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現實世界

第45章 現實世界

徐洲白找了一個避風的建築,躲進了二層一家咖啡店內,此時正恹恹的窩在一個沙發上,穿得足夠厚,所以他暫時還不覺得冷,像是個球一樣側躺着團成一團。

雖然游戲結束了,但是沒有一點高興的感覺,王強死了,大家現在也都找不到了,又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了。

【小白吧,你還在嗎?】

【在的,我一直都在。】

得到回複的徐洲白嗖的一下坐了起來,神色終于好看了一點:【你有辦法讓我找到大家嗎?】

【實在抱歉,沒有呢,簡單來說我只是你的倉庫管理員,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能力。】

徐洲白也明白自己提出的事情是很無理的,他重新躺了回去,溫度低得他一下都不想動:【你能一直陪着我就很好了,你不是我的倉庫管理員,你那是……】

徐洲白想了想,小白吧滿眼期待。

【你是我的管家,還是我的朋友,超級重要。】

小白吧大大的眼睛裏冒出了星星,他是管家,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而且他說自己是他的朋友,他們是朋友。

小白吧的左右臉頰上浮現出幾道紅色的斜杠,看上去就像是臉紅了一樣。

【我一定會為你好好管家的。】

徐洲白甜甜的笑了下,把精致的下巴又往衣領裏縮了縮,真得是太冷了,估計得有零下30°,鼻涕都快要凍出來了。

他有些累了,雖然在游戲裏也是有休息過的,但是那種休息并不會真得讓人得到放松,只能解決暫時的疲勞。

他最後還是從沙發上起來,在樓裏找了半天,找了一堆能燒着的東西,在地上架了起來,然後吐出一個真“打火.槍”,按下扳機,藍色的火焰噴射而出,順利的将東西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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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火點起來後,又搬來了一個小沙發凳放在了火堆上,因為凳腿的原因,讓座椅的部位正好騰空,火苗直往上竄,這樣用不了一會兒就能把沙發點着。

之後他又拿了一些東西堆在沙發凳上。

做好這些後他把手從袖子裏伸出去,對着火烤了烤,升起來的熱氣讓他打了個哆嗦,小臉被火光晃得紅彤彤的。

亮晶晶的眼珠盯着自己的手慢慢的走了神,想起蕭一那只因為自己傷了的手,回到現實世界疤痕還會在嗎?

诶……

徐洲白嘆了口氣後,轉頭看了看,有一扇窗戶是碎的,所以不用擔心煙霧的問題。

他又重新回到沙發上,閉上眼睛,打算好好的睡一覺。

正所謂,睡着沒煩惱。

徐洲白以為自己會睡不着,但他可能真得是太累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火燒着沙發凳後越來越旺,暖融融的,讓徐洲白的額頭都有些出汗,一張小臉也從衣領裏露了出來,睡得越來越舒展,一條腿都從沙發上掉了下去。

徐洲白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小臉慢慢變成了紅透的蘋果,嘴唇也變得更加誘人,好像咬上一口就能爆出香甜的汁水兒來。

小刷子一樣的眼睫忽然抖了下,而後緩緩擡起,徐洲白還迷糊着,眼睛只睜開條縫,看到了燃燒的火光後就閉上了,過了兩秒鐘後再次睜開大一點的縫隙,還是火光,但是火光周圍好像有什麽東西。

眼皮沉得再次落下。

徐洲白的腦袋卻猛地拉起了警報,壓在腦袋下的手都要撐起,但最後悄無聲息的停下了動作。

他慢慢地把眼睛睜開點兒,打量着外面,在火堆旁是一些人類的腿,最少有4個人,交談時都很小聲,不知道是怕被聽見,還是不想打擾到誰,或者是打擾到他。

“醒了。”

聽上去有些興奮的聲音。

徐洲白也裝不下去了,揉着眼睛把腿放下坐了起來,大大方方的觀察了一圈,的确是4個人,兩男兩女年紀估計也就都二十出頭三十不到。

他扭頭向剛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對方坐在沙發把手上,他剛才腦袋就在那裏,居然離他這麽近。

看到對方的臉後徐洲白懵了,眉頭一點點向一起聚攏,長得濃眉大眼,周周正正的年輕男人,左邊的眉毛斷了一截,為他的面相添了絲兇狠。

對方在對他笑,笑得燦爛又熟悉。

那種熟悉感在徐洲白的記憶深處慢慢蘇醒,他盯着這個人,盯着他眉毛上的疤痕,對方忽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徐洲白,不認識你上雨哥哥了?”

