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

Chapter.40

蕭遇捏緊空空的手卻一點勁都使不上,什麽叫交給他們了:“傅真,我不是誰的,你沒資格把我交給誰。”腿有些發軟,嘴唇有點發紫,蕭遇忍着身體的一切疼痛質問着。淚流的天空在夜晚靜靜地灑下它的淚,混合着自己的一并落在地上。

“那你好自為之。”傅真扔下手中的傘步入雨中,他想在最後一刻陪蕭遇共度一次,最後一次。再也沒有勇氣去看他一眼轉身離開了。原先的冷漠無情在轉身的一剎那全卸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同樣是早已廉價的淚水,緊咬着下嘴唇強忍住不要讓自己發出聲,一直往前走着,不敢回頭去看後面已經絕望了的蕭遇。

那一刻像是全身的力量瞬間被抽離,蕭遇再也沒有堅持住癱坐在了地上。十九歲的少年在第一次深愛着一個人時被狠狠地抛棄在小巷裏,身後站在三個男人撐着傘正一臉猥亵地看着他。歲月是長河,在此時像是堵住般流逝得緩慢異常。

“大哥,這小子終于被我們搞到手了。”

“哼,老子早就看上他了,今天到老子手中還不玩死他。”

“就是,瞧着細皮嫩肉的,味道肯定不錯。”

“老三,讓大哥先上,我們後面來。”

“好好”

……

身邊是那三個男子惡心露骨的對白,聽在蕭遇的耳裏像是面對死亡般痛苦。現在該怎麽辦?逃走還是任他們玩弄?腦袋像要裂開般疼,四肢的力氣已經被抽光,能感覺到的只有發麻的雙腿。

雨漸漸小去,只剩淅瀝,仿佛剛才的傾盆只不過是幻覺。手臂感到被抓住拉起,條件反射地掙開那股力量,勉強地支撐起身子踉跄地往前跑去,只能求一拼,不管成功與否只知自己試過了,那也無悔。

果然,無論你以前有多好的體力在淋了許久的雨和受了重重的打擊後,心靈和身體都處于崩潰狀态。沒有跑幾步蕭遇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膝蓋和手心與地面摩擦,刺骨的疼痛清醒地告訴他這一切沒用。

“大哥,這小子想跑。”其中一男子笑嘻嘻地走過來,“也不看自己現在的樣子,跑得了嗎。”

“呵呵,臨近死亡了才知道掙紮,沒用的。”小腿被人踢了幾下,痛得自己咬緊牙關。

從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種情況,當想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時又是一陣心痛加憤恨。就像強行在一個人的血液中注入興奮劑一樣,每個細胞都懷着不同的感覺,厭惡、疼痛、憎恨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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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大哥的男子彎下腰一把抓住蕭遇的頭發用力地扯起,讓他的臉強行地面向自己,小臉因疼痛而變得扭曲:“你知不知道傅真把你送給我們了?他說你任憑我們玩弄了。”幹涸的眼角此時又開始濕潤,淚腺被生生地刺痛到,“虧你還對他用情至深,以後不如跟着我好了,老子包你吃得好穿得好,沒人會來打你主意。不像傅真,連自己的心上人都舍得送掉。”

這是蕭遇此生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想扯動嘴角笑幾聲卻做不到,只能将焦距對準眼前這個男人,輕聲道:“他…真的這麽說嗎?”不願相信,時光已暗淡了許多承諾,甚至曾經的場景在時空中頹塌,不能固守不能支撐,只剩下寥落的一個詞:一生。

不是沒有去說服自己去相信,而是用什麽去相信。被狠狠抛在這裏已是證明,為何還要苦苦逼自己去否認。

放開蕭遇,男子站直身體低着頭望着他墨色發中的臉嗤笑道:“別那麽不相信,他不這麽說能這麽做?他不這麽做你能這樣狼狽地躺在這裏,你看。”眼神示意蕭遇看看前方,在巷頭的那個地方有個人撐着傘站在燈光處,隐約的身影忽閃忽閃,看不清表情。

“他你認識吧,站在那裏很久了卻不來救你,你知道他是誰嗎?”停頓了下卻不等蕭遇回答就自顧說下去,“他是傅真的朋友,好像叫程星辰,從你來之前就在那了。”

程星辰。原來這世上只有自己是個傻瓜。

淚眼朦胧地看着遠處人影,像駐足在風中的樹葉隐隐搖曳。然,在這反撲的風吹過額頭之後,最後一滴晶瑩落在坑窪裏反彈起水花,一切開始如此淡然,淡得如千裏透明的天際,淡得如那人轉身離去的背影,憑空消失。

淚,挂在眼角,折射出這深入心髒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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