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民心所向01

民心所向01

第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沒事就好。”這下，顧流雲才臉色稍安，想了想，又問道：“不知趙先生是？”

趙慶道：“趙先生是子雲私塾的夫子。”

顧流雲頓時松了一口氣，有夫子照看，想來孩子們的情緒應該還不錯，不然現在裏面也不會一點孩子的哭鬧聲都沒有。

塌的地方不大，要清理起來，也很容易。但是看着皂隸們忙碌着，效果并不怎麽明顯。而剛才顧流雲看到的，又要塌下來的那一角，房檐上裂開的縫隙更大了。

顧流雲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那邊也塌下來，勢必會将這邊好不容易才清理出來的又覆蓋住。

“趙慶，你叫他們都別忙了，去沒有塌的那一面看看，有沒有直接動手拆的。”顧流雲着急的說道，又趕緊将圍的死死的人群疏散，“大家都讓一讓，留出點空位出來。”

圍着的人群本就議論紛紛，心中擔憂挂念着孩子或者孫子，見不到自己的命根子，本就彷徨無助，現在讓自己後退，更是挑起了他們的恐懼感。

全都七嘴八舌的嚷着，怒火噴張的看着顧流雲，就是不後退。

顧流雲被吵的頭疼，雖然很理解他們的心情，但是如此不顧眼前的行事，還真是讓人火大。

“好啦，大家都別吵啦！！”顧流雲猛然拔高聲音。

瞬間，現場一片寂靜。

顧流雲冷着臉掃視着四周，背對着趙慶等人說：“你們繼續。”

“是，大人。”趙慶立即領命，不敢再遲疑，領着一衆皂隸們翻滾強院，來到私塾的後方，還真讓他們找到了适合拆掉的地方。

被顧流雲冷冷的目光一掃，人們頓時噤若寒蟬。

顧流雲沉默不語，面無表情，看的周圍的人群羞愧的底下頭。這時，顧流雲才緩緩說道：“各位，你們的心情本官能理解。但是，能理解并不代表本官贊同。你們這麽吵着，裏面的孩子就能平平安安的出來！”

越說到最後，顧流雲臉色越發嚴肅，他上前一步，越發逼近人群，“你們知道你們現在的行為叫做什麽嗎？那叫妨礙公務！”

顧流雲氣勢逼人，越走近，就越發攝人心魄。人們控制不住的慢慢往後退，卻在聽到“妨礙公務”時猛然一頓，臉色瞬間發白，全都恐慌的看着顧流雲。

妨礙公務的罪名有多重，即使他們目不識丁，也是知道的。

看着鴉雀無聲的場面，顧流雲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但還是冷着臉說道：“這一次，本官便不與你們計較。不過，你們可要想好了，那裏面的可都是你們的骨肉至親，要是再吵下去耽誤救人，到時候受傷可是他們！”

衆人頓時羞愧難當，他們都急昏頭了，哪裏還會想到這些。

“大人說的對，大家都散開吧。”一個須發盡白的老者，拄着拐杖顫顫巍巍的從人群中出來。

看着出來的老人，衆人覺得臉上熱熱的，不約而同的向後退着，将被圍着的私塾空了出來。

“老人家，你小心點。”顧流雲一驚，趕緊上前扶住老者。老者看上去雖然精神霍霍，但是少說也有七十了，這在古代可是少有的高壽。

這冰天雪地的，路面又滑，要是摔着就不好了。

老者拉着顧流雲的手，就要下跪，面帶慚愧的說：“大人，是小老兒管理不嚴，給大人添麻煩了，還請大人贖罪。”

“老人家，你快起來。”顧流雲趕緊阻止，老人家這麽大年紀了，地上又是厚厚的積雪，哪裏能受得了。

一個臉色漲的通紅的青年走出來，羞愧不已的說：“大人，是草民們的錯，不怪裏正——”

青年話音戛然而止，臉色瞬間由通紅轉向蒼白。

而其他人的反應，也不逞多讓。

聽到後面“嘩啦”“卡啦”聲傳來，顧流雲猛然轉身，就見原本搖搖欲墜的高大建築轟然倒地。

顧流雲心中一緊，這造成的影響，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衆人再次齊齊後退，如果剛才不是顧流雲，現在他們這許多人都要遭受無妄之災。

“大人，你沒事吧。”趙棟正在後面侯着，等孩子們從新開的小門中撤出來，就聽見前面傳來一聲巨響。

趙棟一驚，将事情安排給趙慶就跑了出來。見顧流雲完好無損，這才放心了些。

“我沒事。”顧流雲道：“孩子們可有安全救出。”

趙棟帶着喜意道：“回大人，所有孩子均已平安救出，過會兒，趙先生就會帶着他們出來。”

