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唐秋雨與唐秋意帶着唐玉寧輕裝上路，三人三匹馬便直奔成都府趕去。
唐秋意走前親自去找了烏長清，姜絨不知道兩個長輩說了什麽，只是唐秋意告訴他，等送行後自己去找烏長清。
姜絨沒有怠慢，唐秋意離開後，他便一刻不停地往後山的藥田去。
藥田的小屋很是冷清，但是烏長清和兩個藥童卻過得比唐門中其他人閑适，門中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似乎與他們沒有關系，他們仿佛是避世于此的谪仙。
姜絨這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以前總覺得烏長老是他最親近的長輩之一，是唐門裏舉重若輕的頂梁柱。可最近的事情讓他産生了疑惑，烏長老似乎總在避嫌，很多事情他都沒有幹涉過，并不是因為懶怠，而是因為不願。
烏長清正在教藥童制藥，看到姜絨過來，便起身帶姜絨進屋。
“你師父出門了？”
姜絨點頭，“她讓我來找您。”
“你想救聖子的心思不能這麽明顯，不然我可不能幫你。”
姜絨想也不想地點頭，他明白的，昨晚唐麒已經教過他了。他研制解藥的事情必須瞞着所有人，不能讓任何一個不信任的人知道，即便是草堂裏的弟子也不能知道。
烏長清從書架上找出一本書拿在手裏，并沒有直接遞給姜絨，而是問他：“聖子身上的毒你是否已經驗過？”
姜絨頓時心虛了，那天他做的事情果然被烏長老發現了，他結結巴巴地回：“驗……驗了。”
“與那幾個煙堂弟子的一起驗的？”
姜絨乖乖點頭，嗯，什麽都沒瞞住。
“有什麽發現？”
Advertisement
“二者同宗同源，但是聖子身上的毒遠多于那幾個弟子的。我懷疑……”姜絨忍不住看了幾眼烏長清的臉色，烏長清笑道：“但說無妨。”
“我懷疑這些毒是用活體養出來的，聖子的身體……很像養毒的母體。”姜絨把自己的結論說出來，這是他這些日子苦思後的結果。為什麽唐門不能沒有聖子，為什麽歷代聖子會早亡，也許正是聖子們都以肉身為唐門養毒，養出獨門劇毒，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唐門的毒..藥就能一代比一代陰毒且無解。
烏長清微笑點頭，“不錯，能想明白這個，看來這些年沒在我這白受苦。”
被長輩這麽誇獎，姜絨有些不好意思，他撓撓小臉，“可我還不會解。”
“要解開這千百種奇毒，便是華佗在世也辦不到。”烏長清把手裏的書交給姜絨，姜絨接過一看，這竟是《蠱蟲紀要》！他記得那日他偷偷經過經閣時，就聽到唐淩殊在找這本書！姜絨問道：“這書一直在您手裏嗎？”
烏長清并不驚訝他的問題，“不錯，這是我的師門傳承，多年來一直不外傳，唐門之中也只有你看到它了。”
姜絨又驚又喜，可是又有些看不明白，“您為什麽要把這個給我呢？這與聖子的病有關？”
烏長清點頭，“真正能以毒養毒的活體是蠱蟲，人不過是蠱蟲的宿主。就像你之前問我要的鴛鴦蠱，你用血肉養育它，遇險時，它用血肉還你。”
姜絨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胸口，以血肉養蠱蟲……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他身上應該沒有蠱蟲吧，他在害怕什麽？
烏長清突然走近，摸摸他的腦袋，“好了，把書帶回去看吧，有不懂的再來問我。只是這書你不要讓外人看見。”
