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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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靈岚喂了藥,靈鳶本來怎麽也不願離開帳篷,但是莽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靈鳶于是就在寧斐的三請四催下勉強同意了寧斐的建議,抱着雪貂住進了寧斐的帳篷裏。
等帳篷裏清淨了下來,莽靜靜地凝視着懷裏的人,緩緩地,他擡起手輕輕撫摸上靈岚看起來就烏黑柔順的長發。愛極了靈岚頭發的這種觸感,莽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麽心情。
其實在蠻族的習俗中,新婚的新郎都要接受族人的挑戰,而新郎一旦輸了新娘就要被其他男人先占有,最後才會輪到新郎,但莽知道他寧願違反族人習俗也決計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靈岚的身上,即使他是族裏最強的勇士不擔心會輸,他下意識地就認為這不是輸與贏的問題,而是他獨一無二的新娘如月般高貴不容亵渎。
想起之前撩開帳篷簾幕就看到舞蹈着的靈岚,莽是個粗人,也不懂任何風雅,他只是覺得那樣一身紅衣在火焰之間歡快笑着舞動的人,是那般美麗,就像傳說中的沙漠女神。他那時心跳的劇烈比第一眼見到獨立高臺之上的靈岚還要讓人悸動,所以他義無反顧地還沒有舉行婚禮就将他的新娘占有了。
莽小心地将靈岚放到榻上,他則安靜地坐在一邊看着靈岚安谧的睡顏,他手掌之間似乎還殘留着靈岚肌膚柔嫩的觸感,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試探着又伸出手想要撫上靈岚的臉。
粗糙的大手與靈岚柔嫩白皙的臉蛋形成了極端的反差,莽的手在即将碰到靈岚的臉時不知為何縮了縮,并沒有碰到靈岚的肌膚,他最終只是選擇了隔空緩緩用手指描摹了一番靈岚的眉線、臉蛋。
又安靜地看了一會兒靈岚,莽小心翼翼地幫靈岚掖了掖被子,這才就地躺在鋪着獸皮的地上緊緊挨着靈岚的床榻。
夜半時分,靈岚被嗓子的幹渴難受得醒了過來,他翻身坐起來準備下床去找些水來喝,剛掀開被子伸出腳,赤着的腳就踩到了一個溫熱而堅硬的胸膛。
吓得立刻縮回腳,靈岚低頭一看卻見男人正睜着一雙銳利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被男人的眼神吓得連忙垂下頭,靈岚又整個人縮回被子裏,還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莽從地上坐起來,狼一般的眼神還是緊緊地盯着靈岚。其實他并沒有惡意,只是他從來都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并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關心,更不懂如何“柔和”眼神,所以此時他關懷的眼神落在本來就怕他的靈岚眼裏更加的兇神惡煞了……
“抱,抱歉……我,我……我不是故意踩到你的,我……我不知道你……你在地上……我,我只是想找點水喝……”越解釋靈岚越害怕,頭也越垂越低,他實在是不敢與男人那雙惡狠狠嗜血的眼睛對視,因為這會讓他想起之前那場暴虐的情/事中男人恨不能将他啃噬殆盡的兇殘動作。
那時的男人,兇狠、殘虐,沒有一絲溫柔可言,動作也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一絲親昵的親吻也沒有,更別說溫柔的情話或是對他身體的愛撫輕摸,有的只是像野獸一般交/媾動作,從身後侵占他的身體,一遍一遍,已然成為了他的噩夢。想到此,靈岚身體縮瑟得更厲害了,而腰間被男人侵占時死死抓着的地方似乎生生疼了起來。
