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熊培上輩子一直背負着很多東西,所以他無時無刻不在審視自己的缺點,不斷學習很多的東西讓自己變得充實優秀,世間所有親的選的近的疏的也都通通放在心上。如同那個叫蝜蝂的蟲子,沿路的一生中都不斷背負前行遇到的重物,直到有一天被自己壓得了無聲息的死去才後知後覺明白自己當時有多麽的害怕孤獨。

回顧一生才發現人情如紙,皆無人可說,到頭來的掙紮也不過是在這世間走了一遭,這樣本就一無所有的一生,如今也不怕再多走幾次彎路,去等一個人。

林升雖然一副不近人情的生硬,但他其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無堅不摧。

那些活在愛裏的人,心雖然是柔軟的,可是它堅強,就算在生活裏摔打,也會為愛愈合。

而那些沒能活在愛裏的人心才是冷硬的,看上去好像無堅不摧,但其實你只要拿起來重重一摔,就碎了。

之後的日子也這麽波瀾不驚的過去了,熊培靠着窗口看向那些曾一起讀過書的校友,他從來不曾與他們有過交集,甚至也從沒認真看過他們的臉。風順着他朝下俯視過去,就像俯視着所有疾馳而去的時光。

安溪在他座椅前安靜的埋頭玩弄着手裏的紙張,偶爾回過頭和熊培說兩句話,笑笑,又轉過身去。女孩總是在少女的時刻最為惹人疼愛,光打在她的皮膚細絨上,舒展的前額下那雙靈動的眼睛總能輕易地流露出真摯的光。這個時候的男孩卻很少意識到她們這個最珍貴的時刻,往後也只會連同着時間一起去磨損和浪費她們,用紛繁複雜的生活與責難去泯滅她們身上所有稚嫩的東西,臃腫她們的身體,大概是因為就算是最平凡的飲食男女要安然平和度過的一生,也暗湧着讓人驚懼的東西。

不過,又能怎麽樣呢?這世界上世上所有珍貴的東西,到最後不都還是被用來浪費的嗎。

熊培側了下頭看着還坐在他身邊的林升,笑了,那就浪費了吧。

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熊培又一次遇到了蔣刑和顧佳這倆人

“熊哥,這麽巧您親自來吃飯啊”蔣刑立馬坐了下來

“不要尬聊,謝謝”

顧佳看着自己身邊的大高個翻了個白眼“傻逼”

“诶,怎麽和你爸爸說話的?”蔣刑單手就給顧佳糊了一巴掌,差點給這姑娘的臉摁地上。

熊培剛覺得蔣刑有點過了,畢竟是女孩。結果蔣刑拍下去的手剛要抽回來就被顧佳瞬間抓住了他的大拇指,翻手就是猛地一掰。疼的蔣刑直抽氣“爸爸!诶!爸爸爸爸!我是你孫子成不成!別給我撅折了,松手松手,爺爺爺爺!”

事實證明蔣刑不但身嬌體弱,而且慫。

顧佳松了手,蔣刑立馬就捧着他自己的手開始哀嚎,給自己在那呼呼呼。女孩看他是真疼了又趕緊上前老老實實的道歉。

這場面讓熊培都不忍細看“突然覺得自己吃飽了,我還是去做兩張卷子充實自己吧,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等等,哥你這次中秋是來我家吧,我房間裏床都給你鋪好了,到時候一起嘿嘿嘿啊”蔣刑一臉猥瑣的給他一個示意,他倆以前一到節假日的時候就要約着喝着可樂撸動漫吃着薯片打游戲沒日沒夜的熬夜,跟打了雞血一樣。就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撒不盡的荒唐。

“....嘿你麻痹嘿”熊培神經都被他刺激的跳了一下。

“你們要玩什麽?加我一個”顧佳面無表情的把腦袋擠進來。

“玩成年人的不和諧運動,這你也要來?”蔣刑挑眉故作一臉高深莫測的問

“來怎麽不來”顧佳放肆的笑了一下“好兄弟就要大家一起分享。”

“.....我去的你,顧佳你個女的能不能矜持一點!不要臉!”蔣刑的臉突然漲的通紅像一只抓狂的土撥鼠。

“閉嘴吃飯吧你”顧佳翻了個白眼,無奈把他晃得像波浪的頭摁住

熊培看着他倆若有所思,看來顧佳這個時候就先喜歡上這傻子了啊。

轉身收拾盤子回去迎面就遇到了正站在後面的林升,他笑着趕緊和他打招呼“林升,你吃完了?”

“嗯”林升的視線碰了他一下又轉開了。

晚上林升在門外将煙頭蹭在地上磨滅,臉上顯出的幾分倦意讓他看起來不夠真實

“你真的滿足過嗎”林升當晚看着他的母親。

有時候人對欲望荒誕的強調也不過是渴望被愛本身。而賦予愛荒誕的重要性,是因為她一直活在無盡的沮喪和冗長的痛苦裏,而更重要的是,在很早很早以前自己就在這個世界上碎了,所以總奢求着能把一個人修補進自己的的骨肉裏,可在男歡女愛中往往哄騙才是常态。

“知道不能滿足就滿足了嗎?悲會一直存在的,就像是你一樣。”

愛很難長久,悲卻常常永恒。

人就是這樣的,不是知道排着隊的那頭沒有餅幹了就能不要的,他們總是生來就會餓。

很多人在這個世上排隊要等的是愛,而隊的那頭等着的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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