存在記憶中的小男孩一下子就蹦了出來,徐洲白和眼前這個男人進行着比對,簡直是等比例長大,怪不得自己覺得他這麽眼熟。

面對池上雨的熱情和熟絡,徐洲白一時卻是不知該做什麽反應,他們在福利院的時候還太小了,相處了大概兩年的時間,直到池上雨離開那年他都還沒到十歲。

在池上雨剛離開的那一陣,他的确想過對方會不會來看他。

可是因為從來沒有過,慢慢地他就不再怎麽想起這個人了,也就沒有了那種會不會偶然和他遇到的期待。

池上雨屁股一滑從把手上下來坐到了沙發上,張開雙臂向徐洲白抱去:“我一看到你就認出你來了,你簡直和小時候一模一樣,是咱們福利院最好看的小孩。”

他說的沒錯,徐洲白好看,而且是那種乖巧的好看,每個到福利院的夫妻都喜歡他,可是在得知他是啞巴後就都很失望的看着他。

徐洲白一直記得那種目光,讓他讨厭,是你們擅自對我有所期待,憑什麽好像都是我的錯一樣,

他明明什麽都沒做。

徐洲白別扭的向後退開,他沒法适應這種熱情的接觸,作為小倉鼠他雖然總是黏在蕭一身上,那是因為自己是倉鼠,因為對方是蕭一。

可是作為人類,他在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和人類有過什麽太多的親密接觸,這對他來說很有壓力。

池上雨的手停在半空,哈哈笑了兩聲後把手放下去了,并未計較他的疏遠。

“是啊,想想我們也這麽多年沒見了,大家都還能活着就挺好的,我們是在外面看到了火光,所以才上來的,你不知道我當時看到你有多開心,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惦記着你,後來我還去福利院找你了,可是那時候福利院都沒有了。”

徐洲白想了下福利院沒有的時間,他18歲那年。

真得是過了好久啊,不過他原來去找過自己。

池上雨自顧自的嘀咕着:“你總是讓我不放心,不知道你有沒有照顧好自己,現在看來,還好還好。”

徐洲白心裏一軟,重逢的喜悅一點點漫延。

雖然沒有池上雨那麽激動,不過在這個世界上還能遇到故人,的确是件不容易的開心事。

自己既然能遇到池上雨,那麽一定也還能遇到蕭一。

徐洲白堅信,他一定會和蕭一重逢。

另外四個人瞧着他們倆,其中一個有着絡腮胡的粗犷男人向池上雨說道:“你也介紹介紹我們啊。”

池上雨憨憨的笑了下:“對對對,看我,就顧着自己開心了,我來給你們介紹下,這是徐洲白,我倆的關系從小就是最好的。”

他看着徐洲白,眼裏的溫柔濃得化不開。

徐洲白不适應的看着別處。

池上雨又指着開口的男人,向徐洲白介紹道:“洲白,這是黃葉。”

黃葉向徐洲白擺了下手:“你好啊。”

徐洲白并不喜歡現在這種場合,說實在的,除了他認識的池上雨之外,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人誰是誰,但他還是看在了池上雨的面子上點了下頭。

都介紹了一圈後,黃葉看模樣有點不滿意:“小池,你這朋友怎麽一句話不跟我們說啊?”

池上雨:“啊,他是個啞巴,你們別介意。”

衆人臉色一變,徐洲白下颚線瞬間繃緊,他知道自己是啞巴,但是不需要旁人就這麽說出來,而且啞巴的是自己,他們有什麽可介意的。

徐洲白站起身。

池上雨的目光追随着他:“你要去哪?”

