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危機四伏

第三十章 危機四伏

川井崎離開警局後專程到一家著名的意大利餐廳定了晚餐位置。

來中國後還沒正式和花君在外面吃一次飯。為了彌補這個遺憾,川井崎很早就去了餐廳,選酒選料都親力親為,餐廳經理站在一邊但笑不語。

餐廳位于濱海沿岸,Toscana玻璃房結構,裝修以淡藍色為基調,清新淡雅又不失大氣。不論冬夏,這裏基本上座無虛席,每天慕名而來的情侶很多,只為目睹享譽中外的鋼琴師[布羅迪]澄清透明,行雲流水般的絕美演繹。

幾年前川井崎與布羅迪就已相識,布羅迪在日本舉辦了一場音樂會,川井崎和政府要員一起參加,音樂會後的慶功宴上兩人相談甚歡從此成為莫逆之交。

來這個餐廳也是布羅迪給川井崎建議的,夜晚透過玻璃能看見海上皎月,再配上一段清韻悠長的鋼琴曲,緩緩流淌的不只是樂聲更是心聲。

久未觸碰鋼琴的川井崎技法略顯生硬,布羅迪就坐在他身邊耐心地做着示範。看得出來川井對晚餐的對象很在意,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布羅迪甚至也開始期待時間快點到來。

天色微暮,餐廳已經陸續上客。川井崎活動了兩個小時的手指已經十分靈活,點了一杯Manhattan輕啜一口,短信已經發出,看看時間花君應該下班了,說不定正在往這邊趕。

Manhattan入口微苦,回味卻帶着一絲甘甜,正是川井崎坎坷情路的寫照。昔日往事浮現眼前,從莫名喜歡到深深愛上,沒有退路沒到終點,川井崎相信苦盡自會甘來。

餐廳漸漸坐滿了人,布羅迪一邊彈鋼琴一邊注意着川井崎對面的位置,離他們約定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小時,那裏還是空空如也。

侍應生已經是第三次來詢問要不要上菜了。川井崎手裏拿着電話,臉上表情從期待變為失落。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沒信號?沒電?打去家裏也無人接聽,難道又出警了?

川井崎查到警局電話,便撥了過去。

“花小見?他下班後就走了。嗯,好像是一個人走的吧。要不你問一下唐曉蕭,他們倆經常在一起。電話是13X…”

“喂,你哪位?找花隊?沒有啊……他說他有約,一個人開車走了。氣色還好吧,不過下午的時候他說他好像感冒了,頭有點疼……可能看醫生去了,你是哪位啊?喂?喂……?”

挂上電話,川井崎忽然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顧不得多想,他匆匆和布羅迪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餐廳。

城市東南角,一棟久未住人的小別墅二樓竟透出了點點燈光,白慘慘的有些吓人。

“咔嚓”開門了,花澤宇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房內的兩個男人忙給花澤宇擡了一張皮椅。

“他還沒醒?”花澤宇口氣平靜,旁邊的兩個男人卻感到周圍的空氣都冷的快要結冰了,忙回答:“是,是的,可能是藥量太大了……”

“再給你們五分鐘,弄醒他。”花澤宇一邊說一邊踱到窗口。取下眼鏡,拿在手裏端詳。終于走到了這步,是對是錯也不能回頭,就讓仇恨來的更猛烈些吧。

鼻端漸漸嗅到一絲血的氣味,花澤宇不禁皺起了眉,猶豫着要不要轉身看看狀況。畢竟那是和自己一脈相承的兄弟,自己身上流的是和他相同的血。可手中的眼鏡又在提醒着花澤宇,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不要心慈手軟。

血腥味越來越濃烈,彌漫了整個房間。終于聽到“唔……”地一聲,他終于醒了。

花小見是被疼醒的,脹痛欲裂的頭昏昏沉沉仿佛有千斤重,擡都擡不起來。早晨就有些感冒,本來想下班之後去醫院拿點藥,把車停到醫院停車場後,下車剛走了幾步就……

腿上也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一點點讓花小見恢複清明,他仍舊閉着眼,暗自活動着關節處,手腳都被冰涼的器具縛住,花小見知道自己可能是遇到麻煩了。

“既然醒了,就睜開眼來。”

熟悉的聲音響起,花小見也不再僞裝,在這個人面前從來沒有服過輸的自己,即使現在也不能低頭。

花小見睜開眼就看到刺眼耀目的白,白色的牆,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吊燈,白色的皮椅,白色的人...

