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威爾士貓
威爾士貓
姜誠抵不過老盛和曹女士的熱情款待,被他們留下來跟他們一道吃過了午飯才告辭。直到他離開,也沒見盛彥出現。
姜誠旁敲側擊了幾句,聽曹女士說,盛彥平時很少回來,整天都忙着他公司裏的事。
姜誠不由苦笑。
換作他是盛彥,他也不敢随便回娘家。
比曹女士再好的長輩真心不多,他心裏其實是羨慕盛彥的,可剛才曹女士聽了半句就嚷着說盛彥有女朋友了,這架勢是真把他給吓到了。
他斜靠在車門上,掏出手機點開通訊錄。
盛夏說盛彥是為了追回戚樂特意搬去戚樂隔壁住,這話他信又不信。
他信,不然盛彥好好的大平層不住,搬去那邊住又是為了什麽?聽盛夏話裏的意思,那邊的居住條件并不算特別好,起碼比盛彥自己住的大平層差遠了。
他又不信,是因為戚樂都為了另一個人甩了盛彥了,就盛彥那條件,找哪個女人不好,非得栓戚樂那顆樹上麽。何況盛彥的脾氣他還算了解,盛彥的傲氣絕不會容忍自己只是當個備胎。
這事還是得跟盛彥說說清楚才行。
朋友一場,他不想再看到盛彥被戚樂玩弄。
他垂眸看着手機屏幕,面無表情地摁下通話鍵。
“阿彥,有空不?”
“行,在哪碰面?”
“去喝幾杯,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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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你來定!”
“行,待會兒發你定位。”
姜誠選了一家朋友跟他推薦過的清酒,把地址發了過去。
熄屏,他拉開車門坐進車內,驅車去了清吧。
在清吧裏等了一刻鐘左右,盛彥就到了。
兩人分別點了一杯酷樂和金湯力。
盛彥酒量還算可以,多少能喝點,不過也說不上多愛喝,平時根本沒泡吧的習慣,今天會選擇在清吧裏喝幾杯,也是心裏實在憋悶得很。
姜誠抿了一口酷樂:“今天我去你家裏看叔叔和阿姨了。”
盛彥晃了晃酒杯,唇角微揚了一下:“去看老盛他們了啊,挺好。”
姜誠順着這個話頭繼續說:“我還見到了夏姐。”
盛彥“嗯”了一聲不搭腔,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
她也該回家看看了,也不想想老盛和曹女士有多想念小泡芙。
“夏姐跟我說,戚樂她……她當初……”
盛彥嘴角的笑漸漸斂去。
姜誠上下打量着他,眼裏帶着幾分探究,“她當初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跟你分手。阿彥,這事是真的麽?”
盛彥猛地轉過頭來看着他,難掩眼底的錯愕。
姜誠瞬間明白過來,盛彥對此事并不知情。
“阿彥,這事你不知道?”
盛彥執起酒杯。
“那你信麽,阿彥?”
盛彥眯了眯眼,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他将酒杯推到了對面,又要了一杯,半晌才直視着前方緩緩吐出兩個字:“不信。”
姜誠見他不信,頓時有些急了:“阿彥,這可是夏姐說的。夏姐說,是戚樂自己跟她承認的,就這樣你還不信麽?”
“我知道樂樂的為人,此事不用再提了。”
“戚樂她都為了另一個男人把你甩了,你還對她念念不忘,特意搬到她隔壁住等她回心轉意,你怎麽就對她那麽死心眼呢?”
盛彥擰着眉,看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又可怕:“阿城,你若是再繼續這樣說她,別怪我不顧咱倆的兄弟情分!”
姜誠撸了把臉,氣急敗壞地道:“阿彥,你就是跟我鬧掰,我也得說。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看着你為了她再受一次傷!”
盛彥別開臉,伸長了腿從褲兜裏掏出煙盒,從盒裏抖出一支煙。
“阿誠,你不用再說了,樂樂她不是那樣的人。”
姜誠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擡手揉了揉額角:“阿彥,你這不是執迷不悟麽?夏姐是你的親姐姐,她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那人吧雖說有些大大咧咧,但總不至于會無中生有。夏姐既然這麽說了,那她肯定是聽到戚樂這麽跟她說的,夏姐沒道理拿這種事來騙我們。”
盛彥點燃夾在指尖的煙,緩緩吐着煙霧。
姜誠知道他需要時間消化這些消息,便也暫時閉上嘴,默默坐在一旁不吭聲。
他并不想插手別人的私事,可這事他實在沒法袖手旁觀。他知道經此一說,盛彥心裏肯定會不好受,但他還是得把這事給捅出來。
當年的事就是一顆毒瘤,并不會因為時間長了就沒事了。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看着盛彥繼續困在過去那段感情走不出來,還不如直接來一招狠一點的,讓盛彥就此對戚樂完完全全死了心,等盛彥想通了,以前的那些也就放下了。
初戀難忘,戚樂于盛彥而言,應該只是個執念罷了。
盛彥一連抽了三支煙,姜誠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忍不住勸道:“行了,別抽了。”
盛彥充耳不聞。
“你說你至于為了個女人這樣麽?她既然都能為了另一個人甩了你,你還去在意她做什麽!”