徐洲白壓着心裏的不滿,這畢竟是小時候照顧自己的人,比劃着手語:“睡得太悶了,我去吹吹風。”

池上雨面露難色:“抱歉洲白,我還是看不懂你的手語。”

徐洲白:……

也是,他們相處兩年,池上雨連自己比劃的最簡單的手語都看不懂,就連別的小朋友都能看出他比劃個吃飯了,或者上廁所什麽的。

忽然感覺很沒意思。

他從燒着的火堆裏拿出一個燒了一截的棍子,在地上寫了出來。

池上雨點點頭:“啊,那你別走遠了,外面冷,別站太久。”

徐洲白點了下頭,一到樓下,冷風吹得他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來到門口,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不過還好有大月亮,他也不敢亂走被扯到游戲裏,靠在門邊停下了,鵝毛般的大雪還在下着。

他又伸出手去接雪,雪花輕飄飄的落在掌心,融化的速度很慢。

蕭一,你那裏下雪了嗎?

蕭一擡起頭,看了眼外面簌簌落着的雪,他已經掌握了現在世界的情況,有些頭疼,想要遇到徐洲白感覺只能全憑緣分和運氣。

經歷過死亡那一遭,蕭一沒有立即去找徐洲白,雖然他已原本的身體複活了,可是那種痛感和疲憊還殘留着。

他需要休息。

蕭一收回目光,他曲起的腿上放着一本書,又是一本手語大全。

希望下次見面,他可以看懂徐洲白的語言。

旁邊燒着的火堆爆出了一聲響,蕭一将書翻了一頁,看得認真,時不時的跟着比劃,然後撓撓手背上的疤痕,被熱氣燎的,傷疤總是癢癢的。

徐洲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冷得不行了,不過他從白天睡到天黑,肚子裏空空的,轉眼看了眼樓上後,他挪出了樓外,找了個避人的地方偷偷的吐出了些吃的,在寒風中快速的吃着東西,吃完還擦了擦嘴角。

剛準備要走。

“你在這兒啊,吓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走了。”

徐洲白有一瞬間的心虛,他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問題,但還是心虛。

不知道剛才有沒有被池上雨看到,看到了,他又看到了多少。

池上雨把雪踩得嘎吱嘎吱響的靠近,一直到肩膀碰到徐洲白的肩膀才停下。

徐洲白不自在的想挪開,但覺得好像又太明顯了,有點傷人,就忍下了。

“洲白,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讓你不高興了,對不起啊,我這人沒什麽腦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真得不是有意的。”

他都這麽說了,徐洲白還能說什麽,只是搖了下頭,表示沒有。

但是他覺得池上雨是個挺有腦子的人,在福利院的時候,除了個別幾個讨厭的小朋友外,剩下的無論是小朋友還是大人都喜歡池上雨。

能被那麽多人都喜歡,一定不會是個笨蛋。

而且池上雨能被收養他的人看中,也是因為那個時候有人欺負他,然後池上雨幫他,頭頭是道的講道理,像個懂事的小大人。

一個小孩子,一點都不沖動,還這麽善良,簡直是完美小孩。

可是以前池上雨幫他,都是直接兇欺負他的小孩的。

只有那次不一樣。

徐洲白是後來長大才想明白的,但他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大家都想被領養走,池上雨的确是幫了他。

“洲白,你願意嗎?”

徐洲白回過神,有些接不住他的話茬,在月光下仿佛有着粼粼波光的眼珠透露出一絲茫然。

池上雨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偷偷離開吧,別和他們在一起了,他們幾個是兩兩一對,一直拿我當外人,但是現在不同了,我們遇見了,我們是自己人,不需要再和他們一起行動,還得防範着。”

徐洲白還以為他們是好朋友。

不過他确實不想面對那麽多人,所以點頭同意了。

想要問為什麽要偷偷走,手都準備擡起來了,又想起池上雨看不懂,他又懶得寫,索性就不問了。

兩人前後腳的踩着雪地,小心翼翼的往遠處走了走。

池上雨在後邊伸出手:“洲白,你抓着我點兒,這樣你要是被吞進游戲裏,我也能和你一起,咱們在一起還能有個照應。”

