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相戀
相戀
翌日早晨。
安堇醒來覺得很渴，就想去樓下倒水，發現陸莫辰房間的門是開着的，便想進去看看，卻看到他一個人在鏡子前打領帶的畫面，怎麽弄也弄不好，漸漸有些怒氣，下一秒将領帶扔在地上。
安堇上前撿起領帶，走到他面前，溫聲說：“低頭。”他配合的低下頭，把領帶套在他襯衫領子下，熟練的幫他系好領帶。
他有些震驚，問她：“什麽時候學的？”
她笑笑，掰手指計算時間，“好像也沒多久，你是第一個。”擡頭看他，目光相對，毫不掩飾她的偏愛。
垂眸緊盯着她的眼睛，伸手攬住她的細腰，将她帶到自己懷中，若有若無的暧昧肆意滋長，低沉的聲音響起：“今天晚上我們談談吧。”
“好。”她平靜應對。
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等我回來。”
安堇點點頭，送他出門。
等他離開了，安堇還沒有回過神來，只記得他那一句“等我回來。”心跟着他一起離開了，她最怕這種帶有flag意思的話，所以一整天心都在揪着。
唐心喊她出去玩，她都拒絕了，時時刻刻關注牆上的鐘表，她不知道晚上是具體幾點，也不知道今天要說什麽，只等着那個男人的身影出現。
所有的精力好像都被今天晚上的談話預支了，大腦一片空白，心砰砰亂跳，直到晚上8點這種亂象才得以解除。
陸莫辰回來了。
看到沙發上躺着的女孩，神情柔和多了，快步走到她面前，安堇也坐起來看着他，還真有點要談判的感覺。
倆人相對而坐，安堇只能一遍又一遍舔嘴唇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緊張，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安的揉搓着，對面的陸莫辰還是那樣從容不迫。
“談談我們之間的事吧。”他率先打破沉默。
“好啊，要談什麽？”
事情來了反倒不緊張了，冷靜的看着他。
“關于我和你的關系，我想了很多。”
安堇眼中閃過一抹驚慌，很害怕他下一句直接把希望給斷送了，但她又無法阻止，多種情緒交織，讓她感覺很累很窒息。
“在你成年之前，我真的只想照顧好你的生活，培養你成才，對得起你父母。”
安堇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把我照顧的很好，我也考上了最好的大學，你對得起他們了，不用一直覺得對我有虧欠，當時的情況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他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說：“後來我發現對你的感情有了變化，我在意你的一舉一動，會為你心動，對你會産生異樣的感覺，我當時很害怕，有一段時間裏，我會刻意壓制這種感情，後來發現是壓制不了的，當愛融進血液，理性就是擺設，所以我很确定我對你産生了愛情。”
聽到他這樣說，安堇終于笑了，這是她想要的答案。
“陸莫辰，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我喜歡你，不是對大人的依賴，不是對親情的渴望，是女生對男生的喜歡，是藏于心口，噴薄欲出的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看着女孩的笑容，他有一瞬間的動容，想把後面所有的話都爛在肚子裏，但他不能這樣，神情不似方才的飛揚，眉眼間黯淡很多。
“但橫在我們之間的阻礙很多，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他說。
安堇淡淡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她本以為可以不用說這些的。
“你在乎的不就是年齡和你的胳膊嗎？我不在乎，這些不過是你給自己找的接口，你想逃避，你不敢面對，你害怕失敗，但這些算什麽呀，什麽都不算。”她說。
陸莫辰低着頭沉思，最終鼓起勇氣看着她，自嘲的笑了笑，“還有抑郁症。”既然是坦白局，那就不要有任何的隐瞞，“我永遠忘不了每個午夜在痛苦中醒來的感覺，我永遠忘不了心被撕裂的感覺，更忘不了每一個頭疼炸裂的瞬間。”他補充道。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在安堇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完美的人竟然有抑郁症，也許就是因為太完美了，接受不了自己的殘缺才會抑郁吧，她瞬間心如刀絞，痛苦的捂着心，原來自己并不懂他。
“你去美國是為了治病嗎？”
“是。”他答的很幹脆。
“所以你只會把笑容給我，痛苦自己消化？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我不需要這樣的關愛。”她哭着向他咆哮。
“那你呢？午夜的痛哭比我少嗎？”
安堇笑了，原來他們是同一類人，無法忘記痛苦，都很會演戲，只不過陸莫辰比她更會演。