姜絨自然答應，“那我……回去了。多謝烏長老。”
烏長清擺擺手，送他離開。
姜絨一路跑去器堂，之前送給唐麒的鴛鴦蠱也是時候孵化出子蠱了，他該讓他師兄和他一起種蠱。
進了器堂，院裏安安靜靜的，不一會兒，弟子們從議事廳出來，唐麒和唐韻還在裏面，姜絨徑直走進去。
唐韻看到他過來，立刻閉嘴。
唐麒轉頭看向姜絨，“你怎麽過來了？”
姜絨背着手扭捏起來，“我……我想你了。”
唐韻聽了這話一臉痛苦，怎麽還有這樣的小娃娃，完全不在意追求者的心情，就這麽跟自己哥哥表白的嗎？
唐麒忍不住笑了，“唐韻，去做你的事吧，別在這兒呆着了。”
唐韻哭喪着臉跑了。
唐麒帶着姜絨回房去。
姜絨把《蠱蟲紀要》遞給他看，他看了一眼，微微有些驚訝，但沒有多問，“既然烏長老給了你，你就好好研習。”
“師兄，鴛鴦蠱應該孵化出子蠱了吧！我們今天就用了吧！”
姜絨說出了自己來此的真正目的，這倒是在唐麒的意料之中，“孵了，但是用不了。”
姜絨大眼一瞪，“為什麽！出什麽問題了！”
唐麒：“我身上已經有過一個鴛鴦蠱。”
姜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什麽！”姜絨急忙去拉唐麒的手，若是鴛鴦蠱起效，作為分擔傷害的那個人小臂中心會有一個顯眼的粉色痣，這個粉色會像跟線似的蔓延至手腕，但時間長了也漸漸看不見了，原來粉色痣的位置會變成紅色痣。
唐麒任由他掀自己的衣袖，健壯的胳膊上明晃晃的就有一個顆深紅色的痣。
“什麽時候的事情！你受傷了，為什麽你不告訴我？”姜絨睜着大眼睛看着唐麒，心裏又是着急又是……酸楚委屈。“那為什麽我把鴛鴦蠱送給你的時候，你不告訴我？”姜絨委屈極了，忍不住哭了起來。
唐麒看着那淚眼朦胧的美麗眼眸，心中顫動，他将姜絨抱進懷裏，“哭什麽，都是為了你。”
姜絨愣住了，眼淚瞬間就流不出來了，“為了我嗎？”
唐麒給他擦掉眼淚，“嗯。”
如果不是在夷州之行出發前給姜絨種了鴛鴦蠱，唐麒根本不會帶他出門，更不會留他一個人殿後。雖然他并不認為姜絨會輸給唐明，但他不願意讓姜絨真的涉險。
那股莫名其妙的醋意和委屈消散後，姜絨的腦子也開始轉了，怪不得他把鴛鴦蠱給唐麒的時候，唐麒根本沒問他這是什麽就知道這東西不能亂用，原來唐麒早就用過鴛鴦蠱，而且是與他一起種的。
那……“我被唐明傷的那一刀……”姜絨的眼淚又要不受控制了，原來他一個人撐着跑回來都是因為他的師兄替他分走了一半的傷勢，他還責怪過師兄為什麽不去接應他，丢他一個人在那裏。“我……師兄，對不起，我還偷偷生過你的氣。”
唐麒看着姜絨梨花帶雨的模樣，心道果然不該說出來，說出來就會惹來一堆的麻煩，可是不說，姜絨又該胡思亂想了。
“不要哭了，怎麽長大以後更愛哭了？”
姜絨抽抽搭搭地收起眼淚，他這是在感動啊，師兄真的一點也不懂人情！不過姜絨拉着唐麒的手好久都沒放開，“那……那我身上的鴛鴦蠱還有用嗎，能給你擋刀嗎？”
鴛鴦蠱的名字不是随便起，不但是說成雙成對，而且一個人一生只能種一次，再種第二次會馬上暴斃而亡的。
在姜絨不知情的情況下，唐麒救了他一命，可姜絨找烏長清求鴛鴦蠱的初衷是保護唐麒，到頭來他還欠唐麒一次。
“也許吧，你覺得我需要嗎？”
姜絨當然不覺得唐麒需要，可這不是求安心嗎？
唐麒堵住姜絨接下來的撒嬌，“過兩日我可能要出門一趟，你給我準備些傷藥。”
姜絨果斷應下，“好，我這就回去給你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