他說得有道理,可是徐洲白就是伸不出手,他的爪爪一向都是抓蕭一的,抓別人感覺很奇怪。

他就裝作沒有聽到,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風呼呼的刮着,吹動他耳朵上的小喇叭。

池上雨的手沒等來徐洲白的手,所以他抓住了徐洲白的衣服。

徐洲白抿了下嘴唇,算了,自己穿了八百層衣服,他的手距離自己也八百層遠。

他瞧着對面的建築,就去那裏面吧,聽池上雨的話,他們幾個的關系,就算他們不回去,那幾個人也不會冒着風險來找的。

所以不用走太遠。

身後突然傳來“噗通”一聲,徐洲白回頭看去,池上雨趴在了雪裏,狼狽地擡起了頭,對他笑了笑:“一天多沒吃東西了,餓的腿軟。”

他說着爬起來:“等一下你就在裏面待着,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吃的。”

已經吃飽了的徐洲白,良心痛了一下下。

暫時沒說什麽,到時候裝做和他一起找,趁他不注意吐出點吃的,給他就行。

至于自己的秘密,他既然沒發現,徐洲白還不想暴露。

他把手伸了過去,不過手卻是藏在了袖子裏沒有出來。

池上雨盯着他瞧,握住了他手臂上厚厚的一堆衣服。

倆人繼續向前走去。

蕭一打着哈欠合上了書,外面的雪還在下着,白白的雪,白白的,洲白,徐洲白……

蕭一忽然起身向窗邊走去,現在找不到人,那就看看和他名字一樣白的雪。

他打開窗戶,向外望去,高挂的月亮也是一片銀白,視線随着月光下飛舞的雪花緩緩向下,就看到了兩道向他這邊走來的身影。

從他的視角只能看到兩個腦袋頂,至于長相都被衣服遮住了,看着他們攙扶的樣子,心裏升騰起羨慕,是情侶嗎?應該是,還拉着手,如果徐洲白也在自己身邊就……

風吹動徐洲白耳垂上的小喇叭,金燦燦的喇叭,紅紅的穗子,一下子就闖入了蕭一的視線,讓他瞳孔猛縮。

張開嘴,一時竟發不出聲音來。

他急得都做出爬窗的動作了,但好在聲音先一步找了回來,他才沒跳樓。

“徐!洲!白!”

小喇叭又甩了下,徐洲白猛地擡起頭,用力到脖子差點撅斷,夜色下不太好用的眼睛着急的找着。

忽然瞳孔定住,看到了窗戶旁那個糾結着想要跑下樓,又怕自己看不到他所以猛揮手的蕭一。

他真得還活着。

好好的活着。

熱淚一下就從徐洲白的眼眶湧了出來,這個時候他根本無法思考問題,比如蕭一為什麽會認出他。

他只是着急忙慌的向蕭一所在的地方狂奔去。

蕭一:“我去接你!你別急!”

蕭一急匆匆的向樓下跑去,心跳得厲害,他的小倉鼠,他的徐洲白回到他身邊了。

徐洲白一步一陷,連滾帶爬,池上雨在後面跟着:“洲白,你小心點。”

徐洲白根本聽不進他在喊什麽,他現在只想立刻撲進蕭一懷裏。

蕭一出現在門口,看着雪地裏滾成白團子的人。

“你別動了,我去接你。”

他喊着,視線從徐洲白身上挪到他後邊的池上雨身上時,瞬間比這零下30°還要冷冽。

他還沒有和徐洲白牽過手,這個人憑什麽。

徐洲白也是真得爬不動了,他穿的太厚了,坐在雪地裏,呼哧帶喘的等着蕭一過來接他。

手臂已經張開,做好被抱起的準備,像是一個向上伸着翅膀的小企鵝。

眼看着蕭一就要到跟前了,徐洲白眼前瞬間變成一片全白,然後出現模糊的旋轉影像。

【歡迎玩家徐洲白進入游戲。】

作者有話要說:

徐洲白:哪有拉手!你重瞳都能看錯嗎!明明他只是抓着我那八百米厚的袖子了,這個鍋,我不背。

蕭一:……差一點就能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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