花澤宇站在離自己不遠的窗臺處,一身白色西裝加上他蒼白的膚質都快要與白牆溶為一體了。

看到他如此裝扮,花小見竟忘記了疼痛,嗤笑一聲,說:“這麽多年沒見,你還是這麽客氣,一來就給了我這麽大個見面禮,讓我怎麽感激你好呢?我親愛的哥哥,不如我送你幾句話吧!心是一塊田,種善得善,相由心生。”

花小見擡頭望向花澤宇的眼:“你眼紅了心就黑了,再怎麽穿得潔白無瑕都無濟于事,你周圍彌漫着的黑色濁氣早已洩露你的真面目。所以,哥哥,請你放過白色吧,我替它感到不值。”

花澤宇側過身注視着花小見,鮮血從他腿上汩汩往外冒,他在這個時候還能逞口舌之快,花澤宇不得不佩服花小見異于常人的思維和那張從小就很利的嘴。

“我是白是黑已經不需要你來判定了。”花澤宇居高臨下地睨着花小見:“你現在就像只待宰羔羊,瀕臨死亡的動物總是會在死前哀叫幾聲,借此紀念自己曾在這個地球上存在過。”

花澤宇勾了勾唇角,鏡片在室內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陰森的冷光,他咬牙切齒地說:“我親愛的弟弟,這二十幾年來你提前享受過的各種福利也該全部還給我了吧...呵呵。”

花澤宇從桌上拿起一個mini小箱子朝花小見走去,離他越近,血腥味越濃郁。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心情,花澤宇從包裏掏出一個口罩帶上,這下他的表情被遮去了大半。

花小見被捆綁在一個審訊專用椅上,手腳固定在U型手铐座上,有細微的活動空間。

花小見直覺花澤宇手中的箱子一定不是好東西,看着他一步步逼近,花小見扭動了一下身體,座椅下的腳踏鉸鏈“嘩啦”作響,在這空蕩的白色房間裏聽起來詭秘異常。

花小見的動搖讓花澤宇十分滿足,他露出了冷笑。為了增加花小見的恐懼感,他壓低聲音解說起來:

“作為緝毒警察,我相信你對于‘海洛因’這三個字一定爛熟于耳了吧。它成瘾最快,毒性最烈,曾被稱為‘世界毒品之王’。你們雖然查獲那麽多毒品,不過我遺憾的告訴你,那些都是純度低于90%的次貨,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一下純度最高的海洛因帶來的極致快感。”

花澤宇走到花小見面前蹲下,目光落在他已經停止流血的腿上。流出體外的血液因為缺少氧氣已經凝固成暗紅色的血塊。花澤宇眼神黯淡了一些,因為有口罩的遮掩,已經看不出他的表情。

“很痛吧?”花澤宇伸手去觸碰那些凝固的傷口,輕輕地用指甲蓋扣住血痂,一點點向上撬起,剛剛停止流血的傷口再度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花小見痛得打了一個激靈,他咬着牙硬是沒有讓自己叫出聲來。比起這個,他更怕的是花澤宇手中的箱子。

“在最痛的時候注射‘海洛因’會讓快感上升百倍。”花澤宇一邊說一邊開箱子:“親愛的弟弟,你會發現大家都很愛你,父親愛你,為你離開中國。母親愛你,為你廢了雙腿。而我也是愛你的,為了你我專門找來最純的毒品讓你享受前所未有的快感,注射以後你會心醉神迷,所有感官都會被快樂包裹。”

“花澤宇!”花小見不敢相信花澤宇竟然要給他注射毒品,他咬着牙吼叫:“媽如果知道你這樣做,一定會傷心欲絕的。你忘了她進醫院那次對我們的囑咐了嗎?她……”

