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覺察
第31章 覺察
裝載着晏寶珠和沈霁的車子準點到達了中京大學。
他們刷卡進門時, 保安還叮囑“新生就算是小情侶，也不可以太晚回來”。
惹得晏寶珠一陣尬笑。
中京大學響應節能號召，晚上八點之後, 公共場所的路燈都會隔一段路亮一盞。
因此路上有些昏暗。
“寶珠，小心腳下。”
沈霁往前走了幾步，發現平常腳步輕快的晏寶珠不知什麽時候落到後邊去了。
回頭看去時, 卻發現晏寶珠神情有些低落地看着地面，好像沒注意沈霁說了什麽。
沈霁停下來，直到晏寶珠一路走上來，撞到他的手臂為止。
“看不清的話, 要牽着走嗎？”
沈霁伸出手, 他十指修長, 指甲修剪得十分幹淨, 看起來就像是什麽藝術品。
晏寶珠卻搖頭：“不要。”
沈霁就往旁邊讓了一步，這一動，地上沈霁的影子也跟着動, 剛好落在晏寶珠腳尖。
“那要踩着我的影子嗎？”沈霁又問。
小時候晏寶珠不肯牽手，要四處跑動，曾經還差點跑丢時，沈霁發明了一個辦法。
不牽手，那就踩着影子吧。
踩着影子就等于是和影子牽手了。
不管小孩子的想法多麽天真, 重點是晏寶珠再也沒有跑丢過。
因為影子會一直移動啊，要一直和影子“牽手”要專心致志才行！
現在的晏寶珠當然也不想玩小時候的游戲, 依然沒有說話。
沈霁就安撫似的開口說道：“聞星白不是因為家裏的要求或者約定，才接近你的, 他和蘇兆文沒有關系, 你自己也知道的吧？”
晏寶珠被說中心事, 卻仿佛不肯承認：“怎麽突然說這個？”
沈霁嘆了口氣：“誰讓你從剛才開始臉色就很差。”
晏寶珠下意識摸摸臉，她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
“反正我看得出來。”沈霁擡手摸了摸晏寶珠的發頂。
晏寶珠的頭發柔軟，但不是細軟的容易炸毛的那種，而是更柔順的那種，發尾輕輕搭在肩膀上，沈霁稍微一碰，發絲就在他的指縫如水般傾瀉了下去。
晏寶珠也長嘆了一口氣：“我知道聞星白不是那樣的人，只是……”
晏寶珠對蘇兆文的厭惡已經根深蒂固了。
不過晏寶珠又想起了什麽，好奇地問沈霁。
“按理來說，你們不是情敵嗎？怎麽不像電視上演的那樣，這時候猛踩他一腳，還這麽大方地給他解釋？”
沈霁和晏寶珠站在昏暗的樹下，沈霁背着光，晏寶珠還有點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但沈霁現在應該不是在微笑。
“你有時候也別把我想得太好了。”
沈霁聲音有些低沉，微垂的眼睫斂去了眼裏的微光。
“我當然也會嫉妒，生氣，只是……你不開心，我的情緒就沒有意義。”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說，沒有你，我好像也沒什麽重要的。
晏寶珠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收緊，她突然覺得口腔很幹燥。
明明中京已經入秋了，晚風觸碰肌膚也是微涼，可是晏寶珠就是覺得很熱。
她的視線從沈霁那潤澤的白皙肌膚，到領口微敞的修長脖頸，還有那在昏暗的燈光下，若隐若現的淡色嘴唇。
沈霁的嘴唇唇弓優美，唇形像是雜志上被人P出來似的誘人親吻。
晚風裏夾雜着淡淡的香氣，男性的香水好像總是喜歡苦味或者鹽味的，都是晏寶珠不喜歡的味道。
沈霁身上是從沒有那種氣味的。
日常要幫助打理外婆的花園，身上會有淡淡的草木香，給午餐盒飯的時候，身上偶爾會有好聞的煙火氣，做點心的時候，身上則會有奶油和砂糖烘烤的香味。
但大部分時候，都是香皂把衣物洗幹淨晾曬之後的氣味。不大浪漫的說法，會說那是螨蟲被紫外線殺死後的氣味。
但晏寶珠偶爾還是能從沈霁身上聞到一點薄荷和糖的味道。
先是聞到冷冷的，像是冬天的雪一樣的氣息，品嘗過寒冷之後，從舌尖到舌根，又能嘗到淡淡的甜味。
好像是上中學的時候，晏寶珠會時常問沈霁，是不是吃薄荷糖了。
沈霁都說沒有，然後誤以為晏寶珠想吃，就給她帶了一點。
晏寶珠咔咔咬着薄荷硬糖，看着沈霁走在陽光下，好像從指尖到頭發絲都鍍上了一層柔光。
明明嘴裏嚼着冰涼的糖果，晏寶珠卻覺得很熱。
和現在一樣。
“很熱。”晏寶珠喃喃自語。
沈霁下意識伸手觸碰着晏寶珠的臉頰，語氣帶着淡淡的焦急：“怎麽了？喝酒了嗎？現在不舒服？”
晏寶珠則像是生氣一樣，臉上帶着淡淡的紅暈，臉也皺了起來。
“你讓我很熱。”
宿舍就在前邊，晏寶珠一下就跑走了。
沈霁呆呆地看着晏寶珠的背影，随後他突然蹲下，雙手捂着臉，深呼吸了好幾次。
文學作品裏常說，人在緊張的時候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耳膜似乎也會聽到心髒不斷泵血的聲音。
沈霁想也許之後文學作品裏還要加上，可能會出現低血糖一般的反應。
“……有點，站不起來。”
而在這兩人不遠處的小樹林裏，一個人雙手拿着一根削皮的甘蔗，往膝上一撞，将那甘蔗直接斷成了兩截！
“可惡，什麽狗屎玩意！這才多久，這就戀什麽愛什麽了啊！”
早早回來的陸畫在校門口買了甘蔗，還想今晚再和晏寶珠熟絡一下，現在她覺得是沒這個必要了。
沒時間了！
因為晏寶珠之前發錯短信的操作，導致知道原書劇情的陸畫毫無用武之地！
她本來也沒打算讓原書劇情發生，她就不允許晏寶珠和沈霁談什麽戀愛！
陸畫一邊咬着甘蔗，一邊看着手機上的天氣預報。
雖然前邊的劇情改變了，但這到底還是一本書，一些未來可能發生的大劇情點還在。
比如那個……在風雨交加的那個日子裏，晏寶珠會做出最終選擇。
陸畫會再努力一次，如果還是不行，那麽她就會讓所謂的主角從這世界上消失。
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陸畫哼笑一聲，卻突然被一道手電筒燈光照在身上。
“同學！你是哪個學院的？這裏不能吃零食……吃甘蔗也不行啊！”
陸畫屈辱地離開了小樹林，氣沖沖地走出了學校！
她還會回來的！
而保安默默地想，現在的學生也真可怕，在這種黑漆漆的地方吃甘蔗，還穿着白裙子，他起初看到的時候才要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