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轟——”

“轟——”

兩輛追風逐電的重機車,以并不明顯的差距一前一後飛馳在空無一人的沿海公路上。

明明前方就是彎道,但兩輛機車沒有一輛做出了減速的動作,紛紛以不可思議的傾角壓彎。激進的過彎方式讓機車尾翼于地面之間的夾角幾乎不足40°,說一句貼地飛行也不誇張。

五條悟很清楚的知道到身前的女孩子是沒有開無下限的,她在把自己當個普通人一樣享受這種瘋狂的游戲。

不過……

機車重新恢複正常的行駛角度後,五條悟微微偏頭,看向旁邊倒映着月光的幽邃海面。

在這種的氣氛下飙車要是還開着無下限,的确很煞風景吧。

這樣想着的五條悟解除了自己無下限,撲到臉上的風變得更為強勁了,然後下一秒,五條悟的無下限又恢複了。

“你的頭發就不能管一管嗎?”五條悟盯着女孩子的後腦勺抱怨道,“打到臉上很疼的。”

聲音出口後便被強風吹散在空氣裏,但是五條覺聽得很清楚。

“要求好多啊,你把無下限開着不就行了?”

無下限術式,是用咒力将無處不在的“無限”帶入現實。在用來防禦時,可以無限放慢事物接近術師本人的速度,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就像停止一樣。

如果不能打破“無限”,就永遠無法觸碰到施術者。

而不管是五條悟還是五條覺,自從領悟了反轉術式後,就把這個近乎無敵的防禦技能磨煉成了被動一樣的存在,每天24小時幾乎無間斷的自動釋放。

這也是他們為什麽是現代最強術師的原因之一。

“人家也想吹風啊!說好的帶我兜風吧,開着無下限算什麽兜風啊?”

語調拉長,嗓音甜蜜。

聽到五條悟那JK一樣的撒嬌語氣,五條覺嘶了一聲。

雖然她自己也經常用這種語氣說話,但是聽到男性的“自己”貼着自己這麽說話後,五條覺只感覺頭皮發麻:“有點惡心。”

聞言,五條悟眉梢一揚,随即毫不客氣地伸手扯了一把五條覺的頭發:“過分了吧小朋友。”

“那你好好說話啊!還有,誰是小朋友啊大叔!”

“誰和我說話誰就是小朋友~”

即使在和五條悟吵嘴,五條覺飙車的速度也絲毫不慢。但是她的車上今天多了個人,到底有點影響發揮,最後以微小的距離輸給了中原中也。

兩輛機車先後在延伸進海裏的海堤上停下來。

“都怪你啦,我竟然輸了!”

“幹嘛,自己不認真就怪我嗎?”

五條覺瞪他:“不怪你怪誰,一直扯我頭發的混蛋!”

“讓你自己管管頭發你不聽。”差點把五條覺那頭柔順的長發玩到打結的五條悟,毫無心理負擔地說,“那不就是只能我來了。”

“所以你幹嘛不開無下限?這玩意兒不應該都是個被動技能了嗎?純粹找事是吧?!”

白發藍眼的女孩子擰着眉毛,看着一副很想揍人的模樣。但是五條悟一點危機感都沒有,他看着馬上就要炸毛的女孩子,翹起唇角,語氣愉快地道:“友情提醒一下,你現在肯定打不過我哦,Sa-to-ri~”

五條悟不說還好,他這麽一說,而且還用的這麽輕浮欠扁的語氣,五條覺的火氣蹭地一下燒起來了。

她反手抓着還坐在自己身後的五條悟下車,嘴角咧開帶着一些猙獰的笑意:“那就來試試。”

淪落成背景板的中原中也:……

“記得放[帳]。”

***

兩道紅色的光芒撞在,“轟隆”一聲,幾乎要肉眼可見的強勁氣浪在頃刻間炸開,往外推湧出幾米高的海浪。

兩人的身影交織穿梭在澎湃的浪花間,無數的水花在飛舞濺射卻不能打濕他們分毫。

畢竟是面對的是另一個自己,即使知道她比自己小近十歲五條悟也沒有輕敵。

五條悟看着那些同時出現的[赫],一邊進行還擊,一邊回憶自己19歲的時候。然後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她好像比自己那個時候厲害啊,術式的精度要高不少。是另外發生了什麽事嗎?