語言并不通,但是這并不影響莽感覺到靈岚對他的恐懼,所以他站起身沉默地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沉默地看了看仍然在瑟瑟發抖的靈岚,想了想終于還是選擇轉身撩開帳篷簾幕走了出去。
感覺到男人離開了,過了好一會兒,靈岚才微顫着小心擡起頭,發現男人是真的離開了,靈岚這才長出一口氣,緊張的心情有了些放松。
掀開被子,靈岚小心翼翼地下地去找水喝,然而他剛剛一動身後撕裂的傷就痛得他一個趔趄又坐回了榻上。皺着眉頭揉了揉酸痛的腰,又等了好一會兒,身後牽扯到的痛才慢慢平複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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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地,靈岚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動,每走一步他都感覺自己仿佛踩在了針尖上,除了痛還是痛。
好不容易喝到了水,但那杯子卻泛着濃濃的異味,讓靈岚不适得幾欲作嘔,但想到自己必須适應蠻族的一切,靈岚還是強迫自己用杯子喝了兩大杯水。
等靈岚喝完水又挪回榻上,靈岚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疼得也是難受得。坐在榻上,靈岚脫去了厚厚的棉衣,只穿着裏面的亵衣,然後用力地給自己揉捏着酸痛難忍的腰。
好不容易舒服了些,靈岚拉起棉被正準備蓋上接着休養,卻突然想到蠻族似乎沒有這樣的棉被,不過此時他累極了并沒有多想,躺下沒一會兒便再次沉沉得昏睡了過去。
身體的難受讓靈岚睡得很不安穩,剛睡着他就開始做夢。夢境裏他在一片大火中呼喊着救命尋找着出路,但是他只能感覺到他的腰被人死死地箍着,而他的身體被人狠狠地一遍遍占有着,他看不到男人的臉,只能感覺到男人抓着他腰的雙手是那般用力,而他就像一只被野獸控制住的獵物,再怎麽掙紮都只是徒勞。
占有他的那個男人從頭至尾只有沉默,只有偶爾野獸般的沉重喘息才顯示出背後的男人不是啞巴,靈岚聽到自己在崩潰得哭喊着怒罵,怒罵男人是“野蠻人”,然而男人還是沉默,直到男人低吼着用灼熱燙傷了他的身體、他的靈魂。
感覺到男人整個人趴伏到他的背上,靈岚同樣粗粗地喘息着,有解脫有羞恥還有恐懼,然後……當男人用粗糙的大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臉轉過來,靈岚只看到一雙将他撕裂穿透野獸般的瞳眸。
“啊!”靈岚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的一瞬間他的心跳還在劇烈地跳動,而身體仿佛也在掙紮過後頹軟下來。
粗粗喘着氣,靈岚瞪大着眼睛,腦海裏只有男人那雙嗜血兇狠的眼睛在緊緊盯着他,似乎不管他逃到哪裏,都躲不過。
“岚岚哥,你終于醒啦!”突然一個清亮的少年音穿透所有驚心的夢魇破空而來,讓靈岚終于從驚恐中解脫出來。
不敢置信地轉頭看着小少年,靈岚驚訝出聲,“鳶鳶,你怎麽在這裏!?”轉而想到什麽,靈岚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威嚴,“靈鳶,別告訴我你是偷偷跑出來的。”
靈鳶一聽靈岚的聲音變了,原本驚喜的小臉頓時沮喪了下來,然後他可憐兮兮地搓了搓自己的衣角,垂着腦袋小小聲呢哝,“我……我……”
“你什麽?”靈岚幾乎不發脾氣,但是不代表他沒有脾氣,他一旦冷下臉,聲音就會清泠得會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冷漠感。
“岚岚哥……”小心翼翼地擡頭用小眼神兒瞅瞅靈岚,靈鳶企圖用撒嬌蒙混過關。
“說!”靈岚完全不買賬,鳳眼一瞪,挑起的眼角更顯得幾分銳利威嚴。
嘟着嘴巴,靈鳶從懷裏揪出剛剛就不停探頭想要奔到靈岚懷裏的雪貂,他一邊亂揉着雪貂毛茸茸的腦袋,一邊卻紅了眼睛委屈地說,“我不是偷跑出來的,是族人托付我要好好照顧靈子,靈子為了我們這樣委屈自己,我……我們都心疼!”
