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睡前恨不得和自家師哥分家的姜絨，等醒來時已經滾到師哥懷裏出不來了。意識到自己還在跟師兄吵架，他立刻板着小臉想要跑路，就算睡得再香也不能讓師兄那麽得意！
唐麒被姜絨壓着肩膀一晚上，屬實說不上睡得好，但是在姜絨要起床逃跑的時候，唐麒直接把按在懷裏，“起這麽早幹什麽？”
姜絨被壓着靠在唐麒的大胸肌上，心裏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是好龍陽，可是他不好他師兄啊！再說了，這個人就知道變臉，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和他吵架也累得慌。
“回草堂去，幾個師姐還等着我呢。”
唐麒睜開眼看屋外的光線，外面還黑蒙蒙的，也不過寅時剛過。往日裏姜絨也不是會偷懶的人，但是如今奔波多日又病了許久，按理應該貪睡才對。
“再多睡一個時辰，天亮再起。”
姜絨悶聲道：“不困了……”
“躺躺就睡着了，聽話。”唐麒将被子拉好，讓他好好地窩在自己懷裏，雙手抱緊了他。
姜絨無奈地看他一眼，知道他不會讓自己跑了，便挪了挪窩，找個最舒服的姿勢躺好。
“師兄，你是不是學變臉了？”
姜絨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唐麒狠狠敲了他的腦殼兒。
“痛！”
“知道痛就睡覺。”
姜絨拉住他的手，“那白天的時候你幹嘛一聲不吭就走，回來的時候又和師父吵架，昨晚還不讓我去看聖子，我想幹的事兒你一件也不讓我幹。”
唐麒低頭看他，“聖子的事情你摻和多了，會有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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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絨被唐麒的話給問懵了，照顧聖子是他的責任啊，要什麽好處？
“姜絨，如果以後師兄做門主，你會怎麽樣？”
姜絨驚得之間起身，随即四處張望，确定屋外沒有任何活物，他低聲道：“師兄，你胡說什麽！”
唐麒看着他，兩人武功高強，即便天還未亮，他們也能清楚地看清彼此臉上的表情，尤其是眼睛。姜絨的眼睛美麗且明亮，在黑暗中那緊張又着急的神情完全沒有掩飾。
唐麒知道自己的師弟心地有多純善，安分守己又天真單純，是這唐門中的異類。唐麒不止一次想過，他的師弟本就不該出現在唐門，任由他的師弟無憂無慮地天真下去，也許會出現他們無法承受的後果。
這次抓捕唐明就是個例子。
在姜絨的腦子裏，這次的目标只是東臨劍派要從夷州刺史手裏奪回鎮派神兵，順便發現唐門叛徒唐明，所以要把唐明一起帶回唐門處置。
而實際上，如果不是早已知道唐明與夷州刺史有所勾結，唐麒和唐淩殊根本不會走這一趟。對付一個小城的普通武将，根本無需唐麒和唐淩殊這樣級別的殺手出面。
姜絨可能也從來沒想過，為什麽已經有唐麒二人參加這次任務，門主還要聖子也參與其中呢？又為什麽這樣秘密的任務在出發前又被姜絨知道了呢，而且姜絨還知道聖子也在出行隊伍之中，這些事情處處都透着古怪，可是姜絨一點也不覺得古怪，反而還覺得十分合理。
姜絨沒有多想的原因很簡單，能和他們一起出門，姜絨只知道興奮高興，哪裏還有心思想些別的，甚至因為自己師兄也在，他完全沒覺得這次任務有危險。當然，姜絨最高興的還是能唐淩殊一起出遠門。姜絨和唐淩殊是唐門中同等級別的弟子，按理說應該時常碰面，處理門派事務也該時常相處才對。但姜絨極少能與唐淩殊見面，更不用說像這次一樣吃住都能在一起。所以當門主答應他一同出門的請求時，他恨不得抱着門主感恩戴德一番。
姜絨喜歡感情用事，做事很少有遠見。老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身處亂世，即便蜀國時局安穩，也并非沒有暗流湧動，姜絨又在這唐門中身居要職，若繼續這麽糊塗度日，遲早是會受苦的。
“你喜歡唐淩殊，所以見不得我……”唐麒的話還沒有說完，姜絨就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你胡說什麽！”姜絨生氣了，“我喜不喜歡他，都不能改變他是少主我們只是堂主的事實啊！師兄，你想過後果嗎，唐門一旦內亂，我們……”
姜絨越說越害怕，“師兄，我不想你出事，你不要胡說吓我了！”
唐麒擡手将他重新抱回懷裏，“絨兒，你不想我出事，還是不想他出事？”