盛彥夾煙的手顫抖了一下,煙灰掉落在桌面上。
“阿彥,聽我一句,活得潇灑一點,把戚樂給忘了吧。當初是她對不起你,你可沒有任何對不住她的地方。不是有句話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盛彥将煙蒂掐滅在煙灰缸裏,低垂着頭,手背抵着鼻尖和嘴唇,聲音聽上去悶悶的,極力壓抑着心底的某種情緒:“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姜誠長長嘆了口氣,知道眼下說什麽都沒用。
感情這事,說到底還是得自己想通了才行。
他不再勉強,站起身,伸手拍了拍盛彥的肩膀:“行,那我先回去了。”
他躊躇了幾息,又忍不住勸了句,“煙也少抽點吧,煙多抽了對身體不好。”
先前在國外的時候,盛彥明明都已經戒了煙,最近卻又抽上了。人哪會突然就改變了習性,這事多半跟戚樂脫不了幹系。
清吧裏的燈光忽明忽暗,燈光照在盛彥的側臉上,在他完美無缺的側顏投下一片陰影。
戚樂為了另一個男人選擇跟他分手……
他不信!
可傳話的人是他的姐姐和發小,他懷疑誰,也不會疑心他們話裏的真僞。
那麽真有那麽一個人嗎?
有的話,那個人是誰?
是周時誠?
他們倆學的是同一個專業,讀大學時就認識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沒有。
戚樂當真是為了周時誠甩了他麽?
盛彥搖了搖頭。
兩人分手的雖然難看,但戚樂的人品他還是信得過的,她不是那種腳踏兩只船的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戚樂絕不可能同時還跟別的男人有牽扯。
說是看人的眼光也好,說是直覺也好,這一點,他堅信不疑。
校慶那天,戚樂和他聊過兩句,從那些話裏他聽出來,那個時候戚樂其實是不願意出國留學的。
出于何種原因,他暫且還不清楚,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那時候她若是跟他坦言她不想出國留學,他是會為了她留在國內不去留學的。
就憑當時他們倆之間的感情,他不會舍得丢下她一個人,她在哪兒,他也就在哪兒。
當時他就是這麽跟她說的,而她卻笑着表示,她只是随扣問問。
現在看來,她哪是在随便問問,她分明是在試探他的态度。她試探過了,而試探的結果并不是她想要的。
那天她跟他提分手,他追問她理由,她一再強調她厭煩了,厭煩了他們的這段關系,厭煩了永遠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他備受打擊,他給了她所有的愛,卻只換來她一句——她厭煩了。
在他們的這段關系裏,他一直是強勢的那一方,很多她考慮不到或是她難以解決的事,他都替她考慮到了、解決掉了,結果她卻厭煩了他的強勢,反感所有事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那時他還太年輕,他全盤相信了她說的一切,可校慶那天郭教授提到的事,卻讓他開始懷疑,事情可能并非像他當初認為的那樣。
戚樂若是真厭煩了,她又何必瞞着他偷偷去找郭教授問話。
倘若到了現在他還不明白她是不想看到他為了她放棄當年的留學機會,那他這些年也算是白活了。
她希望他去常春藤盟校,可她自己卻不願去國外,于是在他臨出國的前夕跟他提出了分手。
戚樂是為了另一個人決定跟他分手,他不認為姐姐和姜誠會故意對他說謊,姜誠姑且不提,姐姐一直都盤算着要撮合他跟戚樂,甚至在得知戚樂就是他的前任女友後,姐姐依然還試着說服他跟戚樂複合,姐姐沒有故意抹黑戚樂的理由。
他并不清楚姐姐和姜誠口中提到的那個人是誰,他只能猜測,戚樂是為了那個人不得不留在國內,甚至不惜跟他分手,因為她知道,她若是求他留下,他為了她,寧願放棄去常春藤盟校的機會也會留下的。
戚樂不願看到他放棄如此大好機會,所以才會在分手那天故意把話說得那麽決絕麽?
盛彥結了帳,起身離開了清吧。
不管事實是否真是如此,他總得問清楚了才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