他低沉的聲音想起：“愛不一定要在一起，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好。”
“沒有你我怎麽過得好？”
他怔住了，這句話像淬過毒的刀刃，一點點腐蝕着他的心髒，痛不可言，繼續說着言不由衷的話：“應該有一個健全的人愛你，他能保護你，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安堇直接打斷他，“你不用替我安排，沒有什麽是應該的，如果有就是不應該發生那場車禍。”冷冷的看着他補充道：“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想雙手抱你，我想給你做飯，我想保護你，我想開車接你……很多很多事我都做不到，一個殘疾是沒辦法給你幸福的。”他眼眸中是從未見過的頹敗，仿佛一切都看淡了，沒有追求了，心如死灰。
“你不要再說了。”她沒有辦法再聽下去，也不忍再聽下去，在她心中如神一般完美驕傲的陸莫辰不能被這樣貶低。
她眼角含淚，身體止不住的發抖，整個人包裹在恐懼中，再次被抛棄，再次陷入絕境，弱弱的開口問他：“所以你的決定是什麽？”
“我想試着和你在一起。”他說。
安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峰回路轉，就像瀕臨死亡的魚兒被放回大海，就像從萬丈懸崖墜落被平地救起，就像安堇再一次被陸莫辰救贖。
心跳再次回歸。
強有力的跳動。
她得救了，活過來了。
陸莫辰坐到她旁邊，将她擁入懷中，輕輕為她拭去眼淚，下巴摩挲着她的頭頂，嘶啞的聲音響起：“希望你不會後悔。”
“今天沒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會後悔。”
他笑了，緊緊抱着懷中的女孩，一切塵埃落地，心也跟着安定，給自己一個機會，享受當下，他告訴自己。
安堇從他懷中起身，牽起他的右手，對他說：“左手與過去一起埋葬，右手牽起屬于我們的未來。”
“好。”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生活，不是一成不變的計劃，也需要一種意外的驚喜和不确定性。
安堇掀起他左胳膊的衣服，露出滿是傷疤的胳膊，低頭在上面吻了一下，笑着對他說：“你認為這條胳膊醜陋，但我來說卻很珍貴，因為他證明陸莫辰還活着；你想将這條胳膊永遠隐藏，我卻想讓所有人看到這條胳膊，因為他證明陸莫辰有多堅強；你害怕面對這條胳膊，認為它代表了痛苦，我卻不懼這條胳膊，因為它代表着新生。”
“能從那場車禍中活下來本身就是巨大的幸運，我們應該珍惜。套用一句老話，殘缺也是一種美，勇敢一點，別給自己設限，別人并不在乎你的胳膊是否受傷，因為它阻止不了你的優秀，大大方方去接受屬于你的掌聲和鮮花，而不是痛苦和傷疤，永遠不要妄自菲薄，在我心中陸莫辰就是最好的，誰都比不了。”
女孩的話就像光，從四面八方照射進他的內心，心中有陽光有溫暖，關鍵是有她。
“原來我在你心中這麽優秀。”他笑道。
安堇：“我曾後悔沒有見過以前那個燦若星辰的陸莫辰，可現在我更加慶幸遇到了這個獨一無二的陸莫辰。”
“不知道你這麽會安慰人。”
安堇往他懷中竄了竄，嘴上笑意漸濃，“我身上的優點多着呢，以後慢慢發現。”
“好。”
兩顆心終于打破所有阻礙走到一切，發出更加清晰有力的聲音，彼此呼應，交融相應。
安堇靠在他懷中沉沉睡去，今晚的心一直在緊張和高度緊張中來回徘徊，就像過山車一樣，好在結果不錯，塵埃落地時終于可以安穩睡去。
這是安堇睡得最舒服的一次，沒有如影随形的夢魇，沒有深夜痛哭，一覺到天亮，渾身輕松，回想起昨天的事，好像還在夢中，在自己腰間掐了一下，傳來的痛感增加了真實性。
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傳來嗡嗡聲，是陸莫辰，急忙接通。
“醒了？”他問。
“嗯。”
陸莫辰：“起床吃點飯，收拾一下，晚點送你回學校。”
安堇：“你什麽時候回來？”
“半個小時後。”
挂了電話，跳下床去洗漱，等她收拾的差不多時陸莫辰剛好回來了。
見到他時還有點害羞，畢竟身份不一樣了。
“傻笑什麽呢？”
他走過來敲了一下她的腦門，安堇捂着腦門抱怨：“都敲傻了。”
“傻了我養。”
安堇：“才不要你養呢，你是我的誰啊？”
陸莫辰轉過身，一臉壞笑的看着她，伸手将她圈到自己懷中，在她耳垂上輕輕吻了一下，色氣橫飛，略帶輕浮的聲音響起：“小丫頭，這麽塊就忘了昨天的話了？需不需要我給你重複一下？”
“昨天說了什麽？我不知道。”
他就笑着看她耍賴皮，覺得這樣的安堇很有意思。
将她帶到沙發上，欺身将她壓在下面，拇指摩挲着她的眼角，嘴角笑意漸深，低頭吻上她鮮豔欲滴的紅唇，如春風拂面般溫柔，卻比肆虐掠奪更容易讓人臣服，癡迷于他的浩瀚星眸。
看着身下嬌喘籲籲的女孩，揶揄道：“想起來了嗎？女朋友。”他聲音中有些色氣和不羁。
這個詞從他口中說出來竟然是這樣動聽，安堇伸手樓主他的脖子，主動獻上香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