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結婚證雖然是領了,但日子還是要照舊過下去的。
何天蓮那天氣壯山河的失業宣言自然只是無聊的擡杠,這個幼稚的反抗行為導致她的工作量明顯加大。
同時還有讓人頭昏腦脹的婚禮準備。
雖然雙方父母包攬了很多事情,但有些事還是需要兩位當事人自行操作的。例如,訂會場,裝修新房,廣撒請柬。
雖然在法律上兩人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但兩家都是在婚禮前一個月才正式對外宣布婚訊。
而随着婚期漸近,雙方父母三令五申,嚴格要求兩人在婚禮前絕對不能住在一起,最後何家母上大人幹脆以裝修新房為由将何天蓮召回娘家居住。
這導致羅煜城只能很哀怨的背着“老公”的名號享受“男朋友”的待遇。
“結婚真是一件勞民傷財的事啊,”在書房寫了一晚上請柬的何天蓮輕松愉快的拿起自己的包包走到門口,狠心的無視羅煜城眼裏期望的神采,“我走了,剩下的請柬你繼續寫,別偷懶哦。”
羅煜城上前輕輕環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已經搭上門把的爪子:“真的要走?”
活該你面癱臉,情緒全用到聲音裏了。
何天蓮忍不住臉紅的腹诽。
因為她确信,身後這男人絕對是故意把聲音切換到這種赤果果的勾引模式的!
“四位高堂一致表示,婚禮之前絕對不允許再違法亂紀。”她咬住下唇強迫自己不要笑,同時微微側頭躲開他溫熱的氣息。
羅煜城不是很認真的抗議:“可是你現在正在侵犯我受法律保護的婚後權利。”
“那你要去婦聯告我嗎?”何天蓮轉過身,笑着伸手攀上他的肩膀。
羅煜城被堵得內傷,作勢就要吻過來。
何天蓮伸手擋住他的唇,笑着把他推開些。
“只是goodbye kiss。”面癱臉誘拐小白兔ing。
奈何小白兔就是不上鈎:“我定力不佳,美色當前一定會把持不住。有些事我們既然已經知道會有錯誤的後果,那就不要讓它開始比較好。”
太殘忍了。
明明兔毛都剝光了,也下鍋煮熟了,而且都香噴噴的吃了兩個月,現在卻突然告訴大灰狼說暫時又不能吃了。
“這簡直太反人類了……”羅煜城用力抱住她。
何天蓮同情的回抱他一下:“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剩下的請柬寫完,哈哈哈。”
幸災樂禍的大笑三聲,走人。
何天蓮和羅煜城還在籌備中的婚禮使得媒體和圍觀群衆對何家內鬥的猜測有了更上一層樓的劇情,最新的八卦熱點是,“何氏”長房何清泉這一派是否藉由聯姻商界新星羅煜城,以期在半年後的董事會改選上對抗何天藍?
真愛黨對如此銅臭的思路嗤之以鼻,堅定的認為這對璧人是天作之合。
“俗話說得好,莫欺少年貧,雖然執行長目前的事業版圖無法跟積富三代的何家相提并論,但‘H.E’的亮眼戰績可是得到業界一致認可的,咱們執行長前途不可限量!”“H.E”的首席設計師斬釘截鐵。
要相信愛情!
市場拓展部部長的觀點則不盡相同:“執行長的前景當然是毫無争議的,可何家的動機還是很值得玩味啊。畢竟就目前來看,執行長的光環配上何大小姐,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點遜色的。我個人還是傾向于,這只是一場雙方各取所需的政策聯姻。”
會議室很快淪為了設計部和市場部的火并戰場。
最後,作為設計部資歷最淺設計師,一直沒有發言的卓清雅“啪”的一聲将手裏的文件甩到會議桌上,語氣尖銳,不容挑釁:“執行長的父親是知名畫家羅巍然,他的母親經營着本地最大的畫廊‘蘭亭’,他自己和白翔師兄一手一腳把‘H.E’做到今天這樣——論家世背景或者個人能力,他不可能配不上何天蓮!”
根本就是何天蓮配不上他!那個大小姐只不過是頂着姓氏的光環罷了,根本當不起被衆人拔這麽高!
市場拓展部的部長舉手投降:“我說卓小姐,卓女士,我們本來不是在争論這場婚姻的動機問題嗎,誰在跟你扯配不配的問題了?算了算了,我跟你們這些搞藝術的永遠說不清,一點邏輯都木有。”
“你……”卓清雅正要反擊,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白翔一邊往裏走一邊微笑着揮揮手:“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羅煜城也走進來,和白翔并肩坐下:“開始吧。”
一般八卦嗑閑牙的時候,最怕就是被當事人撞見,非常尴尬——也不知道執行長聽到多少。
卓清雅和市場部部長同時低下頭,目不轉睛的看着手裏的資料。
白翔笑笑,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自覺接過會議的主持工作:“今天的主要議題還是關于設計部最新的那一稿,上次的會議上并沒有得出明确結論,之後銷售部再三就一些細節處提出異議。今天幾個相關部門都到齊了,請大家暢所欲言吧。”
接下來就是“H.E”內部會議上司空見慣的口水仗時間。
氣氛異常激烈的會議結束之後,天色早已經暗下來了。
羅煜城擡腕看表,驚覺已經錯過和何天蓮約好的晚飯時間,趕緊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有好幾通未接來電和一堆短信:
——我到了,想吃什麽?我先點。
——很忙的話就随便吱一聲,我等得好餓。
——不是出什麽事了吧?
——……
羅煜城撥通她的電話:“對不起,剛剛開會,電話靜音。你吃飯了嗎?”
“吃了一份起司蛋糕。”何天蓮的聲音裏沒有怒氣,反而是一種松了口氣的無力。
羅煜城的聲音透出一股子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柔軟:“你現在是不是還在餐廳?”
沒等他聽到何天蓮的回答,白翔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鬧着要公款吃喝呢,走吧。”
羅煜城掩住電話聽筒,轉頭對白翔說:“我不去了,你帶他們去吧。”
“怎麽?跟何天蓮有約?”白翔笑,“叫她一起過來呗,我說你小子藏得也太深了,這都要結婚了我還沒見過呢。怎麽的大家也這麽多年的兄弟了,你這……差點兒意思啊!”
羅煜城驅車趕往餐廳,遠遠的就看到了站在臺階下的何天蓮。
街邊上車來人往,何天蓮一襲深藍色的波點連衣裙外罩着的姜黃色針織衫溫暖而明快,在黃昏的晦暗中像一朵如期綻放的花。
待她上車坐好,羅煜城伸手替她綁好安全帶,看着她的笑臉,輕輕的說:“以後,我不會讓你再這樣等我了。”
何天蓮疑惑的對上他的視線,不明所以的說:“其實這種時候,只需要說一句‘對不起’就行了。”
羅煜城重重的抱了她一下,沉默的發動了汽車。
直到把她抱在懷裏,他焦躁了一路的心髒才得以落回原處——幸好她還在這裏。
所以,他再也不會讓她在這樣不知道他行蹤的情況下等了。
他怕自己沒能給她足夠的勇氣一直等在原地,更怕當他趕到的時候,卻發現再也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