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最後一組照片拍攝十分順利,今天的工作順利完成。蘇沅和現場的工作人員道謝後由褚昱的助理帶領着回化妝間。
化妝間和影棚有一段距離,回去的路上助理和蘇沅交代了明天拍外景的工作內容。
雖然最近身體養得比之前好了一些,但經過幾個小時的拍攝,蘇沅還是會覺得累,攏緊裹在身上的外套,默默聽着助理的安排。
化妝間終于到了,助理将他送到門口便離開,給他換衣服卸妝的時間。
蘇沅走進房間,長長呼出一口氣,摔坐在化妝椅裏,彎腰按着酸脹的小腿。
這具身體底子不行,養得再好也很容易累,如果換成之前每天三份兼職,第二天恐怕就爬不起來了。
蘇沅邊回憶邊揉着腿,意識到有人靠近時,那人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以為是化妝師過來幫自己卸妝,遮掩住臉上的疲憊神色,擡頭笑着打招呼:“麻煩您幫我卸……”
話說到一半,看清鏡子裏的人,他臉上的笑容随之僵住,用力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沒出現幻覺,才錯愕地轉過身,和身後的男人對視:“傅、傅先生,您怎麽來了?”
傅朔寒居高臨下地睨着他,眼神裏冰冷一片。
蘇沅沒由來地一陣心虛,瑟縮着躲進椅子裏:“傅先生,我……我只是想賺點錢。”
聽了他的解釋,傅朔寒眼神中多了幾分嘲諷:“賺錢幹什麽?想賺夠錢,有底氣離開?”
蘇沅搖搖頭:“不是。”五億那麽多,賺不夠的。
“不是?”傅朔寒忽然彎腰,雙手撐着扶手,将蘇沅禁锢在椅子裏,黑沉沉的一雙眼睛死死盯着蘇沅,仿佛要将他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蘇沅被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緊緊包裹,心跳慢慢加速,跳得他心口鼓脹發疼,過快的呼吸令他唇瓣幹燥,抿唇氲濕唇瓣,小聲解釋:“傅先生,我真的沒想離開,前段時間住院和我最近每天的藥物花銷都很高,都是您在支付,我心裏過意不去,想賺錢替您分擔一些,不想給您太大的經濟壓力。”
經過他一番真誠解釋,傅朔寒目光愈漸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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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沅:“0。0?”怎麽越解釋他越生氣?
傅朔寒抓着扶手的指節攥得泛白,陰恻恻惡狠狠地問:“我有經濟壓力?我窮到付不起你那點醫藥費?需要你賺錢接濟我?”
蘇沅先是皺眉,等他問完後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傅朔寒怒氣反笑,捏住蘇沅的下巴:“這次拍照褚昱給你多少酬勞?”
蘇沅伸出一根手指,傅朔寒了然道:“一百萬。”
蘇沅糾正道:“十萬,等酬勞到賬都給你,我知道不夠,但我會繼續努力賺錢的。”
傅朔寒唇角又揚高了幾分:“我會要你的錢?你想羞辱我?”
蘇沅愣了有三秒才回過神,真誠保證:“我不想羞辱你,那錢我自己留着,我羞辱我自己。”
傅朔寒冷哼一聲,松開了他的下巴,單手插兜向門外走。
蘇沅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無聲地嘆口氣。吓死了,他剛剛以為自己的小錢錢保不住了呢!
起身打算鎖門換衣服,已經離開的傅朔寒去而複返,推開門風風火火地走到他跟前,冷聲命令:“手機拿出來!”
蘇沅猜不出他想幹什麽,聽話地把手機從口袋裏拿出來,遞給他:“給。”
“二維碼打開!”
蘇沅懵懵愣愣,乖順地找到二維碼遞給他:“這個。”
傅朔寒拿出手機掃碼後看着屏幕顯示內容皺起眉頭,狠瞪了蘇沅一眼:“收款二維碼!”
蘇沅眼睛瞪大了一圈,他竟然對自己提出這種要求,麻利找到收款碼遞過去:“好了。”
傅朔寒掃碼轉賬一氣呵成,蘇沅手機響起收款提示音:
—到賬100萬元!
蘇沅拿着手機的手一抖,不可置信地擡頭望着傅朔寒,因為過于激動,聲音都跟着發顫:“您給我轉了一百萬?!!”
傅朔寒垂眸睨着他,将他的反應一瞬不落地看在眼裏,被氣到手抖,聽聲音似乎快要哭了。
很好!非常好!這樣就是傅朔寒想要的結果。
蘇沅他剛剛想用區區十萬塊羞辱自己,現在一定要十倍的羞辱回去!如果他還不安分,下次就讓他嘗嘗一百倍的滋味:“蘇沅別以為你能賺到錢就了不起了,你依舊要花我的錢,要依靠我生活!記住了嗎?”