姜絨一愣，他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但他發現無論哪種結局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都不想，師兄，我不是想失去你，我也不想他受傷。”
“世上沒有那麽多兩全。”
聽了這話，姜絨的心都要揪起來了，他抓住唐麒的手，“你真的要和他争嗎？”
“對，我要得到無雙，讓無雙成為真正的聖子。”
唐麒的話明明是這麽深情，可是說出來卻那麽無情，姜絨腦子嗡嗡作響，他的身體一下就冷了起來，“為什麽……一定要這樣才能得到他嗎？”
不，不，姜絨想問的是為了得到他就要這麽無情嗎，如果唐門內亂，他和師父該怎麽辦，是幫助自己的師兄，還是聽從少主的命令？
“絨兒，記住，在唐淩殊眼裏，你只是他牽制我和師父的棋子。”
“不……少主不是這樣的人！”姜絨用力搖頭，他不想聽到這些損壞唐淩殊在他心中形象的話，他的師兄也不該是這樣暗地挑撥離間的人。
“他想成為下一任門主，首先就要得到師父的支持，其次便是我的支持，或者将我除掉。”
“夠了，師兄，我不想聽這些，你以前從來都不要我聽這些的，為什麽現在要這樣！”
姜絨明亮的眼珠已經蘊着眼淚，他控訴唐麒的狠心，希望唐麒告訴他，剛剛那些話都是開玩笑的。
但是唐麒卻一如既往地狠心，兩人面對面坐着，唐麒的聲音低沉又嚴肅：“我要你明白，你不再是那個可以躲在我和師父身後的孩子了。”
“你是唐門最年輕的堂主，你想過為什麽嗎，你掌管的草堂關乎門中所有弟子的傷病，但卻讓你千裏迢迢去取一把刀，你想過為什麽嗎，唐無雙手無縛雞之力，卻還是要參與到殺人奪寶的任務中，你想過為什麽嗎？”
“不是門主命令的，是我主動請求跟着你們去楚國的，無雙哥哥他……他也會武，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是了，既然你在這個任務中可有可無，為什麽還會允許你離開唐門？是誰告訴你我們要去楚國的，又是誰允許了你的請求？”
姜絨不自覺攥緊了身上的被子，即便他嘴硬想要否認其中有什麽陰謀，可是腦子還是不自覺回想當初的情景。
那天他去攬月樓給聖子送藥，唐淩殊也在，他怕聽到那兩人的體己話，所以，他故意放大腳步聲好讓兩人知道有人到訪。
當他進門說明來意，聖子便說：“正好要出門……”
他記得當時唐淩殊還特意咳嗽了兩聲，有意阻止聖子的話。這樣詭異的氣氛，姜絨當然能察覺出他們有事隐瞞，姜絨按捺不住開口詢問，一個是自己暗戀已久的男人，另一個是對方心愛的師弟，他如何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唐無雙最終是被他磨得沒了脾氣，便告訴他要去楚國執行任務，至于是什麽任務，唐淩殊不肯透露。
後來，姜絨就去求了門主，希望門主能放他出去，跟着唐淩殊他們一起執行任務。門主當時是有些不高興的，可是到底也沒有拒絕他，只是叮囑他要照顧好自己。門主還說如果他出了事，他師父可不會饒了門主。
這些尋常得不能更尋常的對話，怎麽會是別人的算計，誰能算計得這麽清楚？
姜絨苦惱極了，他看着唐麒的眼睛，問道：“就算……就算是他們故意引我去的，那是為了什麽呢？”
唐麒回答：“也許就是想讓你死在楚國，想讓師父痛不欲生。”
“可是他們怎麽知道我會死，而且我沒死，一路上聖子和少主都很照顧我，他們也很擔心我，那不是假的，我能感覺得出來他們是真的關心我。”姜絨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是很遲鈍的，但是對于別人的善意惡意，他能分辨得很清楚，他對于感情比他師兄敏感得多，“師兄，是你想得太多了，聖子這兩年對你的态度明顯不一樣了，不一定要和少主搶那個位置才能得到聖子的心，我相信聖子對你也是有情的，你一定也感覺到了對不對？回來的路上，聖子在馬車裏還偷偷跟我說，他有點羨慕我呢，他知道你是面冷心熱的人，只要繼續努力，他一定會被你打動的。”
“你認為他會為了我而放棄唐淩殊？”
姜絨語塞，唐麒的話總是能潑他一頭冷水，讓他迅速認清現實，唐淩殊和唐無雙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父母還曾經是世交，若不是唐無雙家道中落，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個山野中當一個受盡苦難的聖子。
這麽深厚的情誼，唐無雙怎麽可能輕易放下，何況，姜絨知道唐淩殊已經準備要向唐無雙求親了。不過，整個唐門可能也就姜絨知道唐淩殊的這個打算。
“師兄，我不想你們兩敗俱傷……”
這時，窗外突然一聲響動，姜絨吓得幾乎要沖出去殺人滅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