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斯文敗類
第6章 斯文敗類
過于優異的表現令謝棠凝成為香饽饽，合同進展迅速，在當日的晚上便全部敲定。
謝棠凝心裏正得意着呢，想到不久後能見到他親愛的前夫哥，打字的動作都變得輕快。
他拍着合同的信息，像是得到糖罐子的孩童，給池青魇發信息道：“你看，我的第一份正經工資，賺這麽多錢呢！”
事實上，劇組大部分資金都靠池家，可謂是把自己的錢賺回去，但估摸着對方小孩心性，不懂職場的彎彎曲曲，池青魇也不過是一笑了之。
但聊天框中，男人的回話仍是公事公辦的刻板态度。
池青魇：你這麽快就簽好了？有沒有仔細看合同？以後記得多問一下，你之前娛樂公司的合同就很糟糕。
前車之鑒擺在面前，原先的一切更像是設定。
合同內容漏洞百出，分配比例小，限制條件又多，但凡有腦子的都不會同意。
或許在池青魇印象裏，已經給謝棠凝增加“小笨蛋”的标簽。
不過謝棠凝也不在意細枝末節，他巴不得對方産生錯覺，只為更好戲耍。
畢竟，若是曾經不以為然，以為要保護的對象，最終把自己啃得渣都不剩，難道不是頗為有趣的事情嗎？
整整一天他都格外精神，謝棠凝接着哼小曲，甚至在屋內跳起歡快的舞步，他再次穿上“不文雅”的衣服，準備迎接晚上的會面。
【有這麽開心嗎，把你樂成這樣】
謝棠凝：【你不懂，這可是整整十三天的第一次會面！】
小魅魔穿戴整齊，就等打到車出發，合同簽好後他收到部分打款，如今錢包也變得富足。
但原本溫馨的場合卻驟然改變，謝棠凝猛地向前傾倒，踉跄幾步後死死握住把手，一口鮮血從嘴角流出。
猩紅的液體給嫩唇增加幾分妖豔，這個世界沒有能量補充，池青魇故意躲着他，系統也是管生不管養，毫無辦法。
【你怎麽這麽嚴重了，啊啊啊這到底怎麽回事，是…絕症嗎，人類的醫療技術能治嗎？】
【當然——————不行的，沒事的，今晚就能好】
謝棠凝滿不在乎的口氣像是在談論與自身無關的事情，即使他急需要池青魇的接觸與愛撫，也絕不會主動展示弱點。
弱小的生物想在深淵活下去，只能咬牙堅持，一貫如此。
他以極快的速度調整狀态，正好軟件也顯示打到車，正當他從樓梯上跳下來時，迎面與池青魇打了照面。
“欸，你怎麽在家，這個點不是應該在工作嗎？”謝棠凝疑惑道，他探着腦袋，還發現楊秘書也站在門口，正友善地朝自己招手。
池青魇颔首，保持自己冷清的作派，他直言道：“不是你說這段路太長了？”
無趣的男人會把想法擺在明面上，他不過搶占傲嬌的市場，但往往樸素的話語才能給人震撼。
就是抱歉接單的司機大哥了，為了男人，小魅魔要勇敢出擊！
“哇！太謝謝你了，對我這麽好！”謝棠凝真心實意感慨，順便趁此機會握住池青魇的手，狠狠補了個魔。
“我說過，我們之間還是保持點距離為好。”
“唔，抱歉抱歉，我又忘了，你別生氣。”謝棠凝垂下腦袋，又接機扯了扯池青魇的衣袖。
他沒有整個人硬貼上來，小心的試探反而讓人心疼。
“我沒生氣…走吧。”
“好耶好耶，太開心了，我的好哥哥要給我買衣服！”
池青魇身子一歪，“你別這麽叫我。”
“嘿嘿。”謝棠凝嘴角微微上揚，又忙不疊壓下去。
源源不斷的能量輸送至自己的身體，導致他原本憔悴的容顏再度精神煥發。
池青魇目睹了整個過程，仿佛瞧見風雨中搖搖欲墜的花骨朵，最終在雨停之際盛開，比遠處的彩虹更加奪目。
謝棠凝就這麽喜歡自己嗎？
池總遲疑了一瞬，眼眸中的感情不會造假，他漫不經心道：“你有什麽想提的都可以提，我會盡量滿足。”
而在他分身之際，小魅魔也勾着唇角，趁其不備，雙手快速抱住眼前的大樹樁。
誰又能放過擺在眼前的大餐呢？
