祝下時，手機來了條短信：伊衣小姐，距離您付清債款還有一個半月時間。
等會，鐘意深是瞧不起我麽？為什麽還發了條催債短信？！
她噼裏啪啦地回複：催債短信？怕我還不清麽？鐘意深，你有膽子用短信催債，咋沒膽子打電話催債？！
不到一分鐘後：伊衣小姐，不好意思，我是助理小錢，這個是公司設置的自動提醒，至于您想跟鐘設計說的話，我們已經轉發給鐘設計，請稍等。
等會，等會！他沒看到就算了，不需要服務這麽周到！不需要啊！！！
半分鐘後：伊衣小姐，我是鐘意深，催債短信只是怕你們忘記而已。不過，我想還是取消對你的短信設置吧。
伊衣：這麽信任我？
鐘意深：并不是。據說你最近一直沒有工作。我們只是不抱希望而已。
伊衣：胡說！我現在有工作了，華輝那裏采訪節目裏。
鐘意深：嘉賓？
伊衣：不......搬道具。
伊衣等了十分鐘，瞪着手機屏幕，腦子裏飛速閃過各種膈應人的話，就等着發出去膈應鐘意深，可他的回複還沒發過來。
伊衣：你為什麽不回複了？
等了五分鐘，鐘意深遲遲發來的回複：只是覺得你用了一個半月才到手了五份工作，不想耽誤你的時間，也不想耽誤我的時間，畢竟我的時間價格與你的是不可比的。
伊衣看到這條短信，差點把手機扔出去，最後只能狠狠地摔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鐘意深手上工作還沒做完，十分罕見地拎着外套出了公司，助理小錢心裏疑惑。他駕車往臨近市區的別墅樓區開去，半個小時後，開入了一別墅大門，他停車入庫，從後備車廂內拎着幾袋子禮盒出來，屋內的人對着他揮了揮手，鐘意深上前，一把攔住男子的肩膀，“佟哥，許久不見。”
他對着身邊穿着寬松衣裳的梅小沫笑道：“小沫，看樣子又胖了。”
三人一齊進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