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chapter22

天色逐漸地從淺藍向深藍色過渡，半遮掩般的銀月仿佛在幕布上挂了一方潔白的絲巾，光暈穿過陰雲向下灑出純淨的柔光。少女的步伐不緊不慢，鞋底叩擊着地面發出一連串水晶輕鳴般的回音。

路燈将她的身影拉得極為斜長，像是緘默而忠誠的守衛，默默地跟随着她一步步前行。

‘那個人是故意蹲守在蛋糕店門口的。’

系統的反應慢了半拍：【……什麽？難道你不是臨時起意去那家蛋糕店嗎？】

‘沒錯，我的确是臨時起意，但他是早就等在那的。’郁子慢悠悠地走着，腳步踩着街道凸出的邊緣，細碎的小石子在鞋底輕輕摩擦滾動。‘會出現也只是因為誤會了我與格雷森警官的關系。’

‘作為目前哥譚兩大家族集團的總負責人，為何他會刻意蹲守在一家普通的蛋糕店？那家蛋糕店雖然味道的确不錯，但并不是高薪階級的消費場所，如果是為了和生意夥伴談合作，可不會選擇那種地方。’

‘并且，在之後會特意跟上我給我送傘，也就是說明對方放棄了等待。那麽，要不就是因為他知道他等待的對象不會出現，要麽就是對方并不是他一定要等到的目标。’

‘而且，你不覺得太巧了嗎？’郁子慢悠悠地彎起一個淺笑，‘我的資料和森先生的資料被人以黑客手段搜索，在這之前我的交際可就只有德雷克先生，還有那名美麗的貓小姐。’

愛麗絲的交際不算，而且她自認為并沒有暴露她和愛麗絲的關聯性，每次讓愛麗絲去買蛋糕都會在無監控的小巷中讓她瞬移回來的。如果她打算和愛麗絲一同出現，那麽愛麗絲将會以茉莉的面貌顯現，一個金發藍眼的小姑娘和一個黑發褐眼的小女孩，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一下子就聯系到兩人的關聯性。

【那也并不能證明那名黑客就是德雷克。雖然身為大集團的總負責人，找黑客去了解別人的資料很容易做到。】

【你或許應該懷疑一下貓女。】

‘無所謂，是誰我都不關心。只要不要幹涉到我，我對這座城市的任何人都沒有興趣。’

郁子停頓了一下。

‘當然，美麗的女性總是有着特權。’

郁子晃悠了一下手中的塑料袋，想到等下可以在酒精營造的幻夢中無痛苦的死去，她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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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嗚……”在即将到達公寓的門口之前，一聲微弱的貓叫響起。

郁子停下了腳步，這一片并不是流浪貓喜愛的地盤，而最近的垃圾區距離這裏也有将近五百多米，為何她會聽到幾乎不可能在這裏出現的貓咪的叫聲。

“喵嗚……”又是一聲微弱的貓叫。

郁子放輕了腳步，順着叫聲傳來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一處牆角陰影。

她看到了趴在地上的一小團黑色絨球，隐約有點點血腥味溢散在空氣中。郁子蹲下身，伸出手，輕輕地抱起了貓咪。而小貓也并不怕生，不過很有可能是因為沒有力氣了，只是象征性的張了張口，腦袋在手臂上蹭了蹭。

小貓的後腿受傷了，隐藏在皮毛下有一道看上去被碎玻璃劃傷的傷口，翻出的嫩紅色血肉上還帶着點點細碎的閃着微光的玻璃片。那道傷恰好在關節處，又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運動後牽扯得更加嚴重。

而且這是一只黑貓，除了耳朵尖是略微帶點白色，整只貓就像是隐藏在黑夜中的幽靈。郁子知道在美國黑貓似乎是噩運與邪惡的象征，或許這便是這只貓或者這只貓的母親成為流浪貓的原因。

然而郁子并不是美國人，她對黑貓沒有任何歧視。

“看來今晚是喝不了酒了。”郁子嘆了口氣，抱着小貓走向自己的公寓，“我可沒有照顧過貓咪啊，學到的也不是動物醫學，只能試試看了。”

-

“乖一點，不要亂動。”郁子一只手拿着用酒精浸泡後再用布料擦幹淨的鑷子，在臺燈的光暈中小心的夾走陷入血肉中的碎片，期間小貓的腿一直在顫抖，偶爾幾聲有氣無力的貓叫讓人心都忍不住顫動起來。

另一只手輕緩的撫摸着貓咪的腦袋，試圖安撫這只處于疼痛中的幼貓。按照郁子的估算，這只貓估計也就五個月不到，還是小孩子，一般流浪貓的警惕心很強的，這只貓會這麽放任她帶走，估計也是因為到了不得已的地步。

而且，黃昏時下了小雨，看情況這只小貓在那時就受傷了，否則傷口也不會出現了些許發炎的症狀。郁子小心的拿着棉簽沾着燒開後又放溫的水一點點地抹去傷口周圍的鮮血，再擦上碘酒。然後她用小刀剪下一小片繃帶，小心的包紮好。

說實話這比給人處理傷口還累，畢竟是第一次處理貓咪的傷口，貓咪可不像人會一聲不吭地忍着不動，小幅度的掙紮還是有的。

家裏并沒有貓糧，郁子只好拿了小碟子裝上了燒開後的涼水，看着小貓腦袋一點一點的用粉嫩的舌尖舔舐着，她松了口氣。

我這究竟是在做什麽啊……明明今晚打算酒精中毒而死的，為什麽會抱回來一只小麻煩。這下好了，好不容易出來的月色也白白期待了。

郁子坐在一旁，注視着小貓慢慢地舔着，期間還喵喵地叫了幾聲，她托着腮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打算查一下這附近有沒有流浪寵物收容所。

她是不可能養這孩子的，哪有自殺愛好者會去養小動物的，萬一她僥幸自殺成功了，這只小貓又要回到流浪狀态了，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去養。否則對這只貓而言，得到了照顧卻又在有一天失去，那可真是太殘忍了。

放在手機上的手指忽然頓了一下，郁子緩慢地轉過身，澄澈而透着窗外月光的玻璃窗下，窈窕而柔美的陰影映在窗簾上。

她才抱回一只小貓咪，不請自來的大貓咪也上門了嗎？

郁子站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

如同一陣清風拂過，剛剛還站在窗外的黑影頃刻間便伫立在了少女的身邊。漆黑的緊身衣，腰間挂着的如同盤繞的蛇的長鞭，還有頭頂和面罩相連的兩個熟悉的尖耳。

“好久不見，我親愛的小女孩。”貓女的紅唇仿若月光下怒放的紅玫瑰，連唇間溢出的略微上揚的尾音都透着迷離的魅惑感。

“好久不見，午夜的貓小姐。”郁子彎了彎眼，“很高興能在如此美麗的月色下與你相見，你是終于願意和我一起殉情了嗎？”

“真是壞女孩，難道就不能是因為別的原因來看你嗎，嗯？”貓女笑着湊近，手指撩起少女垂落在耳邊的一縷長發，慢悠悠地在指尖纏繞成卷。她湊得極近，身上隐約殘留着不知名的香水，還有絲絲草木的氣息。

“當然，美麗的貓小姐想要做什麽都是可以的。”郁子任由對方用這種親昵的姿态靠近自己，唇邊依舊是溫柔而淺淡的笑，“您想要殺死我也無所謂哦。”

"真是動人的情話。”貓女笑道，“你是愛上我了嗎，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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