【哇，好粗，好硬！】謝棠凝感嘆道，兩人胸脯之間只隔着層衣服。
系統：【如果不是我看得見，我都要懷疑你涉黃了…宿主，小心黃牌警告】
【哎喲，誰不喜歡帥哥呢，你就忍着吧】
池青魇卻忍不了，“你…你幹什麽，成何體統！”
“唔，教育我的人曾說，擁抱能給人溫暖，你幫了我這麽多，我想看你笑笑。”
“……”池青魇沉默，注意力被帶偏，竟沒再制止謝棠凝的行為。
也不知池青魇長期坐在辦公室，為何還能練出強健的體魄，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布料下的力量。
他本來只是想淺抱幾秒，立馬就跑，但來之不易的溫存讓他不想放手。
可惜，一道聲音打斷了其樂融融的兩人，“咳…咳…咳咳，嗯？我還在呢！”
半掩的車門後，竟坐着老池總，被謝棠凝狠狠利用的老丈人，也是池青魇眼中謝棠凝真正的金主。
小魅魔尴尬了一瞬，但補魔的快感與池青魇尴尬的神情又令心中酸爽不已，他沒事人般鑽進車內。
“叔叔下午好啊，你…怎麽來了？”
池青魇即答，“購買衣物不能由我一人做主。”
老池總卻像是沒見着自己親兒子，注意力全在謝棠凝身上，“小棠，最近一直沒看見你，過得怎麽樣啊？”
謝棠凝：欸，他們關系似乎不太好？
不會要成擾得池家腥風血雨的小妖精了吧？！
池青魇也裝作車內沒這個人，他迅速關上車門，吩咐楊秘去附近最豪華的跨國商場。
裏面入駐諸多國際奢侈品品牌，許多小明星趨之若鹜的存在，池青魇覺得對方理應喜好。
但謝棠凝卻只覺得世界那麽大，現在卻如此擁擠。
楊秘書負責開車，謝棠凝與池家父子同座後座，這輛車從外觀來看低調奢華，內部也格外寬敞。
明明三個人沒一處貼在一起，但小魅魔還是感到不适。
前有被哄騙，名義上自己的老公，後有想發展暧昧，名義上自己的好大兒。
更別說，兩人話中帶刺，時不時發起戰火。
老池總吹寒問暖道：“怎麽感覺你又瘦了，我兒子是不是都不給你吃的，瞧把你養的。”
池青魇面無表情接話，“他昨天吃了一整盤大豬蹄、一萬佛跳牆、全烤羊排…”
謝棠凝自己都不覺得有吃這麽多，他的身體越來越弱，也是無奈之舉，“抱歉，我好像吃的有點多…”
“小孩子就得多吃！”
“還好，養得起。”
父子倆意見倒是統一，謝棠凝撇撇嘴，羞恥感準瞬即逝。
老池總必定是池青魇叫來的人，感覺自己被狡猾的男人擺了一道，便想法設法攪渾水。
“那就好哇，話說叔叔你怎麽會來啊，我…我最近被叫去工作了，太累了都沒有時間去看你了。”
老池總哎喲幾聲，“瞧我這不成器的壞兒子，自己公司不順，就把氣撒你身上！”
池青魇嗓音仍冷冷清清，“這個季度的財報顯示，淨利潤是上季度的百分之七十。”
”哪有這麽和你老子說話的！決定了，以後小棠跟着我，也到我那邊住去，你這給你的是什麽破資源，隔壁黎家那小子有的都比小棠好無數倍！”
眼瞧着形式不對頭，謝棠凝趕忙揮手拒絕。
“不用了，我一步步來就好，一下子給我太好的，搞砸了也不好。”
池青魇本來也準備拒絕，剛開始他主動攬下謝棠凝的工作，就是深刻認知到這一大一小都不正經，要是撒手不管，指不定鬧出什麽名堂。
但他萬萬沒想到謝棠凝會拒絕他的父親，難道最開始不正是攀附權勢才嫁入池家嗎？
他微微挑眉，“父親，商品是需要一步步打造的，他現在粉絲根基不穩，不合适。”
“小棠怎麽是商品？”
“和公司簽了合同，自然屬于公司財産。”
老池總擰着眉搖頭，“我怎麽就教出你這種冷血的兒子。”
“還是您教導有方。”
“你小子真是皮又癢了！”
習慣了父子倆人的相處模式，謝棠凝也不再會尴尬，他美滋滋看戲，只要不波及他，一切好談。
說到底都是謝棠凝發力過猛，竟然對人類釋放魅魔的法術。
恐怕在老池總心目中，謝棠凝的地位高于一切。