看着又倒下的一角，趙棟心中慶幸又後怕。如果不是大人當機立斷，恐怕現在孩子們不但沒有救出，反而還會被壓的更嚴實

趙棟話音剛落，顧流雲就看見烏泱泱的一群人走了過來，有大有小。不過，最吸引顧流雲目光的，卻是那個穿着對襟儒衫，淡然素雅的青年。

明明已經完全忘了他的樣子，但是再次看見，卻能準确的認出來。

顧流雲心中欣喜，連忙走過去，先是掃了一眼後面跟着的孩子，接着對趙绮冰意外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趙绮冰抿唇輕笑：“我是這裏的先生，自然是在這裏。”

“這麽說，他們說的趙先生就是你？”顧流雲還有些轉不過彎來。

“自然是在下。”趙绮冰微笑，指了下身後跟着的孩子，說：“顧兄，敘舊的話，還是待會再說吧，現在還是将孩子們安排好。”

看着變成一片廢墟的私塾，趙绮冰搖搖頭，看來最近要暫時另外找個地方了。

“這是自然。”顧流雲也點頭，這個地方短時間內是不能用了，要重新修葺，還需要不少的時間。

“鄉親們，這裏情況大家也看到了。最近私塾暫時聽課，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再通知大家什麽時候入學。”趙绮冰看着圍城一圈的人群，轉身又對身後的孩子們說：“現在你們就跟你們父母家人回去吧。”

“先生再會。”孩子們脆嫩的聲音齊刷刷道。

“嗯，去吧。”趙绮冰笑着點頭。

顧流雲也跟着說：“趙棟先留下。趙慶，你帶着其他人沿途護送他們一下。”

“是，大人。”

孩子們得了指令，頓時向自己的家人沖過去。而大人心急如焚，現在哪裏還忍得住，不過顧忌着顧流雲和趙绮冰，倒也沒有不管不顧的沖上去，反而有些井然有序。

等衆人走後，趙绮冰這才轉過身來，看着顧流雲笑的有些莫名，輕生道：“顧大人，幸會幸會。”

……不知怎的，顧流雲覺得有些尴尬。

“什麽大人不大人的，換我東臨就好。”顧流雲忍不住想要騷頭的沖動，微笑着說：“不知趙兄可有字？”

趙棟離的比較近，聽到這話瞬間呆滞了。

趙绮冰看着石化的趙棟，心中笑意一閃而過。這顧世子，還當真是有趣。

不過這字嗎，趙绮冰想了想，說：“東臨可換我雲绮。”

“雲绮。”顧流雲笑道。

趙绮冰微微一笑：“東臨。”

兩人無聲的對視着，突然輕笑出聲。

“大人，現在可要回縣衙？”趙棟從暈乎中回過神來，打斷了兩人的繼續對視。

顧流雲道：“現在先不急，還得再看看。”

趙绮冰道：“可是私塾木材？”

“不錯。“顧流雲點頭，“子雲私塾用的都是最好的木料，又會定期檢查，不可能毫無預兆的就塌了。”

“東臨所言甚是，只怕是有人偷梁換柱。”至于這偷的什麽梁，換的的什麽柱，就不得而知了。

顧流雲面色凝重，上前仔細查看一番，發現少數重要的房梁和頂梁柱，中間都已經被木蟲蛀空了，只需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掰下一塊來。

顧流雲輕輕一捏，被蟲蛀出來的碎屑簌簌的落下來。

顧流雲臉色難看，這麽多頂梁柱被替換，竟然沒有人察覺。如果不是這場大雪，是不是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不，不對。

這裏是私塾，替換頂梁柱，對誰都沒有好處。那麽這麽做，又有什麽意義呢？

難不成，只是為了讓開陽亂起來？

趙绮冰走近，自然也看到了那幾根不同尋常的頂梁柱。

“東臨，可有什麽發現？”

被蛀空的這幾根頂梁柱，無論是從色彩，大小，還是從新舊程度，都沒有絲毫破綻，難怪沒有人察覺。

顧流雲緊緊的盯着手中的碎屑，輕嘆道：“或許雲绮是對的，确實有人想要偷梁換柱。”

不是為財，不是為名，不是為利。那麽，為的又是什麽？

還未等顧流雲想出個所以然了，又見到一個一個皂隸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趙棟問：“齊力，你不在衙中當值，跑到這裏還幹什麽？”

齊力停下腳步，還來不及喘息，就連忙開口說道：“大人，不好了，今日一早，城北的糧倉塌了，現在陳師爺正帶人趕過去。”

“什麽？！”顧流雲驚愕，“你再說一遍，糧倉怎麽會塌？”

糧倉是重中之重，其嚴密檢查程度，比子雲私塾有過之而無不及，怎麽會突然塌了，時間還這麽巧，都趕在了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