“啪——”花小見話沒說完就被花澤宇一個耳光打偏了頭,口中泛起腥甜。

“你有什麽資格提她?你是她的惡魔,她為了你可以舍棄自己的生命,而你卻為了所謂的正義舍棄了她,你有什麽資格叫他媽?”花澤宇說着又是兩個耳光甩在花小見臉上。

“啪——啪——”兩聲脆響,鮮血沿嘴角流了下來。

“你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母親全部的愛都是我的。可你來了,搶走了屬于我的所有,不論我怎麽努力母親眼中都只有你……”

“啪——”又一個耳光落在臉上,花小見甚至感到了皮膚在慢慢隆起,臉頰又疼又麻。

“我出事那天,綁匪因為聯系不到我的家人而大發脾氣,将我暴打了一頓,還差點弄瞎我的眼。”回想起噩夢般的往事,花澤宇眼中隐隐透着傷痛:“你知道那夜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嗎?沒有食物沒有水,還不能睡覺,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會進來打我,我就這樣戰戰兢兢睜眼到天亮,那時我才十五歲……”

“啪——”花澤宇像瘋了似的,一邊冷靜講訴着自己的悲催經歷一邊機械性的打花小見的耳光。

“第二天晚上,綁匪回來了,竟然沒有打我。我還來不及慶幸就被其中一個綁匪壓在了身下。你永遠不知道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那一刻我什麽希望都沒有了,自殺成了我最後的選擇。”花澤宇的身體應景般顫動起來,他目光中殺氣畢露:“但是事後綁匪的談話讓我殺念頓起。他們說:我們綁錯目标了,原來他弟弟才是個值錢貨!這貨兄弟們上完就殺了吧,也好給上頭交代……”

“啪——”花小見表情呆滞,不知道是痛麻木了,還是被花澤宇的話怔住了。

“我殺了他們全部人,呵呵……哈哈……他們到死都不會知道,那個弱小的少年會有那麽大的爆發力,其實全靠你,我親愛的弟弟,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早就化為塵土了。”

花澤宇忽然住了手,眼神柔和了下來,他伸手撫上花小見腫脹不堪的臉頰,憐惜地說:“完了完了,腫成這樣。如果讓母親看到她該心疼了。怎麽辦呢?怎麽辦?”

花澤宇用左手猛力在花小見腿上摸了一把,然後将滿手的鮮血塗抹在花小見的臉上,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才笑着說:“這樣就行了,一會母親問起,你就說自己摔到坑裏去了,知道嗎?”

“花——澤——宇——你瘋了嗎?”花小見痛得快失去說話的力氣了。面前的花澤宇陰晴不定,像是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我瘋了?”

“啪——”

“我再正常不過了,看到母親為了你擋住綁匪射出來的子彈,倒在血泊中,那一刻我的心在滴血,碎成千瓣。你說一個瘋子還能有痛感嗎?”

花澤宇一把扯下口罩,從未這樣激動過的他面部猙獰扭曲,站在門邊的兩手下,差點吓軟了腿,心裏祈求着菩薩一定要給自己留下小命。

“子彈穿過了脊椎,母親從此雙腿癱瘓,她為你做到這步,你卻棄她不顧,我現在替她向你索要賠償,這是理所應當的。她所受的苦是你現在的千倍萬倍!你能有怨言嗎?”

頸項再也支撐不住頭部的重量,花小見垂下頭。花澤宇最後的話讓他震驚不已,只知道自己被綁架那次父母十分着急,調動了手裏所有的關系來尋找,自己渾渾噩噩被解救出來後,因為驚吓過度昏迷了很多天,醒來後才知道母親住院了,但醫生和父親都說是因為母親身體不好,在花園不慎跌倒摔傷了脊椎,沒想到真相是……

一直以為父母虧欠自己,原來是自己拖累了他們。

淚水從眼眶滑下,滴落在地板上,一點點暈開了血漬。

血液和水份的流失讓花小見精神出現恍惚,眼中漸漸只有一片白茫茫。在他昏死過去的時候,花澤宇轉身出了房,他現在需要冷靜,自己違反自定的原則,發誓說過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暴露情緒,今夜,已經破了規。

那針,他始終沒有打下去,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地上血與水的混合物提醒了他,畢竟血濃于水。

然而,在別墅的暗處多了一條黑色身影,他潛伏着,等待着最有利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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