但身為男女不忌，花樣衆多的老池總，他卻不會對謝棠凝動手動腳，而其中的門道，都賴與小魅魔自身的體質。
魅魔擅長心靈控制，所美化的形象都與靈魂相勾連，而不知哪裏除了差錯，別的魅魔都說妩媚多姿的，對視一眼便能把獵物的魂勾走。
而謝棠凝的能力截然不同，凡是被他捕獲的魔物，都會産生憐惜的情緒，将他視為聖潔的代表，帶入長輩的角色。
這種感情遠沒有愛情炙熱滾燙，卻格外純粹，猶如無盡深淵中泛着白色光芒的小花。
簡而言之，目前對老池總而言，謝棠凝才是需要寵愛的親兒子，池青魇則是垃圾桶裏撿來的。
他也抱怨了一路，等楊秘書告知到商場門口時，池青魇難得松了口氣。
“走吧，趕緊買完。”
謝棠凝小碎步跟緊，“怎麽了，感覺你不是很開心。”
“沒有，就是被吵得有點頭暈。”池青魇扶額，最根本的原因則是當他踏入商場的一瞬間，又暗道自己為何要浪費時間。
作為利益主義者，池青魇自己的衣服都靠合作公司每季度送達，不會親自挑選。
如今怎麽就着了謝棠凝的道，被三言兩語哄騙，親自操勞這種小事？
但望見謝棠凝躍躍欲試的勁頭，他又一時啞然，不知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
“直接去五樓。”池青魇抿嘴道，他指的店鋪清一色黑藍灰，販賣的款式只有西裝。
門口的導購人員平日也看財報，意識到大魚來了，臉上喜笑顏開，“池總！您來了，咱們最近上了新的款式，高端大氣特別适合您！”
池青魇搖頭，一丁點挑選的心思都沒有，“我給他選的，把适合的都拿出試試。”
“好的好的，我們這就準備！”
一聽是大單，店內兩位服務人員動作迅速，老池總還未制止，他們便消失在視野中。
“你這品味怎麽行，現在年輕人就應該穿潮流款，你怎麽比我還死板？”
潮流款、年輕人…池青魇懷疑自己都要對這兩個詞過敏，他自身三百六十五天穿正裝，雖理解人類的審美各有千秋，卻絲毫不敢恭維。
“總是需要出行正式場合的。”
“你！”
眼瞧着父子二人戰火又将點燃，謝棠凝急匆匆說道：“沒、沒事，我也挺喜歡這種的，之前也沒有買過，一直想試試，就買這家店吧。”
池青魇上下打量謝棠凝一番，覺得辣眼睛的同時，又想不明白他的态度。
內心隐隐約約産生某種猜想，他沉吟不語，等待導購員拿出适合的款式。
“來了，您看看這幾款行不行，是zla設計師設計的，和一般西裝看起來更顯活力，很适合小公子。”
池青魇也不是□□，他詢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哦…哦！我覺得很好，我這就去試。”
少年在衆人面前小心翼翼捧過西裝，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出別扭地狀态，局促地走向試衣間。
但剛剛進門，謝棠凝的臉瞬間垮下，他與系統吐槽，【這什麽品味啊，天天穿西裝不會悶的慌嗎？】
【嗚嗚嗚多擔待，多擔待，反派是這樣的，不覺得這種男人格外有魅力嗎】
【得了吧…】謝棠凝撇撇嘴，下一秒又像是想到有趣的事情，暗紫色的眸子露出狡黠的光。
一秒、兩秒、三秒…他壓準時機，适當将西服攤開，探出腦袋時瞬間切換成焦慮的模樣。
“那，那個，池青魇啊，請問能過來一下嗎？”
老池總率先搶答，“怎麽了小棠？”
但謝棠凝卻抿嘴搖搖頭，明顯停頓片刻後又道：“沒事了，算了吧。”
池青魇蹙眉，不喜謝棠凝猶猶豫豫的作派，想到幾種可能性，他主動攬下任務。
“沒事父親，我去看看。”
而他的到來卻讓青年更加局促，池青魇內心湧起不明的煩躁，一邊唾棄自己多管閑事，一邊又覺導致謝棠凝這樣的自己可惡至極。
他盡量壓低聲音，“不會穿嗎？”