“胡鬧!”靈岚厲聲一喝,眼圈卻也随之紅了,一面是氣的另一面是感動的,“你還沒有成年,怎麽能随便跑出聖靈國!”
“不要緊的!”靈鳶也突然爆發了,第一次對着靈岚大呼小叫起來,“我雖然還沒有成年,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岚岚哥,你不要什麽事都扛在肩膀上,我和族裏所有人都想為你分擔一些。反正我已經來了,岚岚哥是想趕也趕不走了,因為我走的時候幻界的門已經重新徹底關上了,我們都回不去了!”
“你!”一聽幻界的門徹底關上靈鳶回不去了,靈岚雖然還是氣但也只能無奈地瞪了一眼揚着下巴一副洋洋得意模樣的靈鳶,轉過頭生起悶氣。
一見靈岚拿他沒辦法,靈鳶嘿嘿偷笑了一下,将雪貂扔過去,然後從後面整個撲上靈岚,雙手抱着靈岚的脖子,撒嬌再撒嬌,“岚岚哥,岚岚哥,岚岚哥……”
“好了,叫魂還是怎的!沒大沒小。”靈岚一手扒開靈鳶的手,回頭又瞪了一眼靈鳶,語氣卻是軟了很多,“你說你是不是胡鬧,我這麽做是為什麽,還不是……”
看着靈鳶委屈地鼓着臉,靈岚後面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只無奈地嘆了口氣,嘆息道,“我獻祭的時候就已經對月起誓将自己的身體獻給那個……那個人為奴,我本來就是回不去了的,但你……你又何必……哎……外面的世界不比聖靈國,我怎麽舍得你跟着我吃苦……”
靈岚抱住懷裏亂蹭的雪貂,一邊撫摸着雪貂的腦袋,一邊有些黯然地垂下了眼睑,他希望每個族人都活得快快樂樂的,更何況還是看着長大的靈鳶,他是如何舍得靈鳶跟着自己生活在蠻族這樣的地方。
“哎呀!岚岚哥總是這樣,你怎麽知道我跟着你會吃苦,也許對我來說,跟着你才是我最大的快樂呢?”靈鳶又撲過去,和雪貂一起窩在靈岚的懷裏,還一邊戳了戳雪貂的肚皮,擡起頭故意望着靈岚說,“小貂,你說是不是?”
雪貂很有靈性地叫喚了一番,還聰明地點點腦袋,似是在對靈鳶的話語表示同意。
見狀,靈鳶笑眯眯地彎着大眼睛蹭蹭靈岚,“岚岚哥,你看連小貂都說跟着你才是最快樂的,你又何必想那麽多呢?反正我是已經出來了,你想趕我回去也趕不回去,就不要再糾纏這個問題了啦!我會很快樂的!”
看着懷裏兩個腦袋一起蹭他,向他撒嬌,靈岚終于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他揉了揉靈鳶的腦袋,又揉了揉雪貂的白色毛絨絨的腦袋,嘆息一聲,溫柔道,“你們這兩個小混蛋,總是有各種理由。”
“嘻嘻……”靈鳶見危機解除,再也不顧及地呵呵哈哈和靈岚說起了各種他在蠻族見到的好笑的人和事,說得最多的就是呆頭呆腦被他欺負愛臉紅的寧斐。
而此時說得正開心的人都沒注意到,那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就這樣靜靜地将帳篷簾幕掀開一點點,正小心翼翼地朝裏偷看着屬于靈岚溫柔而快樂的淺笑,然後就這麽呆呆地露出了癡癡的眼神。
其實這個野獸般的男人,真的有一顆溫柔的心,因為擔心靈岚害怕而靜靜地躲在一邊,不去打擾只是遠遠地默默地看着。
若兮:靈岚你真是誰都不怕,就怕你家男人啊...這是不對的,其實你家小攻是忠犬的說,頂多...咳咳,在某方面比較野獸
靈岚(抖抖抖):...
莽:...長得兇不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