蘇沅低着頭看不見神色,握着手機的雙手骨節已經泛白,顯然是在極力克制自己內心的翻湧的情緒。
傅朔寒嘲弄地瞥了他一眼,轉身大步離開,留他一人屈辱難過。
門關上的剎那,蘇沅擡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前方,幾番深呼吸後,點開賬戶餘額:“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
貨真價實的一百萬乖巧躺在自己的賬戶裏,這感覺簡直爽到飛起!
若不是他身體太差折騰不動,這會已經高興得上蹿下跳,滿地亂爬,這可是一百萬!貨真價實地一百萬!
蘇沅這時才明白,為什麽‘龍傲天’這種人設在小說裏會受歡迎,他們的确可愛!
崛起後一路開挂,事業如日中天,進錢如流水,不高興就用錢砸人,一百萬一百萬的砸。
蘇沅激動的小臉紅撲撲,回想起自己曾經的生活,每月為了幾千塊累死累活,每到月末或者姨媽姨夫催債他就要節衣縮食,時常以泡面度日。
可是現在,免費住江景豪華大別墅,一日三餐有營養師搭配,看病吃藥全款報銷,随随便便收到一百萬的‘羞辱’。兩相比較,傅朔寒時不時發癫發瘋似乎變得不那麽難以忍受了。
***
傅朔寒走出化妝間,迎面遇上站在門外的褚昱,對方正神色複雜地看着他。
傅朔寒不屑:“堂堂品牌首席設計師兼總裁,躲在門外偷聽?”
褚昱尴尬一笑:“我是來找你的,不是故意偷聽。”
傅朔寒未與置評,繼續往前走。
褚昱神色複雜地望了望化妝室的方向,最後小跑着追上傅朔寒:“老傅,你和蘇沅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傅朔寒腳步不停:“他是蘇文淮的兒子,蘇恒、蘇盛的親弟弟,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
褚昱消化了一會兒他的這番話,還是一臉懵:“既然有仇,那你怎麽還要和他結婚,剛剛還給他那麽多錢?”
傅朔寒冷哼一聲,并未解釋。但褚昱不死心,一路追問:“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我們十幾年的老同學,跟我也不能說嗎?”
傅朔寒走近電梯,視線落在跳動的數字上,眸色幽幽,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上兵伐謀,上謀伐心。”
褚昱默默将他的話重複了一遍:“老傅,你知道我上學時語文就不好,別跟我講文言文。”
電梯停在一樓,傅朔寒昂首闊步,目不斜視走出電梯:“蘇沅身體不好,想要報複他,暫時只能虐心不能虐身。”
褚昱更懵了:“那你剛剛就是在虐他的心?”給一百萬算是虐心?不知為何,褚昱心裏竟隐隐生出些不該有的期待,希望傅朔寒也能虐自己。
傅朔寒剎住腳步,目光灼灼地看向褚昱:“狠狠地虐了。”臨走前蘇沅已經要哭了,估計這會正一個人躲在化妝間哭得昏天暗地。
“哭得昏天暗地”的蘇沅休息的差不多了,正哼着歌卸妝換衣服,然後被褚昱的助理送回傅宅。
由于蘇沅極好的表現力和領悟力,原定四天的拍攝計劃三天就完成了。
雖然一起工作的時間不長,但大家相處得十分融洽愉快,收工當天,褚昱做東,邀請大家晚上一起出去玩。
蘇沅作為這次拍攝的主要人員,被大家極力邀請。
穿過來之前蘇沅是喜歡熱鬧的性格,只是這具病怏怏的身體局限了他的發揮。
這幾天一直在拍片工作,但工作量不大,周圍的人又對他格外照顧,雖然有時會累,但整體并沒有影響他的身體,大家如此熱情,蘇沅欣然答應。
收工後,他回傅宅換了身更舒适的衣服,因為是晚上出門,他怕風怕冷,蘇沅特地給自己加了厚大衣、圍脖、帽子、手套和口罩……
冬季天黑得早,蘇沅傍晚時分下樓,外邊已經亮起耀眼的燈光,他‘全副武裝’走出電梯,正欲出門,剛巧和外邊回來的傅朔寒走了碰面。
寒風似的目光自上到下地在他身上逡巡而過,随即響起一聲極不屑的冷嗤:“哼!”随即與蘇沅擦肩而過。
一旁的管家看看傅朔寒,又看看蘇沅,有些為難道:“蘇先生,您要出門嗎?”
蘇沅點頭,嘴上遮着口罩和圍脖,說話時聲音悶悶的:“嗯,出去一下。”
張管家看看外邊的天色:“您要去哪,我叫司機送您過去吧。”
“不用、不用送!”蘇沅也看向外邊,想到大冷天要走幾公裏的‘傅朔寒專用路’挺難受:“張管家,家裏有代步的小車嗎?我自己來開。”
張管家頓了一瞬,見不遠處的傅朔寒沒表現出不悅,笑着做請:“蘇先生,我帶您去車庫選。”
傅朔寒邁步走上電梯,對身後的二人完全不予理睬。
十分鐘過後,傅朔寒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院子。
一輛藍色帶車鬥的電動小三輪顫顫巍巍地從後院的方向駛出來,突突突駛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