五條覺對自己沒能在五條悟手上占到優勢這件事,沒什麽太大的反應。畢竟是另一個自己,又多活了十年。要是這樣還打不過她,幹脆一個[茈]轟掉算了,免得放出去丢人。

可五條覺很好奇十年的差距到底有多遠。

不過雖然現在是在遠離市區的海面,但兩個[茈]撞在一起的話搞不好會出大問題,她可不想被唠叨,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好了。

想到這裏,白發藍眼的女孩子愉快地彎起眼睛,擡手:“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領域展開是咒術戰的頂點,被注入了生得術式的領域,擁有威力提升和攻擊必中的Buff。

而無量空處裏被賦予的術式效果是——

無量空處是無下限的內側,被拉進這裏的所有有腦子的生物,會在瞬間被無處不在的“無限”灌滿大量的無效信息。

超負荷的大腦會因為無法處理爆炸的信息量,從而進入一種宕機狀态,只能站着等死。

只有領域的主人和被他碰到的人不會受影響。

五條悟并沒有第一時間展開領域進行對抗,因為他覺得另外一個自己的無量空處,領域效果應該也不會對他生效。

果然,當那無邊無垠、瑰麗如浩渺宇宙的領域形成後,五條悟的大腦并沒有受到影響。

另一邊,五條覺對無量空處沒能智能識別主人,也沒有太意外。

完全一樣的咒力、眼睛還有術式,他們在某種概念上就是同一個個體。而且,搞不好無量空處識別的核心是生得術式“無下限”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的五條覺再次擡起手,朝男人做出彈指的手勢:“你有領域的buff嗎?”

說話間,五條悟看到了一正一反的磅礴咒力,正在女孩子的指尖彙聚、沖撞。他同樣地擡起手,朝五條覺做出了一樣的手勢,語氣裏有着一些罕見的期待和雀躍:“沒有哦。”

雖然無量空處的術式效果沒有對五條悟生效,但這個領域到底不是從他體內構築并且發動出來的,自然也就沒有必中和威力的加成了。

兩道閃爍着青紫電光的沖擊幾乎不分前後的出現,狂放浩瀚的力量在剎那間掀起了刺目的白光,淹沒了視野所見的一切。

當打完架的兩人回到海邊時,中原中也已經不在了,延伸進海裏的海堤上只有五條覺的重機車孤零零地立在那裏。

毫發無傷的五條覺捋了把被海風撲到臉上的頭發,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找到了中原中也給她的留言。

“啧,果然是被叫去加班了啊,真慘。”看完消息的五條覺感慨了一聲,然後收起手機擡腿跨上機車,“要去吃夜宵嗎?還是直接回去?”

加班,真慘。能說出這種話的小朋友看來是真的過得很悠閑啊。

嗯,不過現在加班的人也不是我~

從來不會主動對號入座的五條悟,無事發生一般地擡腿跨上機車:“你那裏沒吃的嗎?”

以五條悟對自己的了解,住的地方一般都會有足夠的儲備糧才對。

果然——

“有。那回去吧。啊——”說着,正準備重新發動引擎的五條覺似乎想起什麽,扭頭看向身後的男人,“我有個問題。”

“什麽?”

白發的女孩子睜着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看着自己的異世界同位體,萬分真誠地發問:“你為什麽要把自己的腦袋弄得跟個羽毛球一樣?喜歡找打?”

五條悟:……

他覺得剛剛下手有點輕了,應該重來一次的。

***

五條覺把五條悟帶回了自己在橫濱的公寓。

公寓的樓層很高,而且戶型非常的不科學。說是不科學,其實是這間公寓非常不符合霓虹這邊的戶型風格。

繞過寬敞的拐角玄關就能看到偌大的客廳,以及那面能看到大半個城市夜景的L字型巨大落地窗,而不是逼仄的過道上鑲嵌着一扇扇緊閉的房間門。

或許是小時候住本家那種回廊結構的房子住膩了,又或者單純讨厭狹窄,五條悟喜歡這種寬闊的空間。

在某一瞬間他都懷疑這個戶型,是不是五條覺用了什麽手段給自己量身定做的了。可仔細一想就知道可能性不大,因為很麻煩,她懶得搞這樣的事。

客廳和開放式廚房連在一起,五條覺随手把脫下來的外套丢到沙發上,走向冰箱:“你不會還想我送到手裏來吧?”

這間公寓顯然是她常住的,各種尺寸的手辦和游戲主機一起堆在電視櫃上。茶幾上丢着幾本漫畫書,淺色的沙發上還有一個顏色可愛的草莓大福抱枕和一個蜜瓜抱枕,從抱枕的凹陷程度來看,是經常使用的東西。

說實話,五條悟一開始以為五條覺說的回去是回高專,再不濟也是東京。但是現在看來,這邊的小孩很可能和自己過着完全不同的生活。

打量完周圍的五條悟跟着走向廚房:“你去高專上學了嗎?”

“高專?”已經打開冰箱的五條覺聞言扭頭,那雙有着特殊瞳紋的藍眼睛裏浮着淡淡的不解和驚訝,“去高專上什麽學?他們有什麽能教我的——說起來——”

五條覺松開扶着的冰箱門,轉過身雙手抱胸地上下打量着五條悟:“你這身黑漆漆的衣服是高專的制服啊。你去高專幹嘛了?終于受夠了那些爛橘子決定自己幹了?”

“啊嗯,這個嘛……”忽然被問到這個問題的五條悟撓了撓臉頰,最終道,“你可以叫我五條老師也沒問題哦。”

五條悟說完後,室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五條覺一臉‘你傻了還是我沒睡醒’的表情看着他。

“你?老師?”

“貨真價實的、高專每年最受歡迎的優秀教師哦!”

說着,五條悟超自信、超得意地朝自己比了個大拇指。然後沒有什麽意外的換來了女孩子看白癡的眼神。

“你還真是閑的沒事幹啊。”想起什麽的五條覺又問,“為什麽會想去高專當老師?”

五條覺十分确定自己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所以對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為什麽會去高專當老師感到十分的好奇。總不能是性別問題吧?

眼前的女孩子恣意又銳利,五條悟覺得她的狀态大概和16、7歲的自己差不多。或許……還要更鋒利一點?

不過也很正常,她沒有去高專讀書,那麽……

“有一個夢想啦。”五條悟說。

聽到他的話,五條覺的眉頭越擰越緊,目露思索的樣子大概是在想自己的夢想是什麽。

想了半天,五條覺沒有答案,于是徑直問道:“說來聽聽?”

“為了改變這個腐朽的咒術界,為了培養強大又聰明同伴,所以選擇了當一名教書育人的老師哦。”

微微含笑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不像是在說什麽認真的話題,而是随口一提。

五條覺先是一愣,然後像是聽到了什麽超級大笑話一樣,抱着肚子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我聽到什麽了?啊哈哈哈哈哈跑去當老師就為了這種事情,你是想要笑死我嗎?”

五條悟唇角翹起的弧度始終不曾變過,他安靜地看着面前年輕的女孩子嘲笑自己,一點氣惱、争辯的意思都沒有。

“我說啊……”

笑夠了之後,五條覺緩緩直起腰,她擡手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淚水,然後擡起臉來。

女孩子臉上的表情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倏然退去,那雙稀世罕見的藍眼睛裏亦是一點笑意的痕跡也無,只有一片冷淡和漠然。

“那些礙事的家夥,直接全都殺掉不就行了嗎?”

此刻的五條覺是冷靜的、認真的,也是一種不将世界上任何事物看在眼裏的傲慢。就像遠離世俗的神明,冷漠又居高臨下地注視着世間的一切。

或許,眼前的這個白發男人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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