謝棠凝如釋重負，松開咬出血絲的嘴唇，露出放松的笑意。
“是的啊，我之前沒有穿過這種衣服，不太清楚…但又不好意思問你們。”
“你不用這樣，沒嘗試過的事情總會有初次的過程，我來幫你。”
平日裏冷清嚴肅的總裁第一次幫人穿衣，他把一切歸于沉默成本，既然都浪費時間過來，若是空手而歸，反而更加惱火。
況且池青魇也動了幾分恻隐之心，他所隐藏的感情躍躍欲動，似乎要按壓不住。
“你轉過身去，自己脫掉衣服。”
西裝是成套賣的，裏面的內襯也包含在內，需要脫下全身的衣服。
但緊接着，他卻呼吸一頓，整個人僵在原地，手指也不禁微顫。
“怎麽了？啊，是不是還是太麻煩你了，要不…還是我自己穿吧，我再在網上查查。”
“不用。”池青魇嗓音嘶啞，仿佛在極力克制。
白，印入眼簾的是一大片雪白，白得晃眼，擊潰本就不堅固的心房。
完美的皮膚上幾乎不見毛孔，細嫩又順滑，後背最為突出的是蝴蝶骨，好似要突破皮膚，展開絢爛的翅膀。
池青魇本就是為了避嫌才帶着老池總，而歸根結底，也是為了掩蓋內心不純的心思，在短短十幾天內，他的夢都被青年的身姿占據。
恐怕近日又會增添新的劇本，比如從後頂入，進行更激烈的動作。
他接連向後退，快要沖出試衣間的簾子，“我叫我把給你看。”
沉穩的聲音變得顫抖，可惜還未逃離，老池總的喊聲便傳入耳中。
“你們怎麽了，要不我進來幫忙吧？”
幾乎同時，迥然不同的回話道：“不…別，別進來！”
“不要進來！”
池青魇被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驚嘆，但他也聽出端倪，第一時間确定謝棠凝的狀态。
“怎麽了，讓我看看，別把頭側過去。”
“我…真的很對不起。”他死咬着唇，呼吸變得急促。
謝棠凝渾身在顫抖，眼眶更是有淚珠在打轉，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是森林中濕淋淋的小白兔。
歸于激烈的反應讓池青魇聯想到ptsd，瞬間，他便聯想起他父親曾經的作為。
在報告中，那群老男人有幾位花樣格外多，雖說老池總停留在包養層面，只是人過于好色，還未出現過玩死玩殘的例子，但就怕在耳熏目染下，老池總也走上歪路。
嫁入池家又如何，光是最初小心翼翼的讨好，不會穿衣卻不敢聲張的模樣，嫁入豪門不過是名頭，是枷鎖。
恐怕他的父親用了拙劣的手段，為了把謝棠凝強行留下來。
謝棠凝是受害者，甚至自己也是犯罪同夥。
池青魇的心髒被狠狠攥住，內心湧起想要守護對方的沖動，他從小感情缺失，如今卻像個悶頭小子，焦急地上前，急迫地想要挽回什麽。
“沒事的，我，對不起。”
兩人肌膚貼在一起，謝棠凝不再顫抖，試衣間的簾子會露出部分腿部，此刻更是前前後後分不出是誰的。
倘若老池總想着趴下身軀，定能發現他名義上的妻子與親愛的兒子，正在進行“不軌”之事。
“呼…呼…呼…”
謝棠凝的呼吸變得平緩，半晌，他才怯生生問道：“好像，有什麽東西頂到我了？”
單純的青年疑惑不解，他竟直接伸手，觸碰到凸起的帳篷，灼熱的溫度似乎要把皮膚燙傷。
“別碰！”池青魇呵斥道，吓到本就不安的青年。
但他此刻也無暇分心，必須趕快壓下翻湧的沖動。
是的，某些人內心想着我要好好呵護對方，實則被黃色廢料塞滿，偏偏面上還要裝出嚴肅的模樣。
對于池青魇這種人，大衆稱其為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作者有話要說：
老不正經了！
哎喲剛剛修文發